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笙冰並沒有去看望孟朝西,而是和他約到一個咖啡廳見面。
她已經很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竟然有些恍惚。
聽得出孟朝西很高興,到了咖啡店,一進門就看到了帥氣依舊的孟朝西。
笙冰揉揉自己的臉蛋,深呼吸了口氣進去。
說清楚,然後,正式跟過去再見。
孟朝西似乎真的很開心,他看到笙冰,眼睛裡像是閃着星星,亮了一下。
“喝什麼?”他問。
“一杯白水就好。”孟朝西愣了一下,點了兩杯白水,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以爲你會要芒果汁。”
笙冰聞言,只是心酸地笑笑。
“今天約你出來,其實就是想跟你說清楚。”笙冰不做多言,直接切入正題。
孟朝西的臉僵住,大病初癒的他臉色有些蒼白。
“我們……”
“我要結婚了。”笙冰淡淡地說出口,平靜得可怕。
孟朝西直接愣住,眼神變冷。
他並不是才聽到笙冰要結婚的消息,只是當這話從笙冰的口中說出時,他覺得心……更痛。像是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心冷愈甚。
“我以爲你只是騙我。”孟朝西冷笑了兩聲,又擡頭望着她的臉。“別鬧了笙冰”,孟朝西激動地抓住她的手,“你別逗我了!”
笙冰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咬咬脣,心底也難受,聲音冷靜,“孟朝西,我們這次,真的結束了。”
孟朝西騰地站起來,望着笙冰認真嚴肅的臉,他哼了一口氣。
“笙冰!”他抓住她的手,手心的溫度是暖的,是燙手的,是熟悉卻也陌生的。
“放手吧,孟朝西。”笙冰的聲音靜靜的,淡淡的,聽不出來感情。
“折騰了這麼多年,我們之間早就該了斷了。”笙冰掙脫開他的手,倔強地擡頭,卻看到孟朝西紅了的眼眶。
她一愣,到嘴邊的話也哽住了。
“你……”孟朝西擁住她,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笙冰被抱得喘不過氣,也懶得掙扎,任他抱着。
孟朝西的心更冷,她甚至連掙扎都不了。他鬆開她,跟她隔出一段距離,眼神直勾勾的,冷冷的,卻又是熾熱的。
笙冰定了定神,沉聲說:“我媽媽,你媽媽,韓丹妮,或者蔣益民,我們之間的各種牽連就到此結束吧。
孟朝西,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不管怎麼說,曾經還是謝謝你那麼幫我。”
就算帶着目的也沒關係了。
因爲她的心,已經不屬於他了。
她的眼眶微微一熱。
孟朝西覺得心裡一痛。
一定是心太痛了。
不然怎麼眼淚都痛出來了?
呵呵!
孟朝西癱坐在沙發上出神。
笙冰起身離開了,沉俞倫的車就在外面,她打開車門,坐到副駕裡,他緊緊地抱住她,揉她的頭髮,溫柔地說:“好了。”
笙冰把臉埋在他衣服裡,點頭。
她的青春,她固執不願忘掉的過去,都結束了。
包括青春裡喜歡過的那個人,也漸漸遠離了。
*
孟朝西知道自己是個懦夫。
以前是,現在也是。
從前他喜歡笙冰,卻不敢告訴她最初接近她的真相,所以他們錯過了六年。
現在他愛笙冰,卻用激將法將她越推越遠,錯誤發生一/夜/情,不敢解釋,所以他們錯過了一生。
元宵那晚,他跟着他們回家,他看到笙冰上樓,再下樓,最後主動吻沉俞倫。
到口中的解釋變成了泡沫。
他不敢。
他沒臉。
他是懦夫。
他只能接受。
或許他是愛了,卻用錯了方式,弄得個兩敗俱傷。
他躲在角落裡獨自****自己的傷口,卻等不到它癒合,自己乖乖待在陰暗魚塘裡發黴發臭。終於有一天,飛過一隻白天鵝,他被吸引,便去追隨。但是飛鳥和魚是沒法在一起的。他們只能互相傷害。
現在,他愛的女孩要結婚了。他失落,他遺憾,他憤怒,他無奈。
可,就只能這樣了。
他拿出皮夾,十七八歲的孟朝西和井笙冰映入眼簾,開朗少女甜美地笑,陽光少年則是一臉嫌棄。
那是他們第一張合照,地點在冰島。
眼淚一顆一顆滴在上面,模糊了女孩的笑容。
皮夾裡有一枚戒指。
色澤暗黃,看起來很舊,也很不值錢,跟一般的戒指有很大的差別。
那是他在部隊時,用子彈殼磨的,想着有一天,能夠給笙冰戴上。
現在她要結婚了,永遠都不會要這枚戒指了。
他真的把她弄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