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林嘉怡的陪伴讓陸遙的心情舒緩了很多,一夜無話,陸遙好好的睡了一覺,翌日清晨,天空洋洋灑灑的下起了小雪。
這是入冬以來西京市的第一場雪,相比第一場如同災難一般的大雪而言,這一場雪來的正是時候。
經歷了人心的恐慌,一場小雪不失時機的到來,小朋友們走出家門三三兩兩的打起了雪仗,歡快的笑聲傳遍了西京市的大街小巷,上班的人也放慢了腳步,偶爾停下來仰面看着天空,感受着雪花落在臉頰上那一絲淡淡的清爽。
陸一謙爲幾人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
“乾爹,恕陸遙不孝,總是不能陪在你的身邊。”陸遙坐在陸一謙身邊,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小米稀飯,愧疚的道:“我和嘉怡商量過了,今天讓她去家政公司找一位手腳勤快的保姆,這樣家裡也總算有個人陪您說說話,我心裡的愧疚也能少一分,怎麼樣?”
“你這孩子,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忙,找什麼保姆啊,我一個人能照顧好我自己。”陸一謙笑了笑,說道。
“乾爹,我們找保姆並不只是爲了讓她照顧你的生活,主要還是想要有個人陪您說說話。”陸遙再次解釋道。
不過,他其實也是沒有說出自己的本意。
他和林嘉怡要找的可不是什麼保姆,而是爲了給陸一謙物色一位老伴,希望兩人將來能夠一起過日子。
只是這些話他不可能當着大家的面說,畢竟那樣會使得陸一謙尷尬的同時還是極力的反對。
隱瞞,不一定是爲了欺騙,有時候其實也是爲了美好。
“不用,我這個人喜歡清淨……”
陸一謙想要再說,林嘉怡卻是插了一句,道:“乾爹,這是陸遙的一片孝心,您可不能打擊他啊!”
“這個……”
陸一謙見林嘉怡說話了,也不好再推辭了,最後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吃過早餐,陸一謙和林嘉怡一直送陸遙、離疆和小道士文宣走遠之後才返回雲中閣,如吃飯時候所說的一樣,送走了三人後林嘉怡也離開了。
她要去精心爲陸一謙挑選“老伴”了。
……
西京市下的是小雪,但鼓嶺山由於海拔的緣故,雪勢遠遠要比市區大了許多。
當三人進入鼓嶺山山口的時候,大地一片銀裝素裹的盛裝,地面上厚厚的積雪踩上去有一種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柔軟。
“師兄,有件事情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說一說了!”
小道士文宣一路走來心裡都很糾結,可眼看着再過不了十幾分鍾三人就要到十里亭了,思前想後他還是決定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陸遙,道。
“你這小子,我們兩人之間還需要這樣嗎?”
“有什麼話你說就好了!”
陸遙笑着拍了拍小道士文宣的肩膀,道。
“師兄,我接到了師父傳來的消息。”小道士文宣看着陸遙聽到天心閣閣主李夢天的時候表情明顯怔了一下,馬上接着道:“師父告訴我天塔組織內部發生了一些變化。”
“什麼變化?”
陸遙追問道。
“有一位長老和天塔組織的盟主好像發生了分歧,現在組織內部似乎有些矛盾!”
小道士文宣道。
“矛盾?”
“什麼矛盾?”
“這個不得而知。”小道士文宣搖搖頭,道:“不過,我懷疑這或許和那個蒙面人與你的這一次見面有關係。”
陸遙聽後看了看離疆,沉默片刻後淡淡的道:“如果真是那樣,極有可能他不是來找麻煩的,而是想要向我示好,你們說有沒有可能?”
陸遙當時和蒙面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表情,但是從對方的言語和態度之間他便察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此時再結合小道士文宣帶來的這個消息,大膽的推測道。
“有可能!”
“我也是這麼猜的,所以我覺得這個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你,讓你好有個心裡準備。”小道士文宣頓了頓後又道:“不過,我也只是這麼一猜,至於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也不敢保證,我看我們最好還是做好兩手準備。”
“對,你說的沒錯。”
陸遙點點頭,隨後請教離疆道:“師父,依您之見,我們該怎麼辦?”
