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身爲唐寧的岳家,自然而然的也就牽涉進來了。對容家來說,這是一樁麻煩事。
像容家這樣的書香門第,走的是科舉之路,一般並不會參與到儲位之爭當中去。
因爲無論誰當皇帝,只要容家子弟科舉中第,富貴就會一直延續。而儲位之爭則極爲兇險。
當然萬事無絕對,像皇帝下旨賜婚這種事,不參與也參與了。當然,若是爭儲失敗,容家固然不會萬劫不復,但也要沉寂好些年。
容家的子弟縱然科舉高中,也很難再接近大周權力中心,要熬個十幾年甚至數十年才能東山再起。
容大人接到家丁傳的消息之後就匆匆趕回來了,能讓夫人派人來找,那說明一定是有事。
正房靜悄悄的,丫鬟們婆子們都遠遠的避在廊下,容大人快步走來見此不禁心中一沉,竟然將丫鬟婆子都遣了出來,看來不是小事啊。
“老爺,夫人和小姐在房裡。”
容大人略點了點頭就向裡走去,心裡則詫異無比,怎麼萱丫頭也在這裡?難道是和萱丫頭有關?
沒有丫鬟打簾,容大人自己打着簾子走了進去,就見到夫人和女兒坐在那裡出神。
“老爺回來了!”“爹!”容夫人和容萱紛紛起身。
容大人點頭道:“夫人急着找我回來可是有何事?”
容夫人開門見山的說道:“請老爺回來是因爲發生了大事,今天唐寧讓萱丫頭過去,說了自己的身世。”
容大人聽了詫異道:“哦?身世?什麼身世?”
容夫人道:“唐寧是純元皇后所出,是皇上的嫡出皇子,而且是皇上唯一的嫡出皇子。”
容大人驚訝道:“純元皇后?”
容夫人點頭道:“是的,純元皇后。老爺忘了嗎?皇上登基時曾追封過兩位皇后,章懷皇后和純元皇后。”
“皇帝追封純元皇后的時候,還鬧出了好大的風波,還是老爺子出面斡旋,這才平息了風波。”
容大人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道:“這我自然記得。”
容夫人微微蹙眉道:“老爺,唐寧是皇上的嫡子,而且是唯一的嫡出皇子,這儲君之位……”
這時容萱出聲道:“爹,娘,可是皇上並沒有和唐寧相認,而且,更沒有昭示天下的意思。”
容夫人聽了恍然道:“對啊,我說我總覺得哪裡不對,皇上並沒有宣召天下啊!唐寧是皇子,而且是皇上的嫡出皇子,可是皇上並沒有宣召天下啊!”
但是容大人卻不爲所動,仍然一副沉思的樣子,容夫人和容萱也不再出聲打擾,安靜的等着。
過來良久,容大人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沉聲道:“當年老爺子離京的時候曾經殷殷囑咐過,萱丫頭的婚事一定不要急着定下來。”
“萱丫頭及笄的時候,你十分着急,但是老爺子卻專程送來了一封信,要萱丫頭的婚事暫緩,你還記得嗎?”
容夫人聽了吃驚道:“老爺的意思是說,老爺子一早就知道皇帝會給萱丫頭賜婚?”
容大人沉吟道:“你再想,當初那場風波,皇上曾夜裡來過府上和老爺子說了很久的話。萱丫頭滿月的時候,皇上也曾來過,還看過襁褓之中的萱丫頭,賞給萱丫頭一塊玉牌。”
容萱靜靜的站在一邊聽着,禁不住擡手摸了摸胸前,那塊玉牌她極爲喜歡,一直隨身帶着,沒想到竟然是襁褓時皇帝所賜。
難道說,這場婚事,其實是十幾年前便已經定下來的?
容大人追憶道:“其實,我大概是見過純元皇后的。”
容萱和容夫人都吃了一驚,十分驚愕的看着容大人。
容大人怔怔道:“確切的說,是隻見過純元皇后的側影。那時候先帝年事已高,皇帝平日裡有些不務正業,先帝對他也有些不喜。滿朝文武的目光都放在了皇上的兩位長兄身上。”
“因爲老爺子給皇子授學,我與皇上年紀相仿,且皇上無無意儲位,所以便來往的多些。”
“那年皇帝與一位姑娘形影不離,想來就是純元皇后了。皇帝先是和純元皇后在房山住了一段時間,大概也是在五六月間,就住在前面的別院裡,那時候的房山還十分冷清,鮮有人來。”
“後來皇帝登基之後,都會在每年的五六月間來房山小住,房山這才興盛了起來。”
容萱和容夫人聽了驚訝的小嘴微張,皇帝每年都來房山小住竟然是因爲純元皇后?房山這麼熱鬧興盛竟然也是因爲純元皇后?
章懷皇后被追封乃是理所當然的,因爲她是皇帝大婚迎娶的皇子妃。純元皇后被追封,則完全是因爲她在皇帝心裡的地位了。
只是讓她們想不到的是,皇帝竟然如此懷念純元皇后,哪怕過去了近二十年仍然念念不忘。
容大人嘆道:“不知道這些,怕是很難明白那座別院在皇上心裡的意義。那座別院一放就是十九年吶,皇上怎麼忍心別人住進去?”
“所以當我知道那座別院賞給了唐寧的時候,心裡十分不解。哪怕唐寧聖眷再深厚,皇帝也不會將那座別院賞給唐寧纔是。如今倒是才明白,原來唐寧竟是純元皇后所出。”
容大人這一番回憶,才讓容萱和容夫人對唐寧的身世更加了解了。純元皇后備受皇帝的寵愛,所以被皇帝追封爲皇后。
甚至因爲懷念純元皇后,所以皇帝每年都會來房山小住,也因此才造就了房山的興盛。
可是,照如此說來,那皇帝應該對唐寧十分看重纔是,唐寧又是皇帝嫡出皇子,爲何皇帝卻沒有和唐寧相認,更沒有宣召天下?
容夫人將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老爺,照老爺所說,純元皇后和皇帝感情深厚,皇帝肯定愛屋及烏,而唐寧又是皇帝唯一嫡出皇子,那唐寧應該得天獨厚纔是。”
“誠然唐寧平步青雲,但是爲何唐寧入京這麼長時間,卻仍然是一介臣子?皇帝卻始終沒有同唐寧相認,更沒有宣召天下。皇帝心裡又是如何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