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陽又一次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就是!”
於是在一大幫人的注視之下,大步走進了急救室大門,醫生隨後把門關上,所有人都被阻在門外。
劉伯陽進門之後,一眼就看見躺在病牀上臉色虛弱的楊林,劉伯陽努力把那些沒出息的眼淚都憋回去,笑着走了上來,而楊林也裂開嘴,對着他沒心沒肺的笑了。
“陽哥,對不住啊……我本來想忍過今天晚上的,我不想攪亂你的接風宴,最後實在忍不住了,我才……”讓劉伯陽做夢都沒想到的是,楊林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跟他道歉!
劉伯陽站在楊林牀邊,撇撇嘴說道:“老-二,你不厚道,我有什麼事都告訴你,而你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不告訴我,如果不是今天病發了,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楊林呵呵一笑,微微擡起虛弱的右手,對劉伯陽道:“陽哥,身上有煙不,給我一根……”
周圍的醫生們頓時臉色變了,剛想阻止,劉伯陽已經罵了出來:“滾蛋!你現在這樣子能抽菸?給我老老實實躺着!老-二我要你明明白白告訴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生病的事情了?”
楊林疲憊的笑着點了點頭:“嗯,早就知道了,我之前偷偷的來醫院查過一次,那會兒還是在你去南京之前……”
劉伯陽終於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大罵道:“那你是不是傻啊?!既然早知道,你爲什麼不早說?爲什麼不早點治療?偏偏等到晚期病發了纔來受這份罪?”
楊林輕嘆着說道:“我就算早點治療又怎麼樣,沒用的啊……陽哥你不是不明白,沾上這種病,除了死沒有別的下場,可憐我楊林自以爲可以牛氣哄哄的過一輩子,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局啊……”
“滾!別說傻話,知道不?!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你這不叫不治之症,只要配合醫生的治療,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前提是你自己要想的開,保持一個好心情,懂嗎?”劉伯陽大聲道!
楊林搖了搖頭,笑道:“不!我不會配合醫生治療的,陽哥你也別勸我,他們無非就是給我開刀、讓我做化療,我纔不要呢,我寧願早點死……”
“艹-你!你早死了我們怎麼辦?你爲什麼不肯配合治療?不就受點罪嗎?你男子漢大丈夫還怕這個?”劉伯陽哭着罵道!
楊林苦笑着搖搖頭,說道:“我不是怕受罪,只不過做了手術,就會摘除我身體裡面的東西,讓我以後死了連具全屍都留不下,做了化療,我就沒有頭髮了,陽哥你知道,我現在連個正兒八經的媳婦都沒找,我哪能不顧形象啊……”
劉伯陽閉上眼睛,冰涼的眼淚滾滾而落,顫聲說道:“老-二,在劉家灣咱們小時候潔白的小樹林裡,我看到六塊兒墓碑,其中一塊兒沒有名字,我還覺得奇怪,以爲那是你給小斌立的,現在我總算知道你那是給誰立的了!”
楊林呵呵一笑,道:“沒錯,當我死了入土之後,就把名字刻上……”
劉伯陽走到他面前,指着楊林的鼻子道:“你給我滾!楊林你給我聽好了,咱們當初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時候,可是說過同甘苦共患難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現在你兩手一撒就想死算怎麼回事?我一向認爲你是情深義重的一個人,你說話不算數可不行!你不想做化療、不想做手術,可以,我不勉強你,我想盡一切辦法通過其他辦法救你的命!”
楊林疲憊的笑道:“陽哥,你別安慰我了,世界上哪有能治好癌症的辦法啊,有你這句話,兄弟我就很知足了……”
“去他-媽-的吧!世界上還沒有像你這樣年輕就得癌症的病人呢,你聽我的,就在醫院裡好好修養,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此時劉伯陽腦海裡想的是自己的師門風玄子以及“遁甲宗”火緣師太那些人,虎子那時候已經死了,火緣師太都能救他,如今楊林還沒死,劉伯陽就不信他們那些世外高人會沒有辦法!
劉伯陽轉頭看着那些醫生,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你們都聽清楚了,我兄弟不想做手術、不想做化療,你們也不要勉強他,給他安排一個最好的病房修養,可以用針藥減輕他的痛苦,但是不能違揹他的意願強迫他做什麼事,最多三天的時間,我哪怕付出一切也要用別的辦法來治好他!”
醫生們面面相覷,劉伯陽這絕對是無理的要求啊,世界上哪有能治好癌症的辦法?難道還真有濟世救人的靈丹妙藥不成?
“你們……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們做醫生的,當然會尊重病人和家屬的意願,但是因此耽誤了治療,我們可不負這個責任啊……”一個年老的醫生說道。
劉伯陽一擺手道:“不用你們負責任,你們只要按我說的做就行了!還有一點你們給我聽清楚,如果他家裡的長輩中有誰向你們詢問他的病情的時候,你們一律說‘是炎症、沒有大礙’就行了,明白嗎?”
醫生們無可奈何,只能強笑着答應劉伯陽。
劉伯陽深深吸了口氣,對楊林道:“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要想,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養,聽到了嗎?”
此時的楊林已經虛弱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他輕聲問道:“陽哥,我之前聽到走廊裡好多聲音,是不是兄弟們也都來了?”
“是啊!瞧你做的好事!瞞了大家那麼久,突然鬧出這樣的事誰能受的了?”劉伯陽數落他道。
“呵呵,讓他們都回去吧,我不想讓他們看到我這幅樣子……”
“哼哼,你這是典型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行,那我現在就出去告訴他們,你好好養着,我想盡一切辦法救你!”楊林說着就往外走。
忽然楊林的眼角緩緩淌出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他終於沒再笑了,輕輕哽咽着道:“陽哥,你帶領咱們兄弟從九龍社發展到戰魂堂,這幾年不容易啊……我沒看到戰魂堂拿下南方,實在是不甘心,我如果真的……”
“滾蛋!現在還不到你說遺言的時候,再敢說這種話別怪我收拾你!”劉伯陽冷冷的打斷他,大步走出門去。
劉伯陽出門之後,所有人都圍了上來,楊霆雷擠在最前面,沉聲問道:“伯陽,楊林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楊爺爺,我正想告訴你們呢,楊林沒啥事兒,醫生一開始檢查錯了,他就是前段時間勞累過度,得了胃炎而已,住幾天院就會好了!”劉伯陽信口打着哈哈,見楊霆雷滿臉不信,無動於衷的樣子,又強笑道:“楊爺爺,你要相信我啊,從小到大我什麼事情騙過你?楊林需要好好休息,馬上就送去加護病房了,這裡有我照看着,您和我爺爺都年歲大了,熬不了夜,你們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