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準備吃飯了。”
魏無病家的院子裡掛上了一盞氣死風燈,魏長征應了一聲,招呼了宗時計:“時計,快來坐。”
宗時計走了過去,坐在了魏長征的下手,笑道:“伯父,香寒去哪裡了?”
“她呀,恐怕又是去看熱鬧了……這孩子野得很,我擔心你父親會有意見。”說着魏長征提起酒壺就要給宗時計倒酒,宗時計這小子倒是靈光,一把搶了過來,規矩的給魏長征倒了一杯,笑道:“香寒妹妹自幼習武,和我這種窮酸秀才肯定是不一樣的,至於家父,家父而今雖然當了個縣令,可家父並沒有門第之見,再說以前咱們兩家可是睦鄰,說來小侄和香寒妹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我呸……!”魏無病走了過來,坐在了宗時計旁邊,笑道:“你這書生倒是臉皮兒厚,你就不怕以後被我那妹妹給打得跪地求饒?”
宗時計嘿嘿一笑,“能夠被香寒妹妹打,那是我的福氣!”
魏無病頓時瞪大了眼看着宗時計……“你、文人的骨氣呢?不過我就喜歡你小子臉皮厚,臉皮厚的人不吃虧。”
魏李氏端來了五個菜,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也笑道:“而今你可是縣令的兒子,咱們家那野丫頭,可真不懂得大家人戶的規矩,你呀,還是再想想。”
“伯母,不瞞您說,我從十六歲就想着香寒妹妹了,而今已想了足足三年,香寒妹妹也張大了,我可是始終如一的。”
這話音尚未落地,天上就掉下了一個人兒,“噗”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你這人,忒不要臉,居然偷偷的想了我三年!”
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身長高挑,容貌兒俊美,綁着一條長辮子,穿着一身短打勁裝,整個人乾淨利落。
她坐在了桌子前,咬着嘴脣瞪了宗時計一眼,看向了父親魏長征,說道:“外面那軍伍拔營了,是在等人,女兒瞧見了,又來了三個人。”
“他們去往了哪裡?”
“進山了,恐怕也是去打仗的……爹,會不會是西部邊軍反了?”
“別瞎講,西部邊軍是陛下的軍隊,怎可能反了?”
“可女兒今兒個在褒城就聽說是西部邊軍反了,不然南部邊軍怎麼會跑這麼遠過來?”
魏無病擡頭看了看妹妹,“你跑褒城去幹啥?”
魏香寒臉兒微紅,瞪了宗時計一眼,“本想去看看這書呆子的,沒料到他卻跑這兒來了……喂喂呆子,我還聽到一個消息,說陛下開了恩科,五月初三考試,爲小官大人那沃豐道選人才,你不是常說詩書滿腹有濟世之才麼?怎麼不去試試?”
宗時計的心裡像喝了蜜一樣的甜,他聳了聳肩,“這不急,等秋闈唄,秋闈我帶你去金陵。”
魏香寒嘟着嘴兒瞪了他一眼:“你怕是沒那膽子……”說着這話她轉頭看向了父親魏長征,又道:“那三人就是從金陵來的,人家只用了七天就趕到了這裡!”
魏長征一聽,那雙濃眉微微皺了一下,他端起酒來喝了一口,問道:“你說他們是從金陵來的?”
“當然,那些人很是和氣,鎮子上許多人都去看過了。不過剛來的那個年輕人挺、挺那啥、怎麼說呢,反正看起來很累,但精神頭兒不錯,就是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那種壓迫感。他說這鎮子上所有的人都得撤離,得去梁州,說大致明兒縣令……就是你爹,會派人來告訴我們。”
“不會吧……”魏無病張大了嘴巴,“有這麼嚴重?”
魏長征面色嚴肅,說道:“如此看來,倒真有可能是西部邊軍反了。無病,呆會你去通知一下大家,明兒入山之事暫時取消,叫大家收拾收拾,如果真像那少年所見,我們就得快走。”
“南部邊軍不是進去了十幾萬大軍麼?”
“可西部邊軍有足足三十萬!”
宗時計看向了魏香寒,“香寒妹妹,剛纔那一支隊伍,有沒有說是哪裡的?”
“哦,對了,我有聽見那年輕將軍對剛來的那年輕貴人說……說神劍第三旅全體,向傅大人敬禮。他們那禮挺神奇的,那支隊伍看起來有些不一……哥,你怎麼了?”
魏無病此刻跳了起來,“你說什麼?神劍第三旅?傅大人?”
“對啊,他們是這麼說的。”
魏無病激動得滿臉通紅,他狠狠的拽緊了拳頭,“神劍,是神劍特種部隊,他們來了!那位傅大人,一定就是傅小官小官大人,傅爵爺!我要去追他們!”
說着他就跑去拿上了他的弓箭還有一把開山斧頭,魏香寒愕然的看着她哥,“喂喂喂……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這麼衝動呢?你還有三個月就要成親了!”
魏無病背好了弓收好了開山斧頭嘿嘿一笑:“我這就去給娟兒說一聲,她一定會支持我的。”
“等等!”
魏長征發話了,“過來!”
魏無病忐忑的走到了父親的身前,深怕父親阻止。
魏長征倒滿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魏無病,轉頭對他的妻子說道:“去取一塊醃肉,熊脯子的那一塊……”
魏李氏神色低落的轉身去了廚房,魏長征這纔看着魏無病說道:“既然想去神劍,那就需要極強的本事。爲父希望你能夠成爲神劍的一員……祝你如願!”
“多謝父親!”
魏無病舉杯和父親幹了一杯酒,接過魏李氏遞來的布袋,笑嘻嘻的說道:“娘,兒會給你掙一個將軍回來!”
“娘不要什麼將軍,娘只要你平安歸來!”
“好咧,爹孃,你們保重,我走了!”
……
魏無病踏出了院子的門,沒有回頭。
魏李氏神色蕭瑟,看了看丈夫,“咱們就這一個兒子,還沒有抱上孫子。”
魏長征拍了拍妻子的手,裂開嘴笑道:“好男兒當保家衛國,志在四方!”
“可我怕啊!”
“別怕,那些軍士們,誰不是娘心頭的肉呢。”
宗時計很是心虛的看了看魏香寒,嘀咕了一句:“其實……我也想去。”
“你去幹啥?”
“我飽讀詩書,軍略也涉獵衆多,可以給小官大人當個軍師啊!”
“拉倒吧你,還軍師,你追得上他們不?”
宗時計頓時啞火,一聲嘆息,“難不成當真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也是好男兒啊,我也要志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