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右平等的就是這道公函,依他對薛九野的瞭解,到這耍渾,都是面子活。
手底下的功夫,纔是奪命的刀。
門右平接了公函,就聽薛九野道:“右平啊,呈報時,就把我剛纔的話,原封不動地帶上去,行嗎?”
天化這時呆在一邊,也終於明白薛九野來幹什麼了。
也明白,爲什麼白天的時候,要讓人把一隻鐵錘扔在黃家,這是早就想到了這一步啊!
妙啊!
門右平起了身,回到內室,拿起紙筆刷刷寫了封信,便將薛九野的公函併入其中,從客廳走到門口,喊來了錢縣丞。
“大人!”錢縣丞恭敬站在臺階下回道。
門右平把手中的公函,遞向錢縣丞,說道:“交與驛站,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錢縣丞吃了一驚。
在這鳳陽呆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遞出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難道有人謀逆了不成?
“還不快去?”門右平皺眉催促。
錢縣丞忙接了過來,快步跑出縣衙,這個等級的公函,誰敢怠慢?
門右平望着錢縣丞離開,轉身回到客廳,重新坐了下來,看着薛九野,道:“老將軍,就爲救您一甥外孫,卻要損失聖上對您的一份信任,這值得嗎?”
薛九野呵道:“我救的不僅僅是我甥外孫,還是大宇王朝的未來。”
門右平沉默,分不清薛九野這話裡,已經包含了幾重意思。
此時。
牢房當中,宋斯年與李和光再一次過來送飯,這次還帶了不少好酒。
雖然牢中設施被改造許多,但這裡整體的陰暗之氣,是拔不掉的,整個牢房區內,就只有這邊有些光亮。
蘇木與宋斯年等一羣人,席地而坐,誰也沒有抱怨。
大家推杯換盞,喝得好不熱鬧。
李和光等蘇木喝完一杯,立即滿上,便說起了外面的一些趣事。
“蘇兄,我現在真想讓知縣老爺,把你永遠關在這裡。”李和光剛一說完,就發現蘇木沒誤會,別人都用奇怪的眼神兒看他,趕緊解釋道:“大家聽我說完嘛。”
“我今天在怡紅院喝酒,你們猜我聽着什麼了?”
衆人搖頭,只有宋斯年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卻沒吭聲。
李和光氣呼呼道:“愛江山更愛美人這首曲子,徹底火了,現在別說在一些文人雅士間傳唱,就是市井小民,甚至一些五六歲的孩童兒,嘴裡都在哼唱,下午的時候,白姑娘一首《白狐》再次橫空出世,你們猜怎麼着?”
衆人搖頭,目光殷切。
“炸了!直接就炸街了。”李和光說起這話,興奮地都想跳起來。
宋斯年微笑道:“蘇兄這兩首曲子,把江南道在樂律方面的成就,直接推高了數百年,不炸,才叫奇怪。”
小錦小強們聽他補充,再看蘇木時,眼底已是金光閃閃。
蘇木倒是沒有太大反應。
畢竟這些曲子,在他那個時代,也是炸街神曲,人都是相同的,誰又能不共情呢?
況且,這兩首曲子,都是經典,越聽越耐聽那種。
李和光激動地描繪着所有人聽到這首曲子時的激動與震驚,最後話鋒一轉,說道:“可是當他們知道了這兩首曲子的創作經歷後,一致說蘇兄能有此傑作,乃是瀕臨絕境,才創作出這種曲子的,一旦出去,必會江郎才盡。”
宋斯年頷首道:“文人相輕,自古皆然,蘇兄莫往心裡去。”
蘇木哈哈一笑,“纔不會,我又不是靠這個吃飯,有才無才,不影響我餓肚子就行。”
提起這個,對面囚室的老者,終於有機會插嘴了。
他一邊咬着李和光送他的雞腿,一邊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等你出去了,你要當一個說書人,講什麼猴子拿到一根棒子的故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要不你講一段聽聽?”
蘇木看了老者一眼,“講什麼講?你一個被借三百兩都感覺受到侮辱的人,你有空聽我講故事嗎?”
老者登時無語,氣得不再說話,大口咬起了雞腿泄憤。
宋斯年好奇道:“蘇兄,我也想聽。”
“我這可都是講給VIP的,”蘇木聳聳肩膀,“等出去了再說。”
衆人不懂啥叫VIP,宋斯年卻愣了一下,衝李和光道:“李兄,帶銀票了嗎?”
李和光皺了下眉頭,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交給了宋斯年。
蘇木立馬就眼裡有光了。
宋斯年把銀票放在了蘇木跟前,微笑道:“這是規矩,我懂。”
我艹!
蘇木眼都直了,姓宋的也太懂自己了吧,要是我能做主,你就是女主了好吧!
李和光等人看向蘇木,見他臉上一百個不情願,手裡的動作可不慢,把銀票收到懷裡,輕咳了一聲,說道:“我說這個事兒啊,離着現在也不算遠,家裡有老人的,可以回去問問,說是……在春秋戰國時期啊……”
一句話說完,大家都被蘇木這轉場,逗得樂不可支。
春秋戰國隔現在一千多年呢,誰家老人活那麼長時間,那不都成精了嘛!
衆人笑着,只聽蘇木又道:“哈哈哈,不開玩笑了,說這故事前吶,也照慣例來首定場詩,咳……咳……”
蘇木清了清嗓子,又道:“這咳嗽,就不收錢了哈。”
衆人又都大笑,小錦甚至咬着嘴脣,想打蘇木一頓,太賤了!
宋斯年看蘇木時,只覺得蘇木整個人都在發着光芒,讓人想要靠近。
一羣人翹首以盼,終於等到蘇木開口。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英雄五伯鬧春秋。秦漢興亡過手……”蘇木頓了頓,拿起酒碗喝了一口酒,繼續道:“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定場詩一說完,衆人無不被蘇木這陰陽頓挫的聲調給感染。
全都提起了一百二十分的興趣,單是這首詩詞,就已稱得上驚豔。
就在蘇木要繼續往下講的時候,宋斯年忽然打斷蘇木,急切切說道:“蘇兄且慢,讓我拿紙筆記下這首詩,此詩詞,可傳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