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寂的夜晚,萬籟俱靜,營地的一角依舊燈火通明。
帳篷上,好幾個影子正在亂晃。
“你的意思是說,華超羣打算犧牲我們了?”高瘦的身影率先道,他的聲音有些尖細,顯然是個身體不全的宦官。
“華超羣這麼熱心討伐龍家和蕭家,不就是爲了自己的好處!既然商陌學院已經決定全力支持他,他何必再留着我們這麼會搶他好處的?”矮胖的男人抱怨地說着,圓滾滾的腦袋長了濃密的鬍鬚,看起來倒像是個大獼猴桃。
“說的也是,”最爲年長的一人道,“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華超羣雖然裝得大義凜然,骨子裡卻也是隻想着自己!爲了掩飾自己的過錯,他連洛容綺都能夠犧牲,何況我們只是……但是現在去投靠蕭戰,似乎也有些爲時過晚,就算幫蕭戰打贏了,我們也未必能得到好處啊!再說那華超羣如今得商陌學院全力支持,這一戰已經——勝券在握!”
“我看未必!”最先前說話的高瘦男子道,“商陌學院的一男一女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是那個女的,你覺得她這樣聰明的人會沒有發現被華超羣騙了嗎?還有,蕭戰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心思我最清楚!只要能夠達成目的,不管是什麼樣的人,不管是什麼時候投誠,他都會接納!”
“但我們真的能夠拋下雲家……嗎?雲家如今雖說敗落,可雲家的煉藥師血脈還沒有斷絕,我們……”矮胖男人低聲道,“若是藉着機會讓雲家的女人做了我們的媳婦,我們三家可就都……”
家族出現煉藥師的好處,不用說大家都明白。
聞言,主事者也是一聲嘆息:“你們都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如今的形勢,是逼着我們表態站立場!說實話,華超羣此人心計太多狹小,與他共事……還不如轉頭蕭家呢!”
聽帶頭大哥這麼說,其餘幾個人都點頭稱是。
“那我們就此說定,先派人找機會和蕭家牽好線,等日後立下大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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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才和蕭家接洽,不覺得太晚了嗎?”涼颼颼的聲音響起,衆人聞言,無不汗毛倒立,七八個聲音一起道:“什麼人!”
“同你們一樣也不爽華超羣的人。”蘇芸自夜色中走進帳篷,絕美的容色在燭光下好像發光一般,男人們雖然見多識廣,卻也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許久,纔有人回過神,驚呼道:“……蘇小姐?”
蘇芸嫣然一笑:“趙先生倒是好記性,我們只是見過一次,你卻已經記得我了。”
趙先生尷尬地笑了笑:“蘇小姐這等絕色美人,見過以後就是想忘也不能忘記啊!”
“林先生,錢先生,金先生……”蘇芸環掃一遍帳篷,冷然道,“你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聚在這裡是……”
“寒冬臘月,我們湊在一起吃火鍋。”金先生靈機一動隨便扯出一個理由,只是他忘記了,他們中間圍着的是個火盆而不是火鍋!
“原來是吃火鍋啊,”蘇芸笑眯眯地說着,走到他們中間,坐下,“介意添一雙筷子嗎?”
“……這個……”
猛然發現中間只圍了個火盆的金先生漲得滿面通紅,“蘇小姐,我們……真的不是……”
“你不用多解釋,我也和你們一樣,非常地不喜歡華超羣!”蘇芸顏色如鐵的說道,“他巧舌如簧將我們從商陌學院騙回來,卻……只因爲我不願意配合他的計劃,就想對我們下殺手!幾位當家,你們又是什麼想法呢?”
“這個……”
衆人沉默了少許,最終還是滿面鬍子的男子拍案站起,大聲道:“他既然做得了初一,就不要怪我們做十五!蘇小姐如此豪爽,我們這些大男人也不能小氣!不錯,我們今日聚在一起確實是爲了華超羣!他這人心思太過寡毒,爲了保住自己的利益,連愛徒都能夠犧牲!我們……與他合作下去,我們也沒有半分把握!”
“所以你們是想——”蘇芸柔聲問道。
領頭的錢鑿乾脆道:“我等聚在這裡只爲一件事,那就是……剷除華超羣!他實在太狠毒了!”
“那你們討論出計劃了嗎?”蘇芸問道,“華清宗可是東大陸最大的宗門之一,就算是商陌學院,如果沒有十足的準備,也不會和他正面對上的!”
“……計劃……暫時……”錢鑿尷尬道,“暫時還沒有制定計劃!”
“沒有制定計劃就是最好的計劃!”蘇芸斷然道,“爲了給我一個交代,華超羣最近可能會設下陷阱,讓你們變成所謂的內奸。我的建議是,你們可以將計就計,反而把他繞進去!”
“一切全聽蘇小姐的安排!”錢鑿帶頭道,他其實也不完全相信蘇芸,但跟着蘇芸總好過跟華超羣,首先她沒那麼寡毒,其次她的背後還是商陌學院。
蘇芸點點頭,轉身走出了帳篷。
看着她消失在黑夜中,一行人立刻再次圍攏起來。
“你們說這個蘇芸的話有幾分可信?”林石驚問道,他聽說過蘇芸的一些傳聞,知道這個女子不同尋常。
錢鑿道:“不管她的話有幾分可信,跟着她總好過跟着華超羣。最重要的是,她不是昭國人,日後也不會留在昭國,不會搶了我們的好處!”
聽到帶頭大哥這麼說,衆人也都安心了。
他們這麼半夜不眠地湊在一起商量對付華超羣,爲的還不就是那點點利益?!
……
“桀桀,你倒是真的好耐心,居然這麼耐心地陪他們繞圈子!”才走出帳篷,暗宵就忍不住大吵大鬧了。
蘇芸不理他,直走出百餘步,這才停下:“你鬧夠了沒有!”
“喂喂喂!什麼叫你鬧夠了沒有!我可是爲你好,真是不識好人心!”暗宵罵咧地說着,他對昭國的事情當然一點也不在乎,只莫名地想爲蘇芸找回場子。
“好人心?你是好人嗎?”蘇芸反問着,捏起混沌珠。
她可以感覺到混沌珠內,君無藥的氣息正越來越淡,就算是有生靈石滋養,卻也不能徹底遏制他的衰弱。
煉製七品還魂丹,勢在必行!
但煉製還魂丹的三味主藥卻還差一味!
怎麼辦?怎麼辦!
正當蘇芸焦躁難安時,肩上的球球卻莫名地激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