“你先說說你的想法。”離疆沉默片刻後,道。
“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我和文宣的猜測是對的,蒙面人的確是來示好的,那我們不妨答應下來,只要不需要我們出力,我們完全沒有理由拒絕。”
“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如果天塔組織真的發生了內鬥,那正好就是我們的機會,這個時候我們作爲天塔組織一直以來的敵人,如果我們明確表示不參與任何一方,或許會讓他們雙方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內鬥。”
“最終不管他們雙方誰贏誰輸,都會消耗他們的一部分力量,對我們更是一件好事。”
“可我們如果參與進去,有可能會招致某一方的拼死一搏,有些不太划算。”
“再者,退一萬步來說,我和天塔組織之間遲早都會有一戰,這一點我們清楚,他們也不糊塗,萬一他們臨時變卦,那我們可能會面對前所未有的團結的天塔組織,到那個時候,我們只怕是承擔不起這巨大的損失啊!”
陸遙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行,你說的一點沒錯,我很滿意。”離疆笑着點點頭,表揚了陸遙幾句後道:“天塔組織是我們的敵人,不管他們如何內鬥,我們都不能參與,這也算是保守我們的本心,對日後修煉有好處,我想,如果他們真的內鬥,只要我們現在表明兩不相幫,他一定都會滿足。”
“如果我們再能夠成這個機會搞到點好處,那豈不是更好!”
“妙,實在是太妙了!”
陸遙分析的很對,但是離疆的這一提醒,小道士文宣頓時覺得心裡舒坦,稱讚道:“對於這些傢伙,能敲他們一筆也算是行俠仗義了,對吧!”
“那就這麼定了!”
“……”
一路走來,三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包括修煉方面的事情,很快,便到了鼓嶺山的十里亭。
遠遠看去,便看到一身黑色長衫的身影背對着三人站在十里亭中,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他似乎也被這美如畫卷一般的鼓嶺山給吸引了,欣賞着眼前的美景。
“是我們來晚了,還是你心急來早了!”
遠遠地,陸遙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
“終究都一樣。”
一個完全不同於前一次見面時的聲音傳來,那個身影緩緩的轉了過來。
只是一眼,陸遙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震驚了。
這一次,他沒有蒙面,白皙的皮膚和完美的五官清晰的呈現在陸遙的眼前,這一幅讓女人都感到羨慕的完美面孔,如果不是下巴處少許的鬍鬚明確的告訴陸遙這是一個雄性激素戰勝了雌性激素的男人體徵,他真的會認爲對方就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人。
“怎麼了,有些詫異是嗎?”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陸遙,這個世界上的天才有很多,遠遠不止你一個哦!”
“你說的沒錯,我真沒想到在天塔組織身居高位的你竟然是如此的年輕,看起來應該也只是比我大了兩三歲而已。”陸遙淡淡一笑,道。
此時,兩人雖然聊得風輕雲淡,但其實已經暗中較上勁了。
兩股勢均力敵的氣勢已經在暗中較量着,空氣中有一道暗暗的氣流涌動,從天而降的雪花似乎是懼怕了兩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這種氣勢,竟然紛紛落向了別處。
“進來一敘吧!”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
沒有絲毫的猶豫,陸遙大步的走進了十里亭。
不過,陸遙明白一個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雖然看起來他絲毫沒有猶豫,但其實他的神識早已經將這附近兩三裡的距離全都查看過一遍了。
“你在西京市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目的難道就是爲了和我在這漫天的飛雪之中閒聊幾句,炫耀一下你的本事?”
陸遙站在蒙面人的對面,笑着,淡淡的問道。
“都是明白人,何必裝糊塗!”蒙面人也是好不想讓,笑着搖搖頭,道。
“呵呵,你倒是明白了,不過我卻還不明白,我倒是想聽你親口說出來!”陸遙爭鋒相對的說了一句。
“一處即將要坍塌的秘境,不知道陸公子可能聽得明白?”
蒙面人看了陸遙片刻,突然說了一句。
這一句話放佛是一顆炸雷一般,在陸遙的腦海中瞬間爆發出一股極強的衝擊波。
坍塌的秘境。
他是怎麼知道的?
陸遙震驚之餘也聞到了空氣中淡淡的威脅。
顯然,陸遙沒有想到對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一時間竟然是在氣勢上落了下分。
“陸公子,你和天塔組織已經打了這麼長時間交道了,你應該知道我們對你的瞭解很有可能已經超過了你自己,你覺得這點小事能夠瞞得住我們嗎?”
蒙面人看着陸遙的神色,臉上浮現出一抹勝利者的笑容,沒有絲毫的隱藏。
赤裸裸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