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九月中旬,鬧得沸沸揚揚的班長選拔賽,終於算是考完試了,彪哥和小夥伴們都盼着新班長的到來。可是天不隨人願,一直等到了月末,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媽的,這回還是得扣一個月末位。”週二在回家的路上,對彪哥抱怨道。
“你人緣兒不好,哈哈哈哈。走,今晚兒哥們我請客。”大方在一邊幸災樂禍道。
“你得瑟吧你,我今晚兒要不喝你一百塊錢的啤酒,算你撿着!彪哥,咱倆今晚兒吃圖必噢。”週二點着了煙,恨恨的說。
三人騎到一半兒,又拐了個彎兒,去了二嫂狗肉館。那裡雖然菜做的難吃些,但好在二十四小時營業。不然飲料廠的夜貓子們,還真是找不到一個可以喝酒聊天的地方。
“誒,你說就這麼十多個銀兒(人)考試,批卷子得半個月?擱顯微鏡也溜好幾個來回兒了吧?”週二喝了一會兒後抱怨道。
大方搖頭後繼續喝酒。“這個真整不明白,俺連誰批卷子都不知道,沒地方給你打聽去。”
“嘿嘿,等到十月份,他咋地都滾犢子了,到時我安排。”彪哥決定也請回客兒,要不老吃人家的,他心裡不得勁。
“我好像知道這是咋回事兒了!”彪哥突然想起自己在農村時的經歷,一驚一乍的吼起來。
“操!你想嚇死我呀!說說咋回事。”大方罵道。
“一定是當官的等着送禮呢,誰送的多,班長就給誰。對!一定是這麼回事兒,我以前分地的時候就經過。”彪哥小聲說道。
事情是不是像彪哥所說,誰也沒辦法證實。但是週二的末位,卻是板上釘了釘。看着大小眼毫無素質的表情,彪哥就明白了。果然,午飯過後,績效排名貼了出來,週二倒第一。
“這不是秋後了嗎,再不得瑟就來不及了。”這就是週二的迴應。
扣完了績效之後的一個週末,彪哥和他的小夥伴兒們,終於算是看到了班長們考試的結果。大小眼是倒第一。而第一的竟然是三人同班組的灌裝機操作工大鵬!
“哇咔咔咔,守得雲開見月明啊!”大方狂笑道。
“嘿嘿嘿!同喜啊!”彪哥雖然聽不大明白,但也跟着捧臭腳。
“都給我滾犢子!沒JB一個好東西!”週二笑罵道。
彪哥又仔細的看了看榜單,撇撇嘴後說道:“這回考試還挺公平的哈!”然後用手指着前八名裡面的兩個個是操作工。
“操!”彪哥話音剛落,就被一起圍觀的幾個人同時鄙視了。這下不光是彪哥,連着週二和大方都楞了。
“咋?就這老臭工人還能整出啥貓膩兒?這都是我們班組的,沒啥背景的。”大方說道。
圍觀的幾個人都散開了,誰也沒搭理大方。這單位要是沒貓膩兒,那可真成笑話了,誰信?
“莫須有不就是這麼來的嗎,走,回家了。誰來都比那個王八犢子強,最少不用老是當末位了。”彪哥張羅着散了。
“此屁有理!”週二說完就跑了。等着彪哥反應過來,週二都出了大門,沒影子了。
有些人臨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大小眼就是這種玩意兒。這貨在班長室裡收拾東西時,還在打電話找人,爲的就是要給車間主任一點顏色看看。按他說的,這次落選,就是大主任拿了人家的好處。他要舉報,他還要找社會的大哥收拾那個汪主任。
當彪哥把這些話說給兩個損友聽的時候,兩人都嗤之以鼻。認爲就大小眼那個B樣兒,就是個叫喚雀(qiao)兒——沒肉吃。他要是有那能耐,早都不知得瑟成啥樣子了。人家汪主任的大舅子和二大舅子,都是公檢法的高幹。別說一個小地痞子了,就算大老闆看到汪主任,那都得客客氣氣的。還找人收拾人家?找死還差不多。
新官兒上任了一個月後,大小眼的報復早就被人遺忘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於新官兒的不滿。這個叫做趙純名的傢伙,更不是個好東西。用週二的話來說,小嘴逼扯逼扯沒個消停時候。誰敢表現出不耐煩來,立馬穿小鞋。上任不到十天的功夫,D班的工人就給罰了個遍。
最可恨的是這傢伙沒擔當,瞎他媽指揮不算,出了事就把自己抖得一乾二淨。有一回彪哥發現了貼標質量不合格,那貨爲了不影響速度,讓彪哥繼續幹。可是等到技術員大蘭子發現之後,他就把彪哥給賣了。
“現在的工人啊,沒招兒,就跟牲口似的。一眼看不到就給你禍害呀,大蘭子你該罰罰該扣扣。不多收拾他們幾回,沒臉。”這是趙純名對大蘭子說的話,被長了驢耳朵的老兄弟聽到了,轉告給了彪哥。
“他就這麼說地?我操他媽的!是他讓我乾的!”彪哥怒了。
“大哥呀,你別別吵吵,就在我這兒說的,你一吵,老老弟我啊就慘慘了。”老兄弟膽子小,被彪哥嚇的只磕巴。
好!不是要扯犢子嗎!老子陪你扯。彪哥現在可是看明白了,就這院兒這些狗揍兒,你越怕他他越欺負你。於是第二天,彪哥沒把貼標中的問題向趙純名反應,而是直接告訴大蘭子了。大蘭子拿出卡尺一比量,這還了得嘛,給我停線調整。
生產線一停,狗揍兒們紛紛上陣。維修班長,生產班長,設備主任都來了,大家圍着貼標機看熱鬧。維修工大趙急的滿頭大汗查找原因,趙純名在邊兒上跟着逼逼,很快就惹怒了大趙。
“操你媽呀!你會整你整,要不給我滾犢子,看我一錘子掄死你!”
維修班長見狀,連個屁都沒放,扭頭走了。
“快整吧!別扯犢子了,你要掄誰等線轉了再掄。”設備主任如是說。
彪哥在一邊兒笑的很開心,惹得大趙又把矛頭轉向了彪哥。“你笑個JB毛,你自個兒整吧!老子不伺候了!”說完大趙就走了,剩下設備主任和大蘭子玩兒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