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秋季,秋風蕭瑟,樹葉泛黃,飛燕離去。
離去的飛燕還會歸來,人若是離去,還會回來嗎?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失去了,有些人走了就走了!
秦遠若是就這樣放手讓夏潔離開了,以後他會不會後悔?他會不會在某個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這個曾經深愛着他的女人?
這個問題他已經糾結了兩天,這兩天他上課在想,吃飯在想,走路在想,晚上睡覺也在想,總之在糾結。
最後他終於決定把夏潔約了出來,這是一個黃昏,黃昏的天空,美麗而絢麗。
秦遠把她約到了外操場,這時候這裡正有很多愛運動的學生在跑步,或者做一些其他的運動鍛鍊。
夏潔看着黃昏,至始至終都沒有看過秦遠一眼,彷彿他已變成了一個透明的人。秦遠卻一直在看着她,眼神之中,充滿了愛慕和內疚。
有些人就是這樣,當一樣東西還是屬於他的時候,總是不懂得珍惜,而突然發現那樣東西已不屬於他的時候,卻偏偏割捨不下,死死抓住不放。
秦遠就是這麼一個人,夏潔是一個好女孩,他應該好好珍惜。
田小婷也是一個好女孩,但她已是他的過去,他不應該在與她好。
他看着夏潔說:“潔,我……我們不……不分開了好不好?”
夏潔還是沒有看他一眼,嬌容上更是連一點表情也沒有,她冷冷的說:“你要明白一件事,失去的東西,是不會在要回來的。”
秦遠突然心中一痛,熱淚已在滾動,他顫抖着聲音說:“可是,我知道你還愛我的,我也還愛你,甚至比你愛我更愛你,我突然發現已離不開你了,我們……我們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夏潔沉默了良久,那雙動人的眸子還是看着遠方,遠方那即將沉落下去的霞光,她緩緩說道:“我是還愛你,但我已經下決定了。”
黃昏漸漸沉下去,黑暗漸漸籠罩下來。
秦遠的眼淚已經默默的流了下來,如此滾燙的淚水,好似要把他的皮膚燙熟,他顫抖着說道:“你能不能改一改你的決定。”
“不能,”她忽然轉身過來狠狠的瞪着他,雙眼之中充滿了怨恨,但也已有了淚流在眼眶之中滾動,“你以爲你是誰?想甩就可以把我甩了,想反悔就要我回到你的身邊?”
秦遠想去握住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他無奈,只好又說道:“我知道是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一次?我離不開你。”
夏潔冷笑道:“當時你說分手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這些?當時你說分手的時候爲什麼那麼無情?”她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在外操場鍛鍊身體或散步的人都已能聽到她的叫聲,有些人已在看着這邊。
秦遠已眼流滿面,一個男人不應該如此哭,就算要哭,也要躲着偷偷的哭,因爲哭就是軟弱的表現。
可是他已忍不住了,他害怕失去夏潔,害怕夏潔拒絕他。
然而她剛剛說的那些話,就是在拒絕他。
所以他已忍不住哭了出來。
他已哽咽得說出話。
夏潔看着他,直直的看着他,她眼眶之中雖然有淚,但卻沒有流下來,她覺得她已經哭得夠多了,她不能在哭,她要堅強。
因爲每個人,在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會受傷,所以我們不得不每時每刻做一個堅強的人。
夏潔要做一個堅強的人,想成爲一個堅強的人,首先就是要在遇到任何事的時候,都不能輕易流淚。
天際邊最後的一縷光芒已不見,黑暗已在不知不覺中籠罩下來。
外操場的人也漸漸變少。
秦遠直到停止了眼淚纔開口說話,他說:“但是我並非這麼無情,只是……只是……”
夏潔打斷他的話道:“只是什麼?只是你已有了別人?現在別人不要你了,所以你就又轉身回來求我原諒你?”
秦遠連忙擺手慌張的解釋道:“沒有沒有,我怎麼會有別人。”
夏潔突然哈哈乾笑兩聲,一雙美麗的眼睛已變得鋒利,盯着秦遠說道:“秦遠啊秦遠,你到這個時候還瞞着我,難道你真的以爲我不知道嗎?”
