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二師傅在一起,唐言總是愉快中又帶着些許不愉快。[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愉快是因爲他和二師傅在一起,無論是練武還是聊天,氣氛都很是輕鬆融洽,而不愉快-----則是他大多數時候都說不過二師傅。
就算偶爾能說過一次,那麼二師傅也會像現在這樣用一句話來反駁他。
“就欺負你了,你能怎麼樣?不服你來打老人家我啊?”秦好武哈哈大笑,舉起酒碗很是爽快的幹了一大碗。
“……”唐言又一次敗下陣來,他纔不會去找虐呢。
總的來說,這頓酒喝的還是比較愉快的。
唐言把父親剛纔說的‘走後門’一事跟二師傅彙報了一下,對此,二師傅自然不會有什麼遲疑,二十年前的那些往事,在他心裡,也是一個暫時還無法解開的死結。
如果唐言能夠成功入主蒼雲,那麼對他這個上任教官來說,也是一件大感欣慰的好事。
師徒倆爲此事密謀了大半天,最終把時間確定在一個月後,因爲那個時候,清遠中學將放寒假,而身爲語文老師兼七班班主任的唐言,也就有了充足的時間去備戰關於特種兵比武大會的事情。
時間定好之後,唐言仔細思索一番,便問道:“二師傅,那個比武大會四年才舉辦一次,那下次舉辦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呢?”
唐言想把事情問清楚,這樣利於他的備戰,只有準備充足,他才能在比武大會召開的時候,沒有壓力的和各路高手爭鬥。
秦好武沒有多想,順口說道:“三個月後。”
“啥啥啥?三個月後?”唐言目瞪口呆,“這也太快了吧?”
“快什麼?”秦好武冷哼一聲,“身爲老人家我的徒弟,你就這麼害怕戰鬥嗎?”
“呃……不是不是。”唐言連連擺手,“二師傅,我的意思是……我一個月後纔有時間跟你去特種部隊報道,而三個月後,比武大會就將召開,才兩個月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倉促啊?”
“有什麼倉促的?”秦好武豪氣干雲的說道,“以你的實力,都可以直接進入比武大會最後的精英賽,前期的小組賽能難得住你?身爲老人家我的徒弟,該有的霸氣一定要有,否則,我寧願讓你待在遠山,也別出去丟我的人。”
“呃……”唐言又是好一陣無語,他就是心底有那麼一絲絲的顧慮,哪有二師傅說的這麼嚴重啊,父親是蒼雲隊長,師傅是蒼雲教官-----如此牛#逼轟轟的後盾,他怎麼可能懼怕別人?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嘛……
唐言心裡雖然覺得有點委屈,但是在二師傅面前,他可是絲毫不敢表露一絲一毫的,誰讓他打不過二師傅呢?
要知道,在唐言成長的這十九年來,把二師傅惹生氣,然後被他暴揍一頓的事情,可是發生了無數遍啊……
……
和二師傅又聊了一陣子,唐言便出門來到三師傅的房間面前。
他知道,沈天心這時候一定還在和三師傅說着關於三師孃的問題,對於三師傅這些年來的遭遇,唐言心底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嘆息起來。
三師傅和三師孃的感情糾葛具體是怎樣,唐言不是很清楚,但是這十九年來,三師傅的悶悶不樂,卻一直被他看在心底。
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挫折,才能讓三師傅如此落寞呢?
十九年的時間是那麼的漫長,他從一個剛出生的小娃娃,成長到如今玉樹臨風的小帥哥-----好吧,這當然是唐言自封的。
從一個小娃娃變成一個十九歲的陽光少年,唐言覺得自己的人生經歷了十分巨大的變化,可是這十九年,在三師傅身上就像是不存在一樣,他臉上的表情永遠都是那麼的低沉,唐言在記憶裡仔細的搜索好遍,都沒能搜索到三師傅的笑臉。
因爲,他很少笑。
或者說,他已經忘記了怎麼去笑。
輕輕敲響三師傅的房門,得到同意以後,唐言才推開門,緩步走了進去。
三師傅的房間和大師傅的房間一樣,子裡有一個燃燒正旺的火爐,唐言依然是走到火爐旁邊,往裡面加了些許柴火,然後才向子裡面走去。
牆角處有一個茶桌,桌子一腳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珍品茶具。
作爲二十年前享譽華夏的茶仙,三師傅所用的茶具,每一件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在茶市上,可謂是萬金難求。
而此時,桌子上正擺放着這樣的兩個珍品茶杯,熱氣徐徐冒出,一股極其濃郁的清香從杯口處向外飄散,茶湯未喝,茶香就已經讓人迷醉。
三師傅坐在茶座的裡面,而沈天心則坐在他的對面。
