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凌破曉的驚呼聲,龍淺歌不解地與果娃娃相視一眼,疑聲道:“首領哥哥,你怎麼知道人族有危險了?”
“若非有極其危險之事發生,族人不可能無故缺崗,想必是在我們離開這段時間,狼族又進犯了!”凌破曉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充斥着自責,看得龍淺歌心裡極不是味兒。
她別開眼去,使用靈識查探着前方近十里內的動靜,果然,在她仔細探查下,終於發現一名身形狼狽的人類,此人她也認識,正是當日她從狼族回人族領地時與凌破曉在帳中商議事宜的那羣人之一。
當下,她轉過頭來,對凌破曉道:“首領哥哥,前面不遠處有一位族人,我們下去問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吧?”
“嗯,走!”凌破曉二話不說,率先自空中降下。
龍淺歌嘆息一聲,也降下雲頭,緊隨凌破曉而去。
當二人找到那位重傷的族人時,那人幾乎虛弱得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在這最後時刻,他突然看見不遠處行來的凌破曉,當下便用盡全力大喊:“首領,快帶族人徹離,狼族大舉入侵,我族根本無法抵擋……”
話還未落,頭便狠狠地趴在了地上,身體一陣疼痛的顫抖,不醒人事。
凌破曉聽得那人的大喊,當下狂奔而來,口中卻痛惜地道:“風秦,風秦,你醒醒,快告訴我事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龍淺歌細看那被稱爲風秦的漢子,眉心緊擰,卻是伸出雙手,結出一道奇異的手印,在其指間,一股淡藍色近乎透明的氣流緩緩流淌,在凌破曉滿臉希翼地目光中衝進風秦胸前。
對於這種救人之術,龍淺歌也是在前些日子才領悟到的,今日初次施展,她自己也不知是否有用,但一直關注風秦臉色的果娃娃和凌破曉則是看得清晰無比,那風秦原本灰色死氣的臉色,在這淡藍色瑩光進入其體內後不久便開始緩緩轉向蒼白,漸漸地又有了一絲紅潤,連呼吸也開始順暢了起來。
過了盞茶功夫,龍淺歌才收回手印,結束了治療,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目,掃向地面上的風秦。
只見後者眉心微擰了幾擰,隨即便睜開眼睛,一見凌破曉驚喜過望的臉龐,立即便大驚失色地推着他,邊推邊道:“首領快走,一直向南而行,速速與遷離的族人匯合,切不可與狼族大軍硬碰!”
不知內情的凌破曉先是按下情緒激動的風秦,隨即道:“風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首領,就在五日前,那狼族不知爲何突然變得比以往更加暴虐,一個個都像是中了邪術一般,變得青面獠牙,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股極強的魔氣,實體比之以前暴增數倍,我族根本無力還手,短短五日,交戰數百次,現如今族中傷亡慘重,只有調出部分兵力拖住狼族魔兵,其餘的族人全都暫且向南逃遷,屬下自動請纓,留在此處等候首領,哪知竟被狼族魔兵發現,重傷逃奔至此……”那風秦說着,情緒
十分激動,堂堂七尺男兒,此刻竟是淌下兩行熱淚,看得龍淺歌和果娃娃甚是心酸。
而龍淺歌也知道,若非自己當時帶着凌破曉強行離開人族,也許人族在他的率領下,並不會傷得這般嚴重。
想着,龍淺歌便低聲對凌破曉道:“首領哥哥,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偷偷帶你離開人族領地的……”
“好了,傻丫頭,當日你也是爲護我才帶我離開的,人族之所以逢此大難,責任全在我這首領身上,你就不必說這般傻話了,眼下最要緊的是帶着風秦趕上前面逃遷的族人,等與族人匯合以後,再作打算!”凌破曉苦笑着衝滿臉歉意的龍淺歌搖搖頭道。
龍淺歌心裡很清楚凌破曉的脾氣,他此刻定是愧疚至極,根本不像表面上所表現的這般雲淡風輕,但她又不能幫助他做點什麼,所以她也只好點頭隨他一起趕往南方。
在經過了近一天一晚的飛行後,凌破曉等人終於趕上了前方的隊伍,族中人一見首領歸來,個個臉上都露出振奮之情,這令凌破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少許舒心的笑意。
他先將受傷的士兵以及老弱幼童安排在隊伍的中間,再由精銳領隊,以重點軍力斷後,而他本人則與龍淺歌一起,跟在了斷後的軍隊當中。
衆人南逃的路上,又遇到了數次狼族魔軍的阻擊,但由於龍淺歌和凌破曉的存在,使得這些狼族魔兵紛紛敗退。
經過這數次的交戰,龍淺歌似乎從那些狼族魔兵身上發現了一些異樣,但她還不能確定,所以她便請凌破曉與她一起,來到負傷的士兵身旁,仔細檢查一番這些士兵的身體。
結果在這些士兵體內,龍淺歌竟然都發現了一絲細微的魔息,這魔息是一絲極細弱的黑色絲狀氣流,雖對龍淺歌這等有法力的人並無威脅,但若放在這些凡人體內,則是會漸漸損壞他們的精元,最終令其喪命。
龍淺歌發現這一情況之後便將靈識自那士兵體內退出,將其描述給凌破曉聽。
凌破曉聽罷,也是分外不解,思量片刻,最終問向風秦:“那狼族的裂宇可曾出現過?”
