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二天,老師便公佈下個星期開始便要進入爲期一個月的古禮培訓,爲及冠禮和笄禮做準備,這也是南華高中與其他學校的不同之處。
這裡有最先進的教學設施,同樣也保留了最傳統的中國文化。
冠(笄)之禮是漢民族傳統的成人儀禮,是中華民族重要的人文遺產,漢代一般在15、6歲舉行,最遲也不晚於20歲。
爲適齡的南華子弟舉行冠(笄)之禮亦是南華學院的傳統之一,也是吳海英最初想要在國內創辦學院的初衷,既吸收先進的科技教育,又可傳承古禮文明,弘揚中華傳統文化。
爲了能夠使學生們能夠更深入的瞭解中華傳統文化,南華更是花了重金修繕洛溪學院。
洛溪學院本是南華學院的前身,本是吳家宗族專門爲了培養本族及旁系子弟而創建的私塾。
後吳家移居海外,就荒廢了,在深山密林中任風雨侵襲破敗。
吳海英創建南華學院時,爲了恢復洛溪學院可是花費了巨資,近乎傾其所有,可單憑她一人之力仍舊難以附加。
可當時對這個項目感興趣的人並不多,畢竟深處21世紀,在這樣注重科技及經濟效益的年代,又有幾人關心對傳統文化的傳承呢。
學校董事會多次否決了對洛溪學院的重建工程,若不是南宮老爺的慷慨資助,恐怕這座古院早已消失在密林深處,無人知曉。
對於及笄禮和及冠禮嫣然充滿了好奇,對於那個傳說中神秘的洛溪學院更是充滿了想象。
但凡南華子弟,從小學開始每年都會分時段去洛溪學院學習。所以對於軒木、雲海和夏莫來說,倒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新鮮感,只不過和那裡的管教先生相比,南華的四大惡人實在是太善良可愛了。
週一升完國旗,整個高二年組便整裝待發,陸續上了校車。
一路上都在往更神秘的深山老林裡前進,道路崎嶇陡峭。就好似在懸崖峭壁中前行班。好似一個不小心便會連人帶車掉進萬丈懸崖。
嫣然本是不暈車的,但是不知爲何今天卻覺得手心冒汗,只覺得心裡堵的難受。呼吸不暢。
軒木動用了關係,好不容易纔跟嫣然坐到了一起,見嫣然臉色慘白,額頭直冒汗。眉頭開始打結道:“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沒事兒,就是胃有點兒難受。”嫣然蜷縮着身體。只覺得胃裡一陣絞痛。
“想吐麼?”他問,用手撫摸他的背。
“不想吐……我一會兒就好了。”她笑笑,想要安慰他,可面色如紙的她顯然不足以讓任何人信服。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只覺得全身發抖,呼吸不暢,胃絞痛的厲害。但卻並不想吐。
陡峭的懸崖峭壁,讓她格外緊張……恐懼、黑暗、血腥還有心中的悲愴感讓她窒息。
若從這裡掉下去……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自己會掉下去,又或者她掉下去過。
軒木握了握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心冰冷一片。
將外套披在她身上,輕輕撫摸她的發,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讓她再去看窗外的懸崖峭壁。
恐高吧!他以爲她只是有點兒恐高。
她將頭依靠在他的肩上,緊緊牽着他的手,手心傳傳來溫暖,似是一股暖流讓她冰冷的身體得到舒緩,無形中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多麼神奇,這樣依靠在他懷裡,便漸漸的不再那麼難受,胃也沒有那麼疼了,睡意襲來,在一片混沌鍾失去了意識。
她做了一場夢,一場美夢,因爲她的夢裡有軒木。
軒木靜靜看着在他肩頭熟睡的女孩,滿眼溫柔寵溺,輕輕撫摸她的發,小心翼翼,好似在守護這世間最精美珍貴的奇珍異寶。
沒有人知道,她睡覺的樣子有多美,是那種只一眼便會讓人砰然心動的美好,像嬰兒一般,擁有這世間最乾淨的容顏。
車子一路搖搖晃晃,連帶着他的心也跟着失了節拍,窗外的晚霞照進車廂,一片祥和靜謐。
長途勞頓,同學們都疲憊極了,睡倒了一大片。
窗外懸崖峭壁,卻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升起朵朵雲霧,好似在雲朵裡穿梭。
終於,校車停了,她也醒了,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角,還好沒有流口水。
本以爲,這就到洛溪學院了,卻沒想到還要再走一大段的山路。
