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恢復寧靜,卻讓尹沫沫觸目驚心,她一路走着一邊看着周圍的情景,只覺心如刀割。
她回到樓裡,洗了個澡,按照何亞東的吩咐穿上了漂亮的衣服,是火紅的鏤空晚禮服,猶如血色殘陽,又如浴火鳳凰。
坎肩的鏤空晚禮服只能勉強擋住重要的位置,周身是美麗的鏤空花,就像是爬滿渾身的彼岸花,帶着妖異的氣息,彷彿要將所有罪惡燃燒。
緊身的着裝,使得她的完好身材更顯凹凸有致,她是比較幸運的女人,在生完孩子後仍然保持着完好的身形。
精緻的妝面,如同血色的紅脣,嬌豔欲滴,讓人有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而,她沒有撇下魏然,而是讓他跟着一起去。
魏然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因爲他已聯繫不上齊軍,所以,跟着她去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把這個消息編成短信告訴尹沫沫,她不由得一驚,只嘆張立誠的勢力不容小覷,江城危機,或許只能由何亞東挽救了。
再一次見到何亞東,他不再如從前那般邋遢,白色的筆挺西裝加身,他微長的發順直地貼在腦後,凌亂卻不失美感,耳朵上一顆耀眼的天使耳釘,在機場燈光的折射下,發出熠熠光輝。
收拾好的他與張立誠站在一起,英俊的樣貌沒有絲毫的差別,有了對比,尹沫沫才恍悟,原來他們是如此的相似。
所以,他們是兄弟?
然而他臉上那輕鬆的笑出賣了他,她很快就認出了他。
絲毫不懼地走上前,她給了何亞東一個大大的擁抱,“歡迎回來!”
而眼角餘光卻時刻注意着張立誠,他眉頭微皺,看似不悅。
見狀,尹沫沫重重地鬆了口氣,看來她是押對寶了。
何亞東嬉笑着,很快他與尹沫沫分開,從兜裡拿出一個漂亮的紅色錦盒遞給了她。
尹沫沫莫名,怔了怔,推開了盒子,道:“送什麼禮物,你太見外了。”
何亞東仍是笑眯眯:“我不是送給你的,是送給‘我們’女兒的。”
聞訊,尹沫沫臉色更難看了,仍是不去接那禮物,定定地望着何亞東,好似在等他的解釋。
何亞東倒理解她,朝她揮了揮手道:“你不知道,我人雖然不在江城,但心一直在,聽說你前夫不要你了,恰好我最喜歡孩子,就讓我做我們女兒的爸爸吧。”
他沒心沒肺的笑,卻像是千斤錘壓着尹沫沫,她難以順暢的呼吸。
這些看似輕鬆的話,卻飽含了他對她的‘愛’。
見她面顯難色,張立誠突突一笑,“弟弟,這天底下美人千千萬,你怎麼就看上了一個棄婦。”
這尖酸刻薄的話語,是如此的刺耳,卻沒能激怒尹沫沫,她反而面向他一笑,說道:“大哥,以後我和亞東就是夫妻,真是抱歉啊,礙着你的眼了,不過我也沒辦法,誰叫你弟弟喜歡我這個棄婦呢。”
說罷,她傾身向前抱着何亞東的脖子,雖是說着親暱的話,卻吊着眼尾看張立誠,清冷的眸裡折射出凌厲的眼神。
“你——”張立誠黑沉着臉,卻被何亞東反手一把摟住了肩,以至於他不得發作。
何亞東大笑:“走吧,我親愛的大哥!”
就這麼,何亞東左擁右抱走出了機場,他沒有急着和尹沫沫回山莊,而是跟着張立誠走了,走前他輕輕摟着她,在她耳邊輕輕吹氣,“你朋友關在我大哥那兒,回去等我消息。”
她塗滿紅色蔻丹的手攀在他的背部,有紅色陪襯,那雙藕臂更顯白皙。
她亦在他耳旁,輕聲道:“謝謝。”
他發出柔和的笑聲,末了拍了拍她的背,“我真的很想做你女兒的爸爸。”
尹沫沫亦隨她輕笑,“做乾爹如何。”
一直到午夜,尹沫沫纔等來何亞東的電話,他那邊很吵,好像是在開Party,重低音發出的音樂,一點一點敲擊着她的心臟。
天曉得,她接起這個電話的時候,就像接起了多年不回家丈夫的電話,心裡那一個着急。
“怎麼樣了?”
“我今天喝醉了。”
“我問你他們怎麼樣了!”
“我們明天再說吧……”
“何!亞!東!”她發出的嘶吼,就像是丈夫宣佈他再也不會回來那般。
電話那邊傳來忙音,尹沫沫一遍又一遍地給他打回去,一直沒人接聽。
屆時,她背脊一陣寒涼,像有許許多多的冰蟲子在往上爬,跟着她手一抖,電話掉地,摔成了兩半。
彷彿被抽空了那般,她頹然坐在牀上,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電話。
好一會兒,她像是發作了那般,瘋狂地踩着地上的電話,一腳又一腳,雖然她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把手機踩壞,但每踩一腳心裡就特別爽快。
她得到了宣泄,但心情卻越發的沉重,她先前上演生死時速,爲的就是找到他救命,可現在得來的卻是一場空。
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聽到她房內有動靜,魏然很快尋來,他禮貌地敲了敲門,卻沒等到尹沫沫迴應,就自己把門給打開了,見她人沒事,他站在她跟前,好半晌才艱難出聲,“你,沒事吧?”
他叫醒了她,尹沫沫擡頭,看清來人,立馬就哭出聲來,“怎麼辦怎麼辦,我的努力都白費了,根本沒用!他們根本就蛇鼠一窩!”
魏然抱住她,一遍一遍撫着她的發,卻無法再說出安慰的話。
然而,尹沫沫似乎也沒想要他的安慰,兀自在他懷裡大哭。
哭着哭着,她沉沉睡去,白淨的小臉上還掛着晶瑩的淚滴。
魏然將她放回牀上,仍是輕柔地撫摸着她的額頭,就像是在哄小孩入睡。
直到聽到她平穩的呼吸聲,他才緩緩從房內走出。
“她怎麼樣了?”盧卡守在門口,冷不防問道。
魏然沒有說話,邁開長腿回到了對面的房間裡。
月光灑在被面上,他坐在牀沿,慢慢撕開了臉上的*。
面具下,蕭斐然如星子般閃耀的黑眸滲透着絲絲的疲憊,菲薄的脣緊抿着,很久很久,才說出了兩個字,“不好。”
他聲音沙啞,根本聽不出原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