“回首領,屬下也十分納悶,此次入侵我族,似乎並非裂宇的意思,整個戰鬥過程中,都未見此人,而且這大批魔兵似乎也並未被什麼首腦帶領,倒像是亂打亂撞一般,所以我族纔能有大部分族人逃離而出,也不知這是何原因。”聽了凌破曉的問話,風秦似是如夢初醒一般地回答,臉上也是露出不解之色。
得知這一重要線索,凌破曉的臉色卻是變是更加沉重,低喃自語道:“難道這些天,狼族出現了什麼意外?怎麼重傷在他們手中的族人體內都殘留有魔息?據書中記載,魔息是隻有魔物才能釋放的,莫非這些狼族中人已受魔物所控?”
以龍淺歌的耳力,自然是聽得到凌破曉的自語,但她也同樣疑惑。
聽父王曾經說過,自從魔神叱蝣被封玉盤山下之後的近億年,魔
族和妖靈族便被迫與天界停戰,而凡間和其它各界也一直相安無事,若是此次這事與魔族有關,那事情便有些嚴重了!
“淺歌,你在想些什麼?”凌破曉將心中疑惑壓下,擡頭一看,卻見龍淺歌一臉失神,不由問道。
龍淺歌回過神來,微微搖頭,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士兵體內的魔息可否有法解除。”
聽得龍淺歌這般說來,凌破曉眼中則是又燃起希翼之光,急切地問道:“可有解除之法?”
搖了搖頭,龍淺歌無奈地道:“暫時還未想到,不過你放心,我一定能想出解決辦法的,時間不早了,首領哥哥,你和風秦將軍都稍稍休息一下,一切待明日再說。”
連龍淺歌都沒有辦法,凌破曉眼底又是閃過一抹失意和自責,隨即嘆息一聲,與龍淺歌又囑咐了幾句便帶着風秦離開。
在凌破曉離開後不久,龍淺歌幽幽地嘆一口氣,道:“果娃娃,你說,我該怎麼幫他呢?”
“主人,你替那風秦醫治時已經耗費了不少法力了,還是先好好休息一晚再想這些事情吧!”果娃娃看着龍淺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由得出聲提醒她,以免她又做出些衝動之舉。
“可是我每次一看見他自責的樣子,心裡總是一陣陣地抽痛,都是因爲我的自私,人族纔會逢此大難,這次的事情,我難辭其究!”龍淺歌看也沒看果娃娃一眼,顯然未曾將它的提醒放在心上,反而在心中琢磨着該不該下定決心做某件事情呢?
夜色漸深,幽靜而古老的森林中時不時傳來陣陣獸吼之聲,皎潔的月光如天燈般地照亮整片大地,風聲呼嘯而過,爲這處古林增添幾許滄桑和神秘。
一處被四五棵古樹圍繞的空地上,靜靜坐着一人,滿頭銀絲如雪,黑色衣袍之上沾染着幾許腥紅,胸口處,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正往外冒着略泛黑氣的血絲,每當那人用力之時,血絲便會涌出一些,直到那涌出的血絲不再泛黑,轉而變成正常的血色之後,他才停止運功,將嘴角的血絲和額間的汗珠擦淨,睜開一雙青幽色的眼瞳,一聲異嘯從其口中發出,隨即此處的月光似乎被其吸引了一般,瘋狂地朝他涌來,而他本身正沐浴在這銀光之中,身體由人漸漸化爲一頭渾身銀白的巨狼,狼口大張,衝着空中圓月又是一陣長嘯,在這其間,所有銀色光輝紛紛鑽進巨狼的口中,被其吸收。
這動作持續了極久,直到月色漸淡,天空微微泛白之時,這頭巨狼方纔恢復人形,正是先前那銀髮男子。
若龍淺歌在此,定能認出此人便是一路追她的裂宇,但此刻的裂宇,眼中疲倦之色甚濃,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一般,臉色更是蒼白異常。
他看了看天色,低聲道:“淺歌,你究竟在什麼地方?”
語畢,他重重嘆息一聲,身體化作一道流光,再次向東北方向掠去,這是他的最後一條路線,若還尋不到她,他便是要放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