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風聽了之後倒是沒有猶豫,沉聲道:“願隨大人一起宿在營地裡!”
唐寧微笑着點頭,將目光投向了汪瓊。汪瓊微微思索之後,沉聲道:“願隨大人一起宿在營地裡。”
汪瓊身後的百戶們心裡有些失望,既然唐將軍這樣說了,爲何不選擇去驛站呢?
反正他們和這位唐將軍也沒什麼瓜葛,這次任務完成了之後就各自走各路,所以也沒什麼好奉承的。
唐寧笑問道:“這是爲何?驛站裡有酒菜,有熱水,有火爐火炕。天寒地凍的天氣,趕了一天的路風塵僕僕,熱水洗一下,再喝上幾口熱酒,火炕上一躺,總比在營地裡強!”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的問誰,但是唐寧卻是看着汪瓊問的,汪瓊也感覺到了,這似乎是唐寧的試探。
汪瓊笑道:“我等隨將軍出京公幹,自然爲將軍馬首是瞻。”
唐寧聞言笑着點頭道:“是這個理兒!這不過是露宿而已,如果你們連陪我露宿都不樂意,那若是遇到兇險的時候呢,我還能指望你們嗎?”
“那我又何必再帶着你們南下,帶着一羣酒囊飯袋有何用?拖後腿嗎?所以說還不如讓你們繼續回京當你們的大爺去,如果你們還能當大爺的話!”
在場的錦衣衛臉色全都變了,他們剛剛心裡多多少少都想着去驛站享福,甚至北鎮的錦衣衛剛剛還在心裡誹謗過。
酒囊飯袋,這個詞聽着着實刺耳!汪瓊的臉色也不禁微微一變,沉聲道:“咱們錦衣衛沒有酒囊飯袋!”
唐寧笑道:“沒有就好,有的話那我就只能請他回京了,我可不想帶着酒囊飯袋南下!”
這下這些錦衣衛是才明白唐寧爲何會問他們是選擇宿在營地還是宿在驛站,若是他們選擇了宿在驛站的話,那明天一早他們就會被打發回京。
在場的錦衣衛,特別是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全都臉色微變,若是被打發回京,那等於是被攆回去了,那可不只是丟人那麼簡單。
唐寧笑着說完之後,臉色變得鄭重起來:“剛纔只是我的小考驗,若是你們選擇了去驛站,那明天一早你們就打道回府吧!”
“不過,既然你們選擇了宿在營地,那我就帶你們繼續南下!不過,有些話我一定要說在前面。“
這些錦衣衛們也明白唐寧要說什麼,也都變得肅然了起來。
唐寧淡淡道:“前一陣子我殺了龐昱,也因此被皇上罷官。我爲何豁出去也要殺了龐昱?因爲京郊遇刺,我四十八個親兵戰死當場!”
“他們皆是爲保護我力戰而死,有的甚至是爲我擋刀而死!四十八條人命啊,我不能讓他們死不瞑目!”
“我和錦衣衛並無仇怨,和龐昱也只是私人恩怨。當然,有些人覺得我落了錦衣衛的面子,我唐寧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有什麼招兒我唐寧全都接着!”
“但是這次奉旨出使東海城,有你們錦衣衛隨行,我希望能暫時放下成見,畢竟我們代表的是朝廷,是大周,不能讓東海城的人看笑話!”
帶着一批離心的錦衣衛是唐寧不想看到的,所以他勢必要敲打一下他們。如果剛纔北鎮的錦衣衛選擇了去驛站歇息,那他真的會將北鎮的人攆回去。
唐寧的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倒是讓這些錦衣衛的態度改觀了不少。畢竟他們也不算是龐昱的親信,只是單純的覺得唐寧折了錦衣衛的面子。
聽了這些擲地有聲的話,他們倒覺得這唐寧並不是狂妄之人,反倒是個性情中人。當然他們也不至於因爲這幾句話就對唐寧欽佩不已,倒頭便拜。
這番話對於南鎮之人衝擊力要更大一些,莫清風肅然抱拳道:“將軍說的是,咱們理應齊心協力,不負聖恩,不讓東海城人看笑話!”
汪瓊亦抱拳道:“此行必然全力輔佐大人,絕不會給咱們大周丟人!”
唐寧笑道:“好,有你們這話我就放心了,你們去驛站催一催吧,趕了一天的路,不能讓弟兄們餓肚子!”
莫清風和汪瓊抱拳去了,唐寧這是借用他們錦衣衛的身份呢。這種事還是錦衣衛辦起來頂用,唐寧如今被罷官了,雖然被皇帝欽名帶隊前去東海城查案,但是他身上並沒有什麼正經的官職。
所以若是他去驛站催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難道直言我是前南山大營都指揮使?
想想唐寧都覺得醉了,不過唐寧還是向驛站走了過去,萬一要是錦衣衛也搞不定呢,畢竟汪瓊和莫清風也只是千戶。
事實上唐寧還是低估了錦衣衛的威風,驛站的驛丞低頭哈腰的站在汪瓊前面,不斷的諾諾稱是,驛站有些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權貴人物在。
“咦,這是唐兄?”
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傳來,唐寧回頭看去,一個千戶模樣的武將正在打量着他。
唐寧感到十分疑惑,因爲這人看起來十分陌生。那人見到唐寧疑惑的樣子,面上的神色倒是有些複雜。
不知是面上神色複雜,他的心裡也感慨良多。當初的唐寧橫空出世,以山野少年的身份奪得了武狀元,驚豔了多少人。
而且最終唐寧被皇帝欽點爲驍騎衛指揮同知,更是羨煞了不知多少人。要知道當初通過武選的人多數都只是被授予了千戶副千戶,而且大多都不是在京營。
而接下來的唐寧更是青雲之上,在秋狩中大放異彩,最終被皇帝擢升爲二品都指揮使。簡直就像是神話一樣,當他們還在五品官上打熬的時候,唐寧已經官居二品了。
當初那些和唐寧一起參加武選的人聽聞這些從京裡流傳出來的消息,那種感覺就甭提了。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出身鄉野的少年會如此前途無量,他們甚至後悔當初沒有結交一番。
然而如今所有的豔羨、嫉妒、後悔都已經煙消雲散了,因爲唐寧青雲之上的快,跌的更快,一夜之間丟官罷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