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座位、桌位
第二天，雨還在下，楊一民在手機上看了看天氣預報，這幾天都有雨，奇怪，今年一個假期沒下幾次雨，偏偏這幾天要開學了反而雨下得歡了，七點多起牀，八點半，趕到局三樓會議室參加全縣開學工作會。
會議室前後都有門，楊一民從後門走進會場，會標橫幅很醒目，主席臺比參會席高三十多公分，裡面人已有很多了，但主席臺上的領導一個未到。
認識的人很少，他不知道自己坐哪裡，一中的凡校長，昨天上午還是自己領導的人看見了他，“一民，楊一民校長，你的位置在這。”
楊一民一看，除了最後幾排，前面每排都有學校的名字，他的位置，在一中的後面一排，與凡校長剛好一前一後。
楊一民快步走了過去，握住凡校長的手，說道：“凡校，昨天本來要過來親自向你彙報的，因爲時間有點晚了，就沒過來，不好意思了。”
“別這樣說，一民，祝賀你，過幾天工作理順了，學校專門給你安排歡送會。”
“凡校，算了，也不是啥大事，我也不知道咋就這樣了。”
“一民，不管怎樣，你也是一中出去的人啊，怎麼不算大事，應該的，後一步我親自給你打電話。”
楊一民突然覺得很感動，以前怎麼自己就沒覺得凡校長還這樣注重情誼呢？
看見已有副局長過來，凡校長小聲說了一句轉過身去，與副局長打招呼。楊一民看了看座位，座位的安排很有特點，第一排是局中層幹部和直屬事業單位負責人，第二排依次安排了縣高中、縣一中，縣職中，接下來就是直屬學校，直屬學校之後就是從遠到近，從初中到小學分片排列座位，所以作爲初中直屬學校最後一人，楊一民坐在第三排。
很多人不認識楊一民，但縣中學的安校長、縣職中杜校長都走過來和楊一民打招呼，安校長認識楊一民，因爲縣高中和縣一中都是普通高中，雙方在縣裡形成了質量競爭，對方教師隊伍的情況校長了解得很清楚，這一屆高三是一中考得最好的一次，其年級組長是誰，他自然很清楚。
職中的杜校長很少接觸，幾乎就沒見過面，但他卻來到楊一民面前聊了足足兩分鐘，楊一民很久纔想起原因，石門中學，是職中的生源輸入大校。
因爲石門中學是原石門片區唯一一所初中校，每年有一百多名初中生畢業，這裡的人是一定要想法走出深山的。初中畢業生，打工年齡不夠，要想出去，很多都得讀書，因爲這裡考上重點普通高中的人不多，上職中成了更多學生的選擇。
更多的人是直接忽略他，楊一民也樂得清靜，眼看人越來越多，副局長都來了，楊一民旁邊一個座位是縣直屬幼兒園人民路幼兒園的位置，來的人是個女的，應該三十左右，長得很不錯，給人感覺特別有氣質，舉手投足顯示着優雅，她看了看楊一民，臉上略顯詫異，楊一民知道，肯定上次開會的時候這個位置是另外一個人。
楊一民看了看她，友好地點了點頭，不管怎樣，以後這類會議在一起的時間肯定多了，那人小聲問：“你是新上任的吧？以前沒見過。”
楊一民點了點頭，前面的凡校長轉過了頭，笑着打招呼：“林美女，纔來啊，介紹一下，這是楊一民楊校長，我們學校出來的優秀人才。”
“哦，你就是楊一民老師，不好意思。”林園長顯示出特別的熱情，馬上伸手過來。
楊一民伸出手握了握，笑容佈滿臉，“林園長，不好意思，以前光教書了，認識的人少。”
“不，楊校長，是我，是我的錯，不過我有點可惜啊，從此，一中損失了一位優秀的物理老師。”林園長髮出了感慨。
楊一民心中舒服，至少，自己的教學成績得到很多人的認可，不像徐曼麗說的那樣沒出息，不過此時卻不好多說，笑道：“林園長，過獎了。”
“不，真的，楊校長，林俊豪還記得吧，是我哥的孩子，他經常在我們面前說你的好，對你崇拜得不得了。”
楊一民點着頭，林俊豪成績不錯，在小英才是前幾名，高考物理成績據說是滿分，“記得，他是你侄兒？祝賀祝賀，這孩子成績好，林園長，他是考上了南開大學吧？”
