第199章 等待,靜靜地等待(04)

果真如徐子傑所說的那樣,陳浩楠真的發狠了,不到兩天的功夫,他就把前幾天落下的筆記、試卷和學習任務全都補上了,這讓老師們和周邊的同學都感到十分驚訝。

當然,這些僅僅只是其一,最重要的一點是,陳浩楠開始真正意識到時間的重要性和緊迫性了。每天清晨,他幾乎都是寢室裡第一個起牀,而到了晚上,他幾乎又是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特別是那些零碎的小時間,他幾乎都在記單詞、背短語,以至於睡覺的時候說夢話,他都是用英語在嚷叫着。同宿舍的哥們因此沒少取笑於他,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只是微微笑了笑又忙他自己的事去了。

另外,爲了改變數學和英語兩科基礎薄弱的現實,陳浩楠開始大量地做習題,從問題入手,不懂的他立馬就問老師、問同學,直至把問題搞清楚爲止。陳浩楠原本就是比較靦腆之人,又因爲帶着幾分自負,他很少跟老師單獨請教,即便是同學之間相互討論,他也只是僅僅限於周邊的幾個人而已。然而,抱着幾分特別的信念,他頻繁地跑辦公室跟老師請教、頻繁地跟班上的同學討論問題,特別是那些成績較好的同學,他更是虛心求教……

這樣一來,陳浩楠跟班上各位同學的關係更進了一步,他也成了各教師辦公室的常客。而更多的時候,他就一個人靜靜地坐着,認真地分析和總結。總之,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含糊了。

也就在陳浩楠的狂飆突進般的行動中,這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就悄悄地過去了。讓所有的老師和同學都感到驚訝的是,陳浩楠以605分(語、數、外三科是150分制的,文科綜合爲300分名列全班第三、全文科班第六。更加可喜的是,陳浩楠的語文考了126分,是整個高三年級中的最高分。

這是考試過後的第五天傍晚。吃過晚餐,陳浩楠又一次來了幽園散步。最近這段日子,幾乎每天這個時候他都會來這裡走一走,亦或是找個地方坐一會兒。而每每這個時候,他就會讓自己的腦子處於一種閒置狀態,他什麼也不想,徹底地放鬆一下。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就是讓自己的心小憩一下……

慢步走到涼亭下面,陳浩楠便靠着柱子坐下了。然而,他剛閉上眼睛,準備好好享受一下這獨處的靜謐之時,忽然一個聲音把他叫住了。慌忙睜開眼睛,見是胡菁來了,陳浩楠立馬就站了起來。隨即,他便憨笑着說道:“是你呀,差點把我嚇着了……”

“你就這麼大的膽子啊?”胡菁樂“呵呵”地笑了,“我還以爲你陳家浩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呀,真是沒有想到原來你也是普通的凡人啊!”

“我當然是普通凡人呀,難不成還成了仙啊?”

胡菁晃了晃頭,一幅樂天派的樣子,微笑着問道:“浩楠,你知道這幾天班裡的同學是怎麼說你的嗎?”

“他們怎麼說的啊,都把我說成是鬼了吧!”

“哪有你這樣的鬼啊,他們都把你說成是一條潛伏的巨龍了,正在迅猛騰空……”

“太誇張了吧,我陳浩楠最多也就是一條小泥鰍而已!”禁不住“呵呵”地笑了兩聲,陳浩楠不由地轉過頭邁了一步,因爲他突然發現胡菁的一雙大眼睛總是盯着自己,他感覺有點慌張。

“我說的是真的呀,他們都說你太神了!”胡菁急着跟上了一步,微笑着說道,“這次月考你考得那麼好,我都還沒來得及祝賀你呢!——恭喜啊!”

“沒什麼好‘恭喜’的,跟你這個高手比起來我還差得很遠呢!”說着話,陳浩楠便淡淡地笑了,他忽然感覺眼前的路好長好長,但是他必須奮力地走下去。頓了一下,他接着又說道:“我應該恭喜你纔對呀,你可比我考得好多了,班上第一、全文科班第二,這些都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哪能啊,我比你才差得遠了,我感覺我現在的情況遭透了,進不進、退不退的!”說着話,胡菁不由地嘆了一口氣。但是,她很快又喜上眉梢了,笑着說道:“不過,現在好了,謝謝你給了我一個啓示,原來是我自己的努力不夠,我得向你好好學習啊!”

