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連堂從懷中取出了卷宗,雙手呈上道:“公公,這是審問和調查的卷宗,請公公過目!”
早有小太監上前來接過了卷宗轉呈給了鄭毅,鄭毅接過卷宗仔細看去。
馮保?竟然查到了馮保的頭上,鄭毅臉色未變卻目光一凝。
過了良久,鄭毅才緩緩合上了卷宗,這厚厚的卷宗其實十分明白,通過那管事查到了妙妙姑娘是神殿的人,當年的那場郊外刺殺案有關,而且和二皇子府裡的太監有着密切的聯繫。
鄭毅沉聲問道:“這卷宗都有誰看過?”
趙連堂低聲道:“除了下官就只有三殿下看過,因爲事涉當年的行刺大案,而且是三殿下識破了妙妙姑娘的藏身之地,所以下官纔將卷宗給三殿下過目了!”
鄭毅沉聲問道:“三殿下怎麼說?”
趙連堂低聲道:“殿下說事涉二皇子府裡的公公,所以建議將案子移交內衛司複查,相信公公一定會秉公處理。”
鄭毅望着手裡的卷宗,面無表情道:“好,這個案子內衛司接下了,不過茲事體大,咱家一定會複查,如果複查屬實,咱家定會如實稟報皇上,至於要不要繼續追查下去,則由皇上定奪!”
趙連堂恭聲道:“那就勞煩公公了!”
鄭毅轉頭道:“馬傳,將那管事的收押了,儘快複查一遍,茲事體大,務必認真!”
馬檔頭恭聲道:“是,公公,卑職一定儘快複查完。”
一起出了大廳,馬檔頭才明白爲何趙連堂竟然如此重視這個管事,這個管事雖然毫不起眼,但是卻有可能對儲位之爭產生很大的影響。
因爲身爲內衛司的人,馬檔頭心裡清楚皇帝對於神殿是何等厭惡,因爲他們內衛司就是幹這事的,調查一些忠於神殿的勢力,甚至清除一些忠於神殿的勢力。
如果二皇子真的和神殿有勾結,那就意味着二皇子徹底和儲位無緣了。
雖然還沒有複查,但是馬檔頭已經有九成的把握確定趙連堂的卷宗一定是真的。
原因很簡單,如果這卷宗是假的,那趙連堂怎麼會傻到移交給內衛司?那不是暴露了嗎?與其移交給內衛司還不如自己上奏皇帝呢。
內衛司的人將囚車接管了過來,馬檔頭笑道:“恭喜啊趙鎮撫,這可是條大魚!”
趙連堂笑道:“算不得大魚,真正的大魚在後面呢,不過這條小魚卻十分重要,能釣到後面的大魚!馬檔頭,可千萬要小心啊,別讓這條魚成了死魚。”
馬檔頭笑道:“趙鎮撫的擔心有些多餘了,咱們內衛司的弟兄手上的活兒可一點都比錦衣衛的差!”
趙連堂笑着點頭道:“那倒也是,那,我就告辭了!”
馬檔頭目送趙連堂帶着浩浩蕩蕩的錦衣衛離開了,這才招呼自己的手下道:“走,將這管事押入刑房,咱們好好審一審!”
趙連堂和馬傳離開之後,鄭毅也無心再聽下屬的彙報,一直捧着卷宗在那裡怔怔的出神。
廳裡沒有別人,只有鄭毅身邊的人,有太監奉上了一杯熱茶道:“乾爹?沒想到殿下竟然這麼快就察覺了。”
鄭毅嘆道:“是啊,沒想到殿下竟然察覺了妙妙和二皇子的關係。”
“乾爹,要不要先壓下去?”
鄭毅悵然道:“壓下去?如何壓下去?早就打草驚蛇了!沒想到神殿的人辦事這麼不牢靠,從個小小管事身上都能順藤摸瓜摸到二皇子身上。”
“那乾爹打算怎麼做?”
鄭毅幽幽嘆道:“當然是如實稟報皇上了!一切,當由皇上定奪!”
那太監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皇上……”
幽幽一聲嘆息,其中包含了太多,痛楚、不甘、遺憾、不捨……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鄭毅微微閉上了眼睛,面容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馬檔頭可不知道鄭毅後來說過的話,他正在加緊審問那管事呢,其實一點都不費力,如今那管事都已經一心求死了,什麼都不在乎。
還沒等馬檔頭他們上刑呢,管事已經開口說了,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
在場的番子們都有些懵,還頭一次見呢,這還沒有開始上刑呢,直接就招了。
“檔頭,不會是錦衣衛的人囑咐好了吧?讓他一上來就按錦衣衛囑咐的招?”番子有些懷疑的問道。
馬檔頭打了哈氣道:“那就上刑吧!”
管事的如此痛快的都招了,就是不想再承受大刑的折磨,沒想到如此反倒是引起了那些番子的懷疑,大刑還是避免不了。
畢竟管事的已經在大刑之下崩潰了,這次審問要簡單的多。
鄭毅一直在大廳裡等着,馬檔頭帶着審問的卷宗急匆匆的趕來了。
“公公,這是審問的卷宗,和錦衣衛的審問沒有什麼出入。”
鄭毅好似一點都不驚訝,點了點頭道:“嗯,將卷宗存檔吧!”
一行東廠番子簇擁着轎子向宮裡行去,向來嫌轎子行的慢的鄭毅卻希望轎子能夠慢下來。
因爲他實在不想將這個消息稟報皇帝。
下了轎之後的鄭毅,慢慢的走在宮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即便是他行的再慢,乾清宮還是慢慢的出現在了眼前。
“公公!”乾清宮前的太監侍衛們紛紛見禮,高鳳也恭敬的見禮。
鄭毅只是隨意的擺了擺手就向大殿裡走去,那些太監們見此不由都吃了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讓一向沉穩的鄭公公如此失態。
乾清宮裡靜悄悄的,只有皇帝批閱奏章的聲音,鄭毅站在了皇帝的身後,靜靜的看着皇帝全神貫注的批閱奏章。
直到皇帝口渴了,要茶水的時候才發現身後的鄭毅,皇帝有些詫異的問道:“鄭毅你幾時來的?”
鄭毅勉強笑道:“老奴來了好一會兒了,見皇上專心批閱奏章不忍打擾,皇上是渴了吧?老奴這就給皇上沏茶去。”
沏茶這種雜活兒又豈會麻煩鄭毅?但是皇帝也沒說什麼,因爲他覺察到了鄭毅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