“是啊，我侄兒說物理這次考試肯定是滿分，他下來對過答案，楊校長，謝謝你。”
“林園長，當老師不就希望自己的學生考得好嗎，這也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
“哪啊，你教物理的水平，知道的都說好，楊校，你電話多少，我記一個，方便聯繫。”
楊一民說了號碼，也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保存了林園長的電話，林園長全名叫林娟，已當園長六年了。
會議時間很長，楊一民從工作以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認真聽了會議內容，每個領導各負責一部分工作，每個領導安排事情，第一項到最後都是實打實的要求，楊一民不敢漏掉其中一個。
他的任職文件是在最後由局長李興輝宣讀的，他在總體總結了上學年工作後對今年工作進行了要求，對假期新上任的校級幹部也提出了要求。
中午局裡統一安排了午飯，地點在教育局不遠的教育賓館，共五桌，局領導剛好五個人，一人坐一桌，楊一民就被安排和李興輝坐在一桌，這一桌有局裡一名中層幹部、一名直屬事業單位負責人，其他的是離縣城最遠的七個學校的負責人，楊一民驚奇地發現，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李興輝的左側。
酒是少不了的，局領導一起站立由李興輝作幾句簡短的幾句祝酒詞後，大家舉杯共飲，李興輝又在這一桌上敬了大家一杯，他說這一桌是離縣城最遠的學校領導，今天專門來陪大家，希望大家以後和自己的距離像今天一樣近，爲平川縣教育事業一起共同努力，他同時也對楊一民做了介紹，說他肩負重任，是一位很不錯的人才，要他好好努力，將自己曾經工作過的學校幹出一翻特色。
一桌的人都很感動，楊一民自不消說，自己對於局長的認識又進了一步，沾了李興輝的光，無論局中層幹部還是學校一把手都要過來給局長敬酒，所以楊一民也成了他們附帶的敬酒對象，憑着自己超強的記憶，楊一民記住了他們的名字、職位或學校。
吃飯結束，其他校長三三兩兩結隊而行，楊一民知道，那是去打牌娛樂去了，凡校長笑着對楊一民小聲說道：“一民，我要陪局領導打牌，你自己安排一下，以後我們在一起玩。”
楊一民點着頭，快步離開，他不想糾纏於這種尋找樂子的環境，他對打牌打麻將並不陌生，但卻很少參加，主要是自己上課後精力用在電腦方面，他一直對電腦很感興趣，覺得老師就得學好電腦，在教學上可以事半功倍，後來談戀愛了，更沒時間了。
他上了衛生間，出門時，很多人已走了，不過突然發現在花園的一側，局紀委呂書記正和林娟說話，呂書記幾次想和林娟靠近，林娟機智的讓開了，似乎呂書記想讓林娟陪着一起到什麼地方玩，但林娟顯然不願意。
出於對林娟的好感，楊一民冒失地拿出電話，邊走邊打給林娟，林娟似乎正在找機會，一看電話，馬上對呂書記說道：“書記，學校有事，我得回去。”
楊一民並沒有說話，只聽見林娟說道：“是收費的事嗎，好，我馬上到學校，你們等一下。”
林娟對呂書記說道：“學校有事，不好意思，呂書記，我回學校了。”
呂書記無奈地說道：“去吧，以後有空再聯繫。”
楊一民心裡就在想，這呂書記也差不多五十了，這種動作明顯有其他想法嘛，但這僅僅是猜測，不敢說，見林娟走了，他也掛斷電話。
走在街上，楊一民暗自沉思，明天就要到學校去了，怎樣當校長一點都不知道，這可咋辦？
側面一輛汽車靠着自己，讓楊一民很生氣，自己讓了很寬，汽車就像不放過自己一樣還往內側靠，媽的，啥意思？楊一民生氣了，擡頭想訓斥對方。
他擡起頭，卻見是林娟的車，正笑着向他招手，“楊校，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