陳浩楠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連忙推辭道:“你怎麼謝我呀,你那麼好的成績都是你努力的結果,倒是我應該向你學習,這次我能考得這樣的成績,還多虧你給了我那麼多幫助——真的謝謝你!”

“我應該謝謝你纔是,是你讓我有了新的目標,是你……”

“好了、好了,”陳浩楠笑着打斷了胡菁的話,“我們都別這麼謝來謝去了,感覺都生分了,我們不是朋友嘛,都應該相互學習,互取所長、互補所短纔是!”

“也對、也對啊……”胡菁甜甜地笑了,她臉色微紅,一對小酒窩甚是美麗、迷人。然而,陳浩楠卻不敢看胡菁的臉,他急急地就轉過臉去了。

此刻,西邊天空下的晚霞紅透了半邊天幕,給漫漫天際描摹上了一幅絢麗的畫卷。沐浴在夕陽的金光下,陳浩楠不由地把雙手繞在背後,他擡頭挺胸而立,心中好不暢快。忽然,他禁不住小聲地嘆道:“好美啊!”

“是好美啊!”胡菁跟着也小聲地感嘆了一下。然而,突然間,她又輕聲地說道:“浩楠,其實我來這裡找你,還有、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什麼事啊?”陳浩楠的雙眼仍然停留在西天的晚霞圖上,他笑着說道,“你說呀,我們是朋友,有話你就直說,看我能不能幫你什麼忙!”

“我不是讓你給我幫忙,我只是想給跟你說句話……”

“說句話?”這一下,陳浩楠立馬轉過頭來了,他感到有些奇怪,看了看胡菁,他便微笑着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話呀?——你說,我洗耳恭聽!”

不由地,胡菁的臉更加紅了,但她還是鼓着勇氣說出了他藏在心裡許久的話:“浩楠,我想跟你說,我……我喜歡你!”

陳浩楠的心猛地一顫,他萬萬沒有想到越是不希望出現的事越是趕巧趕勁地來了,他更加沒有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胡菁會跟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然而,這些又能怎樣呢?因爲,在他的心裡只有一個歐陽伊雯,她已經把他的心佔據得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孩了。怔怔地站了一會兒,陳浩楠微笑着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突然間,胡菁禁不住小聲地嚷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倆可以交往了,我是你的女……”她含笑着隱下了後面的話,但是少女的羞澀使得她忙又把身子轉到一邊去了。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這時,輪到陳浩楠着急了,他連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謝謝你能看得起我——我們依然是好朋友!”

胡菁猛地把頭轉了回來,急急地問道:“好朋友?爲什麼只是好朋友呀?”。然而,就這麼直愣愣地看着陳浩楠,等不及他開口回答,她忙又說道:“我知道你很優秀,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你,我也知道我不夠漂亮,也不夠優秀,在你的心裡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但是你想要我怎麼樣啊,我都會改的,只要你、只要你不拒絕我……”

“胡菁,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陳浩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連忙安慰着說道,“你千萬不要那麼想你自己,說真的,你很優秀、也很漂亮,只是——只是我陳浩楠配不上你!”

“你不要安慰我了……”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那你爲什麼不答應我呀?”忽然之間,胡菁快語反問道,像是一支利箭,來勢洶洶。

“你叫我怎麼跟你說呢?”陳浩楠有點無可奈何了。但是,他很快就把自己慌亂的心控制住了,慢慢地說道:“馬上就要高考了,學習任務那麼緊張,時常讓我喘不過氣來了,我不想談男女之間的感情,我也沒有權利去談——我希望你也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學習上!”

“你不是不想去談,也不是你沒有權利去談,你是忘不了歐陽伊雯!”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胡菁一口氣就說了下來,“她都走了那麼久了,爲什麼你心裡還要想着她,難道我就一點也比不上她嗎?難道……”

陳浩楠一下子叫住了胡菁,高聲喝道:“你是你,伊兒是伊兒,你們兩個之間是沒法比的,也是不能比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看到陳浩楠臉上寫滿了嚴肅,胡菁連連道歉。

“道歉的應該是我,是我太大聲了!”

