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清清甜甜一顆糖
順天府外人山人海，青語和青言要護着帶來的人，無法顧及自家老爺，華毓昆被擠得暈頭轉向，正在不知東西南北之時，不知從哪裡伸出兩雙大手，硬生生把他架了起來。
“讓開，讓開！金吾衛辦差，全都讓開！”
七八個身穿金吾衛官服，手持大刀，凶神惡煞的大漢昂首挺胸，爲首的兩人攙扶着華三老爺，原本擁擠不堪的人羣向兩邊閃去，硬生生讓出了一條路來，青言和青語見狀，連忙帶上人跟在後面。
“可真是大案子啊，連金吾衛都出動了，聽說金吾衛都是在宮裡當差的。”
“那是當然，華大小姐是皇親國戚，八成是皇帝也知道她在胡作非爲，派金吾衛來抓人了。”
“可是金吾衛扶着的那個人，不就是華大小姐的爹嗎？”
“她爹？你認識？”
“你看那臉……”
公堂之上還在僵持，黎府尹已經不記得是第幾次催問，大皇子也覺得臉在發酸，他那笑容哪有什麼內在涵意，他分明是不知所措啊。
小狸卻像是沒有聽到，把拳頭伸到華靜瑤面前，華靜瑤一怔，不知道這傻孩子是什麼意思，卻見那拳頭展開，露出了裡面的一顆糖。
“下官華毓昆，見過大殿下，見過府尹大人。”
唐順終於開口了：“小人唐順，原本是京城人氏，二十年前舉家搬去通州。”
他的小動作自是沒有逃過黎府尹的眼睛，這個唐順顯然是認識張若溪的。
是了，上次他就是在這裡第一次見到這個傻小子，那時就覺得面熟，那時他轉瞬就把這事給拋到腦後了，若不是今天又看到了，他差點忘了這件事這個人。
華靜瑤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溢滿口腔的清甜，卻不小心對上了張若溪的臉，張若溪那張不苟言笑的臉，此時正在對她笑，冷笑！
青語道：“小人名叫青語，他叫青言，我們都是華三老爺的長隨，這人叫唐順，家住通州，昨天我家姑娘請老爺去找一個人，我們跟着老爺連夜去了通州，這會兒剛從通州趕回來，這個人就是我們帶回來的證人。”
小狸咧開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黯淡的公堂，被他笑出一片陽光。
看到華毓昆，華靜瑤大喜過望，她向黎府尹曲膝施禮，道：“府尹大人，您剛剛問小女的問題，現在有答案了，請傳新的證人上堂！”
華靜瑤也同樣目送小狸離去，那顆糖還含在嘴裡，清清甜甜，帶着桃子的芬芳，華靜瑤喜歡吃糖，尤其是喜歡吃水果味道的糖，只是這種糖只有宮裡才能吃到，前世她在宮裡時，偷吃過很多回。
華毓昆飛快地整整衣衫，大步走上公堂，青語和青言則帶人緊跟在後。
這一次，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皇子終於開口了：“華先生，華姑娘口中的證人就是你嗎？”
做爲京城人氏，黎府尹自是認識華三老爺的，這位前任駙馬爺，京城裡不認識他的人還真不多，即使不認識本人，也認識那張臉，即使沒見過那張臉，也臆想過那張臉。
黎府尹望着小狸的背影消失在公堂一側的出口處，眉頭動了動，長公主府的這個小護衛，怎麼越看越像……
華毓昆雖然早就不是駙馬了，但是品級還在，只是沒有官職，長年賦閒，所以在黎府尹和大皇子面前，他還是下官。
而站在鞏六少爺身邊的那個披頭散髮卻難掩美色的，卻是華三老爺華毓昆！
黎府尹沉聲道：“宣證人上堂！”
唐順大着膽子擡起頭來，先是四下看看，猛的就看到了張若溪，他嚇了一跳，連忙把眼睛錯開。
說着，華毓昆側身，青語和青言帶着一個人走了過來，三人齊齊跪下：“草民見過大殿下，見過府尹大人。”
“無關人等，下去！”衙役把殺威棒敲得砰砰直響。
這大嗓門如同驚雷，所有人全都看過去，只見喊叫的這人正是剛纔上堂作證的鞏六少爺。
“哦？”黎府尹打量着那個唐順，見這人一副膽顫心驚的樣子，便問道：“唐順，你知道些什麼，如實道來。”
華靜瑤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華毓昆像是感覺到女兒的開心，他轉過頭來，正好看到女兒衝他豎起大拇指，華毓昆心裡一熱，被女兒誇獎了，他就是再被擠上十回也願意。
華靜瑤咬着嘴脣，想讓自己表現得輕鬆一些，忽然，袖子被人拉了一下，華靜瑤回頭看去，卻見小狸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
華毓昆又施一禮，聲音平緩地說道：“回稟大殿下，下官不是證人，但是下官把這個案子的重要證人帶來了。”
小狸給她的這顆糖，還是前兩日太后讓人送過來的，昭陽長公主怕長胖不肯吃，這種糖又不能久放，華靜瑤自己留了一些，餘下的給大家分了下去，小狸得了一罐子。
但是看張若溪的反應，卻不像是認識這個唐順的。
黎府尹看向跪在青語青言中間的那人，問道：“你們三人都是來作證的？”
“姐姐不怕，吃糖。”
是了，他終於想起爲何覺得這傻小子面熟了，他想起來了！
華靜瑤衝他眨眨眼睛，指指一側，示意他快點下去，小狸點點頭，轉身跑了。
“證人到，證人到了！”
華靜瑤展顏笑了，拈起那顆糖放進嘴裡：“乖，姐姐不怕，你去等着姐姐，要乖乖的啊。”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圍觀的人羣就開始竊竊私語，張家的那位七姑娘就是二十年前出生的啊。
公堂上，唐順繼續說道：“小人的婆娘姓孫，大人或許沒聽說過，可是京城裡上了年歲的婦人一定都知道，二十年前，提起孫家穩婆，那可是響噹噹的。”
孫家穩婆？
圍觀百姓又在交頭接耳，有人搖頭，有人卻在點頭，穩婆雖說是上不得檯面的營生，可是家家戶戶卻又離不了，無論是達官顯貴還是販夫走卒，家家戶戶都會遇到生孩子的事，平素裡無論多麼看不起穩婆，要生孩子時還是要把穩婆請到家裡來。
不說想不起，現在聽這個唐順一說，早年京城裡可不就是有戶姓孫的人家，是專門做穩婆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