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我已經不是前文的“我”了,我半路接手了這個任務,介紹一下我自己,我以前是個小作家,現在到了這裡工作,這裡爲死者寫書,目的是爲記錄幸福時刻,我是因爲找不到幸福時刻才留在這裡的,顧葵找到了幸福,纔會留下這些未完成的書讓我去完成,我叫孔樊。我們言歸正傳,繼續探索“她”的故事,幫“她”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我不能完全相信顧葵的手記,於是我把她所有的日記都大致翻了一遍,我還是相信,直接問本人比看日記更能瞭解她的人生,就索性約她單獨詢問……

快到約定時間了,腳步聲也越來越近,其實我是有一點緊張的(我也不知爲何)“你好啊。”

“你好啊。”她微微一笑。

難道她察覺了我的不安?

“你看起來有很多困惑。”她保持着那種禮貌的微笑。

“不然就不會約你聊聊了。”我也表現出了微笑。

“想問什麼都可以問。”

“你是……真的,喜歡上……顧葵了?”

“我承認自己的性取向,她是我的初戀,感情這東西總是很奇妙,對吧?”她始終表露出一種禮貌的態度和頗爲優雅的語氣,“孔樊先生會認爲我是個異類嗎?”

“當然不會。”儘管她有許多異於常人的地方,但我也絕不會把她當做異類。

“我一直感覺自己與他人不同,說的好聽一點是與衆不同,難聽點就是怪物。很多事情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理解的。”

“那如果我和你一樣,也不是常人呢?”

“難道連缺口都一樣?”

“也許我可以補上你的缺口。”我不知是哪來的勇氣,竟然脫口而出這樣的話。

“曾經有一個人和你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可是他失約了,我很難再相信別人了,但還是謝謝你了。”

“有一個人,你的意思是……”

“這段故事很長,你願意聽嗎?”

“當然了。”

“我都快忘了我和他的緣分從何而起,大概我就是他尋找的獵物。”

“獵物?”

“他的英文名就叫Hunter,意爲獵人。他總是把年輕女孩當做獵物,是爲獵取她們的心,然後進行分析。他以此爲樂,就像貓玩弄老鼠,傳聞說他能挖走女孩的心。”

“那樣不是特別傷人。”

“是的,那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就是小說裡的花花公子。那次他把我當獵物是在酒吧裡,我陪着閨蜜,不過我不喝酒,是我閨蜜喝,沒想到她一下子和朋友們喝醉了,我扛她回我們家,他主動幫忙,我默許了,主要是一個人實在是扛不動。”她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我也受她感染笑了起來。

“當時他表現的紳士風度並不足以讓我喜歡上他,只是留下了一個模糊的印象。這就是緣分的開端。奇怪的是,翌日,一個自稱爲他女朋友的女孩子找上了門,對我大罵一頓。”

“這有點莫名其妙啊。”

“是的呀,明明是他主動幫忙。但是我就這樣面無表情的聽完然後面無表情的目送她離開。”

“看來你脾氣挺好。”

“是懶得跟她耗時間,知道講理沒意義就沒必要爭個你死我活了。不久他就上門來道歉,還送了一束花,我就請他進來坐。他在與我聊天的過程中大番嫌棄那個女孩子的各種不好,說她愛亂化妝,說她消費毫無節制,說她經常說髒話,嫌她過於衝動,過於感情用事,換來我冷冷的一句——我知道你不愛她,但我不是你的垃圾桶。他似乎明白了什麼,起身準備離開,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又意識到自己的話過於冷漠,又說剛剛的話對不起了,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他說也許我們可以交個朋友,我同意了,於是我們互留了電話號碼,加了微信,他還告訴我他叫慕珂。”

“慕珂……這名字挺好聽。”

“珂是指像玉的白色美石。”

“那你的珺呢?”

“美玉的一種。”

“你們倆名字還挺配。”

“是啊。忘了是哪天深夜,我接到慕珂的電話,一個陌生的聲音告訴我他喝醉了。我被這通電話打斷了美夢,因而憤怒不已,可是這件事好像一個疙瘩在心頭,翻來覆去睡不着的我一怒之下起身,準備去接他,又想到這可能是場騙局,怕威脅到自身安全,我在口袋裡揣了把小刀,然後叫出租車趕去。到酒吧後,老闆說是打了所有的聯繫人,只有我來了’真是夠煩的’我小聲嘟囔着,然後,我就這樣扛着一個一米八的大高個回去,接着把他安沙發上。我抱怨着自言自語:’在不熟的人面前表現出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真是難得有這種人!’心中存疑的我進房間趕緊鎖好門,生怕他是裝醉,趁我和閨蜜熟睡時下手,不管怎樣,我都得留一個心眼,只怕萬一。”

“你真是謹慎啊。”

“有時候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不是熟人。”

“那確實是這樣的,不過要是換成我,我就不會去接他了。”

“我只是一時心疼喝醉的人罷了。第二天早上開門就見他呆坐在沙發上,茫然地看着窗外,我就問他要不要一起吃早飯,他同意了,於是我就準備着做飯’昨天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還是謝謝你了。’’這下我們扯平了,誰也不欠誰。’’你這樣好冷漠,不會也沒幾個朋友吧。’’你說了也,說明你自己也沒幾個朋友吧。’’居然被發現了。’他故意表現出很驚訝的樣子。’昨天老闆說聯繫人裡只有我來了,也真是夠奇怪的。你那些朋友居然抵不過只見過一次面的人,真是荒唐!’我直接反客爲主’嘲笑我不是等於五十步笑百步嗎?’’行,估計我是把你當兒子嘮叨了,不過我可是沒有義務照顧你,下次喝醉別指望我了!’’誰要當你兒子啊!你說呢這種人啊,說話那麼尖酸刻薄,我要是你爸,還操心你找不到對象呢。’我承認自己說話確實有些尖酸刻薄了,也不知道怎樣回答他。正好早飯也好了,我端給他,他就低聲說謝謝,’沒想到你這麼潑辣的人做出的飯那麼香!’我就輕哼了一聲。”

“你們吵架還挺有趣的。”

“我倒不覺得好玩。”

“好像高手過招。”

“吵嘴高手。”她笑中帶着不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