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說啊,誰捨不得我?答得好,我就獎賞你。”
“你要獎賞我什麼。”陳江俯下身子,貼着她的耳邊,嘶啞着聲音說道。
熾熱的風吹襲着王丹的耳畔,那是讓靈魂都顫慄的火熱。陳江吮吸着王丹的發間的香氣,那份愜意享受,真如浮在雲端。
“我·····我暫時沒想好。”王丹的聲音都在打顫。
陳江這時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癡癡看着王丹的面容。一想到這個可人將來可能像這樣躺在別的男人身下,他就覺得難以忍受。
佔有慾上頭的那一秒,他感覺就是這個世界的帝王,這個女人他必須佔有,從身到心,他全都要。
陳江的眼神慢慢變得充滿了攻擊性。
“做我婆娘。”他脫口而出,不是詢問是命令。
“你讓我做你婆娘我就做啊?”王丹心虛的別過臉,陳江不說話,直勾勾的盯着他。王丹無由渾身一陣燥熱,想要答應他的念頭,在她腦海中呼嘯疾馳,猶如奔行的火車頭。啊!王丹煩躁的閉上雙眼。這個男人就不能溫柔點嗎?
“不做?”陳江話音一挑。
“不做!”王丹賭氣的回答。
陳江翻了個身,仰躺在地上。王丹愣了,這就完了?她突然感覺自己心裡塌了一塊兒,那叫一個難受。
這個陳江,怎麼可以這樣?明明把人撩得這麼上頭,關鍵時候卻撒手撤出,這人怎麼可以這樣?!
王丹越想越抓狂。
她憤憤地瞪着陳江,這時陳江在幹什麼呢?他在眯着眼睛睡覺。
都這時候,他還有閒心情睡覺?當然不,他在用意識溝通饕餮。這可是他人生中關鍵時刻,饕餮你可不能調鏈子啊!
“啥子事?”
陳江聯繫了他好久,饕餮終於搭腔。用喜出望外這個詞來形容他現在的心情一點也不爲過:“給我個可大可小的戒指,我現在有急用。”
他了解饕餮的脾氣,他可不會白給人東西,非得換點什麼東西纔可以。可是這次結果卻讓陳江大感意外,饕餮給得特別爽快。
那是一個鉑金戒指,鑲嵌了一枚切割的近乎完美的鑽石。陳江見到那戒指的第一秒,莫名想到了空靈的風,清冽的泉,璀璨的星子。這些畫面交纏在一起,構成了一種奇妙的想象。陳江徵楞在原地,大概過去兩三秒,他才磕磕絆絆的說道:“饕餮,這難道是你準備的求婚戒指?”
“拿了就滾,問這麼多幹什麼?”饕餮煩的很,頭一次非常粗暴的把陳江“請”了出去。
現在陳江注意力全在王丹身上,沒空和饕餮計較。當他的意識從識海中退出來的那一秒,他就睜開雙眼,接着,他就看到了王丹幽怨的眼神。
“捨得醒來了?”王丹兇巴巴的張開嘴,露出兩個小虎牙,撲到陳江的懷裡。陳江趕忙將那枚鑽戒拿到王丹面前。
那枚鑽戒彷彿帶有某種魔力,剛剛還咋咋呼呼的王丹,在看到那枚鑽戒時,瞬間安靜下來。驚喜與閃爍的光點充斥在她充滿靈性的眸子裡,陳江這時抽出身來,單膝點地,拿起那枚鑽戒,舉到王丹面前。
王丹緊張的咬着下嘴脣,遲疑着站起來。她難以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陳江拿起那枚鑽戒,生怕弄疼了王丹似的,緩慢地戴在她左手無名指上。
據說,左手的無名指有一根血管直接與心臟聯繫。
陳江擡起頭,眼裡是她,心裡的歡喜已然滿溢。
“呼,好緊張,好緊張。”陳江深吸一口氣,壓下忐忑的忐忑。
王丹被他這模樣給逗笑了。也不知道是因爲太過甜蜜,還是過於緊張忐忑,偏偏在這最需要正經起來的時刻,兩個人很難正經起來。
雲海縹緲,陽光也不灼人,明淨的光撒落在雲間,一切都美得剛剛好。
陳江咳嗽了兩聲,藉此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無意間,他看了王丹一眼。陽光從她發隙間落下,點點碎光落在她的肩頭。剎那間,仿若日月星辰在他身邊流轉,四季在他身上變遷。
王丹戴的那個鑽戒上散發出飄帶一般的流光,隨風揚起,悱惻纏繞。朵朵玫瑰花王丹腳下盛開,莫名的情愫悄悄混合在了濃郁的玫瑰花香裡,這一刻,兩個人的目光,膠着在了一起。
這時,陳江彷彿聽到了神在他耳邊輕語:就是她了,這是宿命。
這是宿命。
“就在此地,此刻,此世,答應我,讓我能站在你左右,疼你,愛你,護你。所以,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王丹不等陳江說完就不停點頭。
今天這風啊,溫柔的有點過分了。不然的話,今天她怎麼會喜極而泣?