天色漸黑,再加之道路崎嶇,沒有路燈,着實有些讓人捏了一把汗,看來洛溪學院還真不是誰都能來的地方。
下了車,老師只給每個人發了一包餅乾算是晚餐,然後一刻不停的繼續趕路。
“累麼?”他問,想接過她身上的揹包,卻被她拒絕。
“不累。”她搖搖頭。
軒木笑笑未做聲。
晚餐一包餅乾,下了車就趕路,體力耗竭,卻不給休息時間……這樣的行程就連嫣然也覺得有些吃不消,可平時嬌滴滴的南華子弟,竟沒有一個人抱怨,更沒有人落隊。
所有人,無論男女,都自己揹着包囊,腳步沉重但卻沒有人中途休息,一直悶着頭往前走,竟讓嫣然有些詫異。
“別看他們平時在學校一副弱不禁風、嬌生慣養的樣子,到這裡來個個都是吃苦耐勞的賢妻良母哦~”
“……”嫣然未答話,表示懷疑。
可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裡,讓嫣然深刻的體會到了軒木當時說的話並非言過其實。
大概兩個小時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山頂,看到了傳說中的洛溪學院,坐落在綠意盎然間,199級臺階猶如天路,透着遙不可及的莊嚴與神聖。
擡頭仰望依稀可以看到雄偉的建築羣,歷經滄桑歲月,看盡融化破敗,仍舊以剛毅堅固,堅不可摧的姿態佇立在最高峰,不得不讓人肅然起敬。
洛溪學院又分爲,貞院和尚院。
各自管轄不同,貞院是管教女生的處所,尚院則是管教男生的處所。
地理位置雖相鄰,卻有着極爲嚴苛的管理制度。
男女有別,即便只一牆之隔,卻猶如一道人爲豎立的道德屏障,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逾越。
稍作休息後,男女生便由不同的管教先生帶往各自的住處。
臨別前,軒木往嫣然的包裡塞了好些零食和兩瓶花露水,說深山老林裡別的不多,就蚊子最多。
隨後便由各自的管教先生帶到貞院和尚院。
那是嫣然第一次見到吳嬤嬤,身着一身深褐色古代漢服,50歲左右,頭髮烏黑亮麗,整齊的梳了一個髮髻,沒有太多髮飾,只在腦後插了一根翠綠色的髮簪。
她身姿硬朗,脊背挺的很直,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藤條,神情肅穆,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刻板而生硬,眼睛極爲銳利。
院落裡,燈光昏暗,她微微眯着眼,迅速快捷的將每個女生都掃了一邊。
當看到她們經過漫長跋涉後個個筋疲力盡甚至有些邋遢的樣子時,她的眼神中毫不掩飾的閃過不滿和鄙夷。
貞院的主院裡靜的出奇,儘管這裡站了近百名的女生,可此刻卻靜的連一枚樹葉掉落的聲音都聽得到,所有人都異常緊張,屏息而立,不敢有任何造次。
不得不說,吳嬤嬤的氣場之大,將這些平時個性張揚叛逆的青春期少女們個個馴服的妥妥帖帖。
她站在那裡,眼眸如刀,透着銳利的寒,不近人情。
“入了貞院,就把你們的矯情、造作、扭捏全都給我扔到山腳下,我不管你是哪家的名門小姐或是富家千金,在貞院就得嚴格遵守這裡的規矩,不許質疑,不許頂嘴,不許反抗!什麼人格、尊嚴、主見之類的我勸你們最好都扔到腳底下踩一踩。也不要跟我提法律法規、個人隱私之類,在這裡你們的法規只有一個,那就是聽從管教嬤嬤的一切安排。”吳嬤嬤道。
在這樣一個古香古色院落,一個身着古代漢服的婦人,神情嚴肅而又刻板的站在那裡便已經讓人覺得冷風陣陣,又更何況來了這樣一個下馬威了。
而且嫣然發現,吳嬤嬤在講這些話的時候,幾乎只有嘴巴在動,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聲音不大,卻足以讓人不寒而慄。
周圍亦站着幾名身着彩鍛漢服的侍女模樣的女孩站立在側,個個模樣生的好看,亭亭玉立,身姿卓越。
吳嬤嬤訓完話,同學們便被各自安排到不同的院落休息。
女孩子們近百人,幾人共用一個房間,相互扶持幫助,並且要共同完成任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嫣然算是南華的新生,考慮到她沒有什麼基礎,又第一次接受這樣的培訓,自然要找個模範生帶她儘快進入狀態。
嫣然靜靜跟在淨心身後,在曲徑悠長的迴廊中穿梭。
夜晚燈光昏暗,雖看的不太清楚,但也依稀可以看到整個園林的設計好似一幅古畫,亭臺樓閣,假山瀑布,再加之一身漢服身姿輕盈的淨心在前方帶路,只覺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涉入另一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