“是我,是我,”胡菁的眼睛裡忽然間噙滿了淚水,她幾乎抽泣着說道,“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提起歐陽伊雯……對不起……對不起……”

來不及再說什麼,陳浩楠慌忙從衣袋裡掏了一張紙巾遞給了胡菁。他是最見不得女孩子流眼淚的,一流眼淚他就心慌了、也就沒轍了,但是這個時候他又怎能糊塗呢!看着她把眼淚輕輕擦去,他這纔開了口:“伊兒雖然去了上海,她甚至沒有跟我說一聲就不辭而別了,但是我常常都能感覺到她就在我身邊——我在等着她回來!”

“但是,但是……”胡菁正要說話,不想徐子傑和黎萍突然出現了,她趕忙閉上了嘴巴。但是,她忙又湊到了陳浩楠的耳邊,小聲地說:“不管怎麼樣,我就是喜歡你,我也等着你!”隨即,她就跑出了亭子。

“哎、哎、哎!”陳浩楠本能地想叫住胡菁,但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浩楠,你跟胡菁兩個搞什麼鬼啊?”這時,徐子傑“呵呵”地笑了笑說話了,“怎麼——怎麼她一見我跟萍萍來了就走了啊,連個招呼也不打?”

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陳浩楠忙就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這次你考得這麼好,也沒來得及跟你道賀一下,我和萍萍正要跟你道喜呢!”

“‘道喜’就免了吧,回頭請你們吃飯……”

“浩楠,”黎萍突然插上話來了,“你跟胡菁兩個是怎麼啦?我剛纔見她眼睛紅紅的,是不是哭了?”

“這個、這個……”陳浩楠吞吞吐吐的,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吞吞吐吐幹啥呀,是不是你跟她又好上了啊?——哎呀,長得帥就是好啊!”徐子傑說着話忙就推了陳浩楠一把。

“你說什麼話呀,我跟胡菁就在這聊了一會兒!”陳浩楠猛地瞪了徐子傑一眼,“你盡瞎說些什麼呢?……這種事情能瞎說嗎?”

“那她怎麼哭了啊?”黎萍一雙眼睛眼睛瞪着陳浩楠問道。

“對了、對了,”徐子傑連連又推了陳浩楠一把,滿臉詭秘地笑了笑說道,“這陣子我看你和胡菁兩個人走得挺近的,是不是您老人家又看上她了?”

“你這傢伙,我不跟你說了……”

“你先別光顧着搖頭啊,你跟胡菁到底是什麼關係啊?”黎萍說着話忙就在陳浩楠的背上拍了一下。說真的,她着實替她的好姐妹歐陽伊雯擔心,當初她反對她去上海就是因爲這一點,陳浩楠是這般優秀、帥氣,班上許多女孩子都在盯着、看着。這下可好了,正好讓胡菁鑽了空子。

“萍萍,你別這麼瞪着我行嗎?”慌忙轉了一下身,陳浩楠慢慢地說道,“我跟胡菁根本就沒什麼,不是你們相像的那樣,最近和她走得近一點也只是跟她請教問題——沒什麼呀,你別跟審犯人似的!”

“那你跟她沒有談那個?”黎萍連連又問道,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證實一下。

“沒有!”稍稍愣了一下,陳浩楠立即回答道,“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今兒這一個明兒那一個,我心裡只有伊兒一個人,我等着她回來……”

聽了陳浩楠這麼一說,徐子傑連忙給黎萍遞了一個眼色,笑着大聲說道:“萍萍,我都說了嘛,浩楠心裡面只有伊雯,這回你總該信了吧!”

“浩楠,對不起,我說話太急了!”自知理虧,黎萍連忙道了歉。

“沒關係,我又沒怪你什麼……”慢慢地搖了搖頭,陳浩楠一臉深沉着說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這一點我心裡很清楚,還不至於那麼糊塗吧!——你們就別擔心了!”

說着話,陳浩楠便慢慢地走出了亭子。而徐子傑和黎萍卻木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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