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如白鴿,一個霜林染!
在大廳裡親眼看到兩盆稀世蘭花後,吳爭的三魂七魄似乎都沒了,他怔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欣賞着,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嘴裡更像是在念佛經似的嘀咕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失魂落魄地看向站在一旁的年輕男子道:“你就是同時擁有這兩盆蘭花的那個商人?”
男子笑道:“吳總,您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我們老闆的一個手下而已。”
“那你們老闆呢?”
“您來之前,他突然遇到點急事,出去了,您不會介意多等一會兒吧?”
吳爭慌忙道:“只要他願意把這兩盆蘭花賣給我,讓我等多長時間,我都願意。”
於是他等了三個小時……
而在這期間,男子一直坐在沙發上,像是盯着犯人一樣盯着他,似乎擔心他把兩盆蘭花給抱走了,所以都沒有給他端茶倒水。
吳爭看了看勞力士手錶,又蠕動了一下有些發乾的嘴脣,客客氣氣地道:“小兄弟,你家老闆怎麼還沒回來,我這都等了三個小時了。”
“誰是你兄弟!”
男子突然衝着他怒喝了一聲,這可把吳爭給嚇個半死,他神情一僵,連忙站起身賠禮道歉道:“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是我稱呼不對,我這都一把歲數了,還稱呼您爲兄弟,豈不是直接把您給稱呼老了嗎?是我的錯,還請您不要介意!”
男子咧嘴一笑道:“吳總,我只是覺得無聊,想活躍一下氣氛,和您開個玩笑而已,看您緊張的。”
“……”
聽到這話,再看到男子嬉皮笑臉的樣子,吳爭瞬間無力吐槽了,心想老子這樣的大老闆稱呼你爲兄弟,那是看得起你,你他孃的竟然還敢明目張膽地耍老子,要不是看在這兩盆蘭花的份上,我一定在你家老闆面前告你的狀。
在心中罵完,他又陪着笑容道:“確實有些無聊……”
他話還沒說完,男子又道:“吳總,你要是等的不耐煩的話,那就離開吧,我們這蘭花又不是賣不出去。”
吳爭慌忙擺手道:“不不不!不無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話都沒有說完呢,而且我剛纔都說了,只要你老闆願意把這兩盆蘭花賣給我,我等多長時間都沒問題。”
“那就繼續等唄!”
“好好好!”
吳爭滿嘴應和,然後用手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心裡別提有多憋屈了。
這年頭沒人喜歡裝孫子,更別說像他這樣有錢、有名聲、有地位的大老闆了。
但是沒辦法啊,有珍寶的就是上帝,爲了得到這兩盆極其罕見的蘭花,這點委屈算個屁!
又過了半個小時,兩個穿着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全都戴着黑色連體帽、黑色墨鏡以及黑色口罩的人走進了別墅,整得像是土匪進村似的……
吳爭慌里慌張地站起身,快步迎到門口,點頭哈腰地道:“請問誰是老闆?”
兩個人直接無視了他,然後走進大廳,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所有的動作堪稱神同步。
“咳咳……咳咳……”
萬分尷尬的吳爭輕咳了好幾聲後,訕訕地走到他們倆對面的沙發前坐下,略顯拘謹地道:“那個……”
柳飛刻意改變聲線道:“吳總,久等了,咱們廢話少說,說吧,我爲什麼要把這兩盆蘭花賣給你?”
看到對方這麼豪爽,吳爭立即眉飛色舞地道:“因爲我絕對可以給出讓您滿意的價格!”
“哦,多少?”
“千萬起步。”
“那你可以走了。”
“別……別這樣嘛,我說的是千萬起步,一切都好談。”
“如果讓你拿你的那盆素冠荷鼎換其中的一盆呢?”
吳爭略微猶豫了一下,唯恐他會出爾反爾,一咬牙道:“我換!”
柳飛再次道:“你可以走了!”
吳爭再次慌了,搞毛啊,哪有人這麼做生意的,不露真容咱也可以理解,但是三句話不說就趕人,這就有點過分了,明顯不是一個商人該有的姿態。
可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他還是陪着笑臉,畢恭畢敬地道:“那您到底是什麼意思?”
柳飛突然拍了一下沙發,厲聲道:“你覺得我很缺錢嗎?你這樣是看不起我知道嗎?說白了,我這兩盆蘭花只賣給有緣之人,你就是拿你囤積的所有天價蘭和我換,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吳總,膚淺,庸俗啊!”
擦,這話聽着怎麼有那麼一丟丟耳熟呢?
吳總皺了皺眉頭,快速回想了一下,可是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只得硬着頭皮道:“對對對,您教訓得太對了,是我太庸俗了。這一看您就是一個愛蘭之人,不然也不可能養出這樣的絕世蘭花出來,您這對蘭花絕對是真愛啊!”
頓了頓,他繼續道:“你也知道的,我被很多人稱爲華夏賞蘭第一人,也是把蘭花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來看待的,所以如果你能夠讓我買下這兩盆蘭花的話,我一定像對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樣對待它們。”
說完這話,他心裡卻是立即嘀咕道:“王八蛋,裝什麼裝,無非就是想在賣出天價的同時還博得一個好名聲,往自己的臉上鍍金,噁心,真是太特麼噁心了!老子要不是想得到這兩盆蘭花,老子都不屑於和你站在一個房間裡。”
柳飛看到吳爭的面部表情很豐富,知道他肯定是嘴上一套,心裡一套,所以沉聲道:“吳總,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個人覺得你就是一個純粹的商人,根本就不瞭解蘭花,也不是真正喜歡蘭花,所以你在衆人面前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裝的而已,你這人真的賊虛僞,怎麼看也不是我說的有緣之人,所以你走吧!”
