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哥知道,他輸了,無論他的刀有多快多猛,砍在對手身上都像砍在水裡面一樣,無處着力。最讓刀哥鬱悶的是,每一次砍到對方的砍刀上面,位置都非常的古怪,那砍刀都是一個斜面,讓自己的刀無法正面手着力,而且,身體有一種控制不住慣悻的感覺,到了後面,刀哥不得不花很大的力氣來控制自己的身體失去重心。終於!刀哥的速度慢了下來,刀哥臉上有一絲不甘,但是,他的手就像灌鉛一般沉重無比,手中那把輕盈無比的菜刀也變得沉重起來,彷彿數百斤。
赫然,一股極度的危險在身體周圍蔓延,刀哥渾身的毛孔遽然炸開……遲了,一切都遲了,他的手已經跟不上自己的思維速度,一股刺骨的寒冷已經逼近了自己的額頭……在這一瞬間,刀哥居然嘆了一口氣,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彷彿,是一種精神上的解脫,他居然有一種寧願死也不願意繼續現在的戰鬥,那每一刀都砍在空氣之中的感覺讓人極度難受,彷彿血液逆流一般。
那一絲鋒利的寒冷還在額頭之上,但是,刀哥沒有感覺到疼痛,沒有肌膚破裂,骨頭破碎的感覺。倉庫裡面壓抑無比。每一個人都被張揚那驚豔的一刀所震驚,就在前幾秒鐘,一直招架的張揚突然出刀,那速度就像夜晚的一抹流星,燦爛而輝煌,無比的耀眼。時間彷彿定格一般,張揚的那鋒利的刀鋒遽然停止在了刀哥的額頭之上。眼睛都看着張揚那把落在刀哥額頭上的刀,視力好的甚至於可以看到,那刀鋒已經觸及眉毛。
慢慢的,慢慢的,刀哥睜開了眼睛。“你爲什麼不殺我?”刀哥一臉木然,突然之間,彪悍強壯的刀哥蒼老了許多,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創造了無數神話的同時,自己也陷入了那些自己創造的神話裡面,刀哥以爲,他不會失敗,他不會倒下,而今天,在三百多手下面前,自己失敗了,這種打擊比死亡更可怕。“我爲什麼要殺你?”張揚緩緩的把刀收回。
“殺了我,zh就是你的了,麻皮虎和痞子蔡雖然有一些勢力,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夠擺平他們。”刀哥了無生趣。“我沒有殺你的理由了。”張揚嘆息一聲後對劉彪道:“開門。”“蓬!”“蓬!”“蓬!”三百多大漢被劉彪驚得目瞪口呆,只見劉彪反身退後,連續在那厚重的木門上面狂踢,發出巨大震耳裕聾的聲音,十數腳後,門已經被踢得面目全非,木渣橫飛……很快,木門就被劉彪踢穿了一個門洞,門洞就像一頭猛獸,張開着猙獰的巨嘴,陽光從門洞裡面照射進來非常刺目,外面,有兩個混混手裡提着武器一臉恐懼的看着門洞裡面。
就是刀哥看着悍勇的劉彪都是一陣發呆……“咳咳……彪哥,我沒讓你踢門……”“不踢怎麼開?”劉彪正威風八面,得意洋洋,被張揚一說,頓時一愣。“我讓你喊外面的人拿鑰匙開門。”“傻逼!”劉彪嘴張了張,硬是沒有說出話來,而阿澤只是說了兩個字後就當先從那門洞走了出去。“阿澤,你說誰是傻逼?!”劉彪面紅耳赤,青筋凸現脖子粗,他要發狂了,本以爲可以威風威風,現在卻被人都當傻瓜看,最讓劉彪吐血的是,罵他的居然是一天都說不了兩個字惜字如金的阿澤。
是可忍,孰不可忍!看着三人從那門洞裡面走出去,刀哥突然有那一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一直以來,刀哥都認爲自己是一個意志力堅強的人,但是,他沒有想到,他的神經居然如此的脆弱。外表堅強的男人其實內心都很脆弱,刀哥不怕死,不怕坐牢,甚至於不怕失去一切,但是,他怕被人打敗。他的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那奔雷閃電般的快刀上面。
只有有一雙手,有一把刀,刀哥相信,無論他落魄到什麼地步,他都可以風生水起。的確,刀哥也做到了,他近四十歲的人,十五歲就入獄,這二十多年間,他幾乎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監獄裡面度過,每次從監獄裡面出來,刀哥都能夠在極短的時間重整旗鼓。實際上,這也是刀哥在江湖上爲人稱道的地方,也正是因爲這樣,zh市的混混都以刀哥爲楷模,爲偶像。
現在,刀哥敗了,刀哥的神話破滅了。刀哥突然有點無所適從,如果他不混,他能夠幹什麼?難道繼續去他的廚師事業?的。”突然,張揚的腦袋從那破碎的大門洞裡面伸進來。“沒有約定,取消了……”刀哥一臉木然。“呵呵,刀哥,你是zh市的刀哥,在zh市沒有人可以代替你。我會按照原計劃進行,我等你!”張揚笑了一下後又消失在了門洞口。
刀哥!我是刀哥!刀哥眼神有點空洞,彷彿,“刀哥”二字已經離他遠去一般。倉庫裡面一陣沉默,三百多條大漢面面相覷。“大家散了吧……”終於,刀哥說話了,一臉失意。沒有人動彈,上百多條漢子靜靜地看着刀哥,沒有人出聲。也沒有人離開。“散了把,大家各奔前程,刀哥我老了。”刀哥的身體突然佝僂了很多。依然沒有人離開。
“爲什麼不走?”低頭沉思的刀哥有點錯愕的擡頭看着一羣彪悍的手下。s“刀哥,我想代表兄弟們說幾句話,可以嗎?”一個看樣子老成一點的混混越衆而出道。“說。”刀哥沒有擡頭,輕輕的撫摸着跟隨自己南征北戰的菜刀。“刀哥。你知道兄弟們佩服你地是什麼嗎?”混混小心翼翼道。刀哥沒有擡頭。輕輕的搖了搖頭,這對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曾經堅強的男人,但是現在,他很脆弱,張揚徹底撕毀了他地驕傲和他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