可是,真的是風太溫柔了嗎?可能,是吧?!
酒店房間裡,小鳥遊倚在桌子上,手裡按着一瓶威士忌。久違的,她翻開面前那個沾血的筆記本。泛黃的紙張,模糊的鋼筆字,如梅花般散開的血跡,闖進她眼裡。過往的記憶,又像默片似的在她眼前上演。
時隔多年,她又回到那條洛杉磯街道。她記得那條街上有家超市,就是不知道,最近牛奶賣的還好嗎?她顫抖着手,拿起夾在筆記本里的那張照片。
照片中,一個戴着墨鏡,身材高大,鼻樑高挺的墨西哥男人倚在一輛美國產的肌肉車旁。在肌肉車的引擎蓋上,坐着一個同樣戴着墨鏡的女孩。
她舉着一把銀色沙鷹,特意擺出一個酷酷的動作。那個墨西哥男人低着頭,看着那小女孩,剛硬冷毅的臉上破天荒的多了幾分笑意。
攝影師捕捉到了這一秒,將其記錄在了膠片裡。
小鳥遊閉上眼,將那張照片捧在胸前。
一滴淚,從她眼角上滑落。
抽屜是拉開的,黑色的天鵝絨上,靜靜的躺着一把銀色沙鷹。
這張照片拍攝於1950年,那一年,她被一個人販子賣到了墨西哥。一個墨西哥男人從人販子手中救下了她。
他是那個小城裡最棒的殺手,嚮往法國,以至於給她起名時,下意識給她起了個法國女人的名字。
1950年到1955年,她名叫瑪蒂娜。1955年夏天,在她走投無路時,一個叫楚天驕的男人找上了她,承諾幫她報仇。後來,她被楚天驕帶去了東瀛。在那裡,她又獲得了一個名字。
這就是小鳥遊晴子的故事。
1950年她二十五歲,那一年,她以孩童的模樣愛上了一個墨西哥男人。
1955年,那個墨西哥男人死於一場黑幫火併。
在墨西哥那個遍地都是毒梟的時代,她的故事俗爛到遍地都是。然而這個故事,她到現在還沒爲它寫上結尾。
小鳥遊晴子灌了一口威士忌,金黃的酒液滑進她的喉嚨,她的胸口便如炭烤般滾燙。她彎下腰,拿起那把銀色沙鷹,擱在一張請柬上。她溼潤的雙眼這一刻變得如狼一般兇惡。
“那場拍賣會是維多利亞家族承辦的。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楚楠嚴厲的在電話中斥責道。
“當年你爹可沒告訴我會遺落那個毒梟的私生子。”小鳥遊冷笑道。
“一定要在那場拍賣會上殺他嗎?”楚楠的聲音軟化下來,他用懇求的語氣對小鳥遊說道。
“你能找到一個比這更好的機會嗎?”小鳥遊反問。
“只要時刻盯着他,他總會落單,我們總會有機會的。”
“我等不及了。”
“那樣你會被世界上所有的殺手追殺,鏡龍會救不了你,就算耶穌來了也救不了你。”楚楠在電話中暴躁起來。
“這是我選的。”
小鳥遊說完掛掉了電話,還剩下半瓶酒。她晃了晃酒瓶,臉上露出自嘲的笑容。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將它喝光的福氣。小鳥遊眉頭舒展開來,隨後,她懨懨地將那瓶酒丟到了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