“我……你……”
吳爭面目漲紅,磕磕巴巴了一會兒,忽然擠出笑容道:“看來是您還不夠了解我啊,我真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柳飛道:“哦?那我可以考慮給你一次機會證明給我看,如果你讓我滿意了,這兩盆蘭花自然可以賣給你!我這個人向來就是這麼怪,如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多多海涵。”
吳爭慌忙道:“沒有,沒有。這說明您太在乎這兩盆蘭花了,想給它們找一個好的歸宿而已。我完全可以理解,這也是愛蘭的表現。快說吧,您想讓我怎麼證明?”
柳飛看了看別墅道:“我覺得這棟別墅不夠透風,也挺髒的,這樣的環境不利於放置這兩盆蘭花,所以要不你按照你的構想,在現有的條件下把這裡的環境給改造一下,讓它適合蘭花的放置。”
尼瑪,這說好聽點叫設計改造,其實就是讓他當清潔工,幫忙打掃別墅啊!
看着偌大的別墅,平時在家連地都沒有掃過的吳爭氣得都快頭頂冒煙了,不過左右思量了一番後,他還是嘀咕道:“爲了這兩盆稀世蘭花,我忍,我再忍!我倒是要看看你能玩出什麼名堂出來。”
他萬分殷勤地答應後,立即打開窗戶,拉窗簾,一通忙乎,然後又端一盆水,讓男子幫忙找了一塊抹布,馬不停蹄地擦了起來。
看他擦桌子、掃地什麼的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柳飛差點笑了出來,這個大老闆是有多少年沒幹過家務了。
過了半個小時後,滿頭大汗的吳爭剛想詢問柳飛可不可以了,結果柳飛直接扭頭和身旁的人嘀咕了起來。
無奈,他又忙了一會兒,甚至拿掃帚把院子給掃了掃,然後又自我陶醉地站在兩盆蘭花前端詳了一會兒,這才厚着臉皮道:“這是我的設計改造,您看行嗎?”
“行個屁啊!”
讓他始料未及的是柳飛突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你知道這棟別墅本來有多幹淨,有多適合存放這兩盆蘭花嗎?現在全特麼被你給整得噁心了,我呸,真的是太噁心了,我都聞到一股披着金錢的外衣,說着滿口的聖言,背地裡卻是極盡嘲諷、挖苦,壞到骨子裡,腐到祖墳裡的骯髒的氣味了!”
“你!你!你!”
聽他一口氣說完,吳爭又覺得這些話有那麼一丟丟耳熟,很快,他終於反應了過來,當即一連退了五六步,然後用手扶着門,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柳!飛!”
柳飛慢悠悠地摘下墨鏡、口罩和連體帽,然後衝着他咧嘴一笑道:“和方鏡謀關係最好的牌友,呵呵……你倒是真夠賣力的啊,半個多月前,當着那麼多老闆的面故意羞辱我也就罷了,這段時間直接化身成爲戰鬥機,在人前對我千般詆譭,萬般誹謗,你覺得我那麼好欺負嗎?我連方鏡謀都不怕,會怕你?你說你除了跟個娘們一樣打打嘴炮,還能幹嘛?”
蠍子也是把口罩一掀道:“老東西,要不是看在你一把年紀的份上,我早就一腳將你卷出別墅了!剛剛他說的那些話,你是不是似曾相識啊?是不是聽着覺得有點耳熟啊?怎麼樣,現在心裡很好受吧?”
“你們!你們……”
意識到這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局後,吳爭撫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喘了好一會兒,突然掏出手機道:“我要報警,我要報警!你這蘭花是瀕危物種,禁止私下買賣,我要讓警察抓你!”
柳飛臉色大變道:“這樣啊?好嚇人啊!不過我這人可是敢作敢當的好市民,既然沒意識到這一點,那活該進大牢,所以你還是別打了,我幫你打吧!”
吳爭萬分詫異地看向柳飛,看到他真打後,他瞬間懵了。
很快,宋正爲帶着幾個幹警趕來了,讓柳飛沒有想到的是韓穎竟然也跟着來了,她這一身警服穿在身上,再加上她娃娃臉,偉岸胸,真是讓人毫無抵抗力。
當然,這和吳爭被他給整得毫無抵抗力完全是兩碼事……
吳爭見狀,趕緊把柳飛涉嫌私下買賣瀕危物種的事告訴了宋正爲,宋正爲直接拿出一個文件道:“他這是在幫科研院所搞研究,在警局有備案的,所以不違法。”
吳爭顫巍巍地接過文件看了看後,面頰慘白如紙不說,全身上下都抖了起來。
他把文件還給宋正爲,十分麻木地看了一眼柳飛,然後低着頭失魂落魄地往別墅外走,那兩條腿就像是有千斤重似的,邁起來別提有多吃力了。
柳飛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大聲道:“喂,吳總,我這有救心丸,你要不要一粒?”
一聽這話,吳爭一個踉蹌,差點摔在了地上,隨後像是腳踩風火輪似的快速離開。
柳飛乾笑一聲道:“這……他是不是會錯意了?我敢當着你們這些警察的面把他給怎麼樣嗎?”
他話音剛落,韓穎突然指着蠍子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蠍子依然是強忍着笑容,甩了一下頭道:“憋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