秦遠心裡更慌,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知道什麼?”
夏潔冷哼一聲道:“那天你在酒吧裡抱着的那個女人是誰?”
這一句問話就好像一道霹靂,秦遠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突然感到自己的身體好像在往下落,落在無底深淵,他不僅聲音顫抖,身體也在顫抖,他說:“你……你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其實她不相信秦遠會真的做對不起她的事,可是他已經這樣問了出來,那就說明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你對我的傷害難道還不夠麼?難道你還想再一次的傷害我?”
秦遠已經無話可說,因爲說什麼都已沒用。
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這一切也都應該由他來承擔。
他突然一屁股坐了下去,就好像一個麻袋突然就空了。
他坐在地上,雙眼無神,似是在發呆,又好像已變成了一個傻瓜。
他就是一個傻瓜,如果這一切,他首先都跟夏潔說了,那麼她現在可能還會原諒他。可是直到求她原諒開始,秦遠都沒有說一句真話。
有那個女人會要一個謊話連篇的男人?
他突然笑了,大笑,狂笑,狂笑着流着眼淚。
夏潔站在原地看着他,她的眼神冰冷中還帶着一絲暖意。
難道她還在愛着他?
難道她還想去抱住他,給他溫暖,讓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永遠不會離開他?
她不敢,她怕!
她怕再次受到傷害。
秦遠的笑聲漸漸停止,他已在抱頭痛哭。
夜已經來臨,黑暗漸漸把秦遠的身體隱沒,當他擡起頭的時候,夏潔已經走了,走得無聲無息。
他那雙因爲哭泣而變得通紅的眼睛,變得毫無色彩,就好像一雙一個星期都沒有合過眼的眼睛。
他呆滯的看着夜空,夜空無星有月。
月已殘。
殘月卻依然明亮。
他一個人是不是也應當振作起來?
失落畢竟不能改變什麼,既然還要活着,爲什麼就不能開開心心的活着?
他慢慢的站了起來,黑夜無邊,無邊無際的黑夜中只有他一個人。
秋風拂過,涼意襲身,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激靈。
秋夜,涼如水的秋夜,秦遠此時豈非跟這秋夜一樣?寂寞孤獨!
夜並不寂寞孤獨,因爲它還有月。
月雖已殘,卻依然明亮。
這是黑夜中竟有的一道亮光。
可惜這一道亮光不能照亮秦遠的心,一個人的心若是明亮許多,看事情豈非也看得清看得透些?
看得透些,遇到事情的時候,受的苦是不是也會減少?
遠遠傳來一陣朗誦的聲音,這是學生們上晚自習的時候朗誦文章的聲音。
他本應該是一個單純的人,像那些認真學習的學生一樣,在那裡拿着書本認真的朗誦。
如今卻已變成一個狼狽不堪的少年。
這個年紀的他,本不應該經歷這些。
可是這些又是誰造成的呢?
教室裡燈火通明,周敏和聶小偉一個教室,他們班的老師今晚剛好不知道因爲什麼事,沒有來。
周敏見秦遠沒有來上課,下午吃飯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他,便向聶小偉問道:“小偉,你見到小遠去哪了嗎?”
聶小偉道:“沒有見到。”
周敏道:“他爲什麼沒有來上課?”
聶小偉道:“不知道,或許他沒有心情來上課吧。”
周敏沉思起來,心裡在想:難道他真的因爲沒心情所以纔沒有來上課的?他會去哪呢?想到這裡,突然想到昨晚在牀上偷偷哭泣的他,隨即想道:他不會做什麼傻事吧?轉念又想道:小遠是一個沉穩而看得開的人,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他看向聶小偉道:“走,我們出去找找他?”
聶小偉想也沒想,就直接站起來走出了教室。
其實昨晚他也聽到了秦遠的哭聲,只是他沒有說話,一個人在傷心至極的時候,是需要好好哭一場的,他明白這個道理,因爲他曾經也這樣痛苦過。
所以見秦遠沒有來上課,他心裡其實也很擔心,所以周敏提出要出去找他,纔沒有任何的猶豫,更好像心中早就有此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