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喝茶,沈天心臉上帶着微笑,而三師傅卻一直低着頭,目光鎖定在那冒着熱氣的茶杯上面。
唐言走到沈天心旁邊,盤腿坐下,伸手握住她的小手,兩人對視,彼此輕輕一笑。
唐言也沒有打破這裡的寧靜,而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三師傅。
他知道,三師傅此時一定是陷入了當年的回憶。
……
良久,一聲長長的嘆息從三師傅口中響起。
“二十年了……”陸飛羽輕聲說道,語氣流露出很濃重的悲傷。
“三師傅,那些事……都過去了。”唐言試圖安慰一下三師傅。
可他話音剛落,三師傅就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可憶……這杯‘忘情思’的泡茶手法,是當年我和她一起創造,可是天意弄人……江湖兩忘,這杯‘忘情思’倒不如改名叫‘忘情水’……”
“三師傅,誤會只要說開了,就好了啊。”唐言看到三師傅如此悲傷,心中也很是難受,他從小到大,除了父親之外,就數這三位師傅對他最好,在他心裡,早就把三位師傅當成是最重要的親人,他不想讓親人傷心難過。
“說的開和說不開,又有什麼區別……二十年的時間,終究是過去了啊……”陸飛羽嘆息着閉上雙眼。
唐言沉默下來。
是啊。
無論三師傅和三師孃的誤會能不能說開,這漫長的二十年,終究是淹沒在歲月當中,沒有人可以讓時間倒轉,也沒有人可以重生回到過去。
這是無奈的悲傷,也是……悲傷的無奈。
陸飛羽嘆息良久,緩緩轉身,從茶桌後面的架上,取下一卷用紅絲線纏繞着的畫卷。
陸飛羽捧着這副畫卷,就像是在捧着至寶一樣,把它輕輕的放到桌上,在把外面的紅絲線小心翼翼的解開,最後,將畫卷緩緩展開。
“三師傅……這是三師孃嗎?”唐言瞪大雙眼問道。
在這副畫卷上,畫着一個如天仙一般的女子,女子身上穿着的是一襲白色古裝,她的手上,還握着一把紅色的傘,強烈的色彩勾勒出一副絕美的女子撐傘圖。
只不過,畫上的女子是一個側影,唐言看不真切女子的面容。
“是師傅。”這時,沈天心輕聲說道,她從小便和茶靈蘇緋煙學藝,對於師傅的音容笑貌,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沒錯,這就是她。”陸飛羽點了點頭。
“三師傅,原來你還會畫畫啊?早知道的話,就讓你教我了,說不定我還能去學校當一個美術老師呢。”唐言嘿嘿笑道,想讓氣氛活躍一些,總這麼低沉哀傷,他實在是有點擔心三師傅。
三師傅面無表情,根本沒被唐言說動。
唐言尷尬笑笑,便暗自嘆息,等三師傅說下一句話。
陸飛羽盯着那幅畫看了很久,表情也一直都很猶豫,似乎是很不捨,但猶豫了大半天,他還是做出了原本的決定。
把畫卷重新捲起來,用紅絲線仔細綁好。
“帶着它下山去吧。”陸飛羽把畫卷遞給唐言。
“呃……三師傅,我帶着它下山幹嘛?”唐言有點懵。
“想幹嘛就幹嘛。”陸飛羽沉聲說道,對兩人擺了擺手,“去吧……我要休息一會兒了……”
“……”唐言真是懵的不能更懵,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嘛……三師傅,你到底是讓我帶着三師孃的畫去幹什麼呢?
難不成是讓人家把畫拿去畫展拍賣嗎?
我靠!這人家哪敢啊……
唐言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沈天心卻似乎讀懂了三師傅的意思,站起身對着三師傅鞠了一躬,輕聲說道:“三師傅,您的話,我會轉告給師傅,如果她有什麼話想和您說,我和唐言再回來告訴您。”
三師傅輕輕點頭,便起身朝子裡的木牀走去。他啊,是真的有些倦了。身體倦了,心……也倦了。
沈天心拉着唐言的手,走出了三師傅的房間。
“老婆,三師傅到底是什麼意思呢?”走到院子裡的石桌旁,唐言一臉疑惑的問道。
對於唐言喊自己的這個稱呼,沈天心已經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老婆’這兩個字,還是擊中了她身體裡最柔軟的那個地方。
沈天心的俏臉唰的一下變紅,有些幽怨的白了唐言一眼,說道:“當然是讓你帶着畫,去見我師傅啊,你怎麼這麼笨呢?”
唐言:“……”
……
和三位師傅依次道別,唐言便帶着沈天心下山。
回到遠山監獄之後,跟父親打了聲招呼,又把得到出獄證明的董半閒叫上,三人便正式踏上了迴歸清遠市的風雪之路。
這一次迴歸,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因爲,唐言的肩上多了兩份使命。
其一,是要交給三師孃的畫。
其二,是裝在劍匣裡的那把……蒼雲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