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燃莞爾一笑,命侍女們搬上爲她準備的朝服。
看着起碼幾十斤重堆成小山的衣服和飾品,蘇芸有些發懵:“要穿得這麼厚重繁瑣?”
夜君燃笑道:“對即將上戰場的軍人而言,鎧甲是必不可少的裝備。”
“戰場?鎧甲?”蘇芸抓了抓衣服,還是不理解。
王賢笑着解釋道:“殿下,朝堂雖然沒有刀劍,卻也是戰場。在這個戰場上,華服是您的鎧甲,言語是您的武器。千萬不要小看那些連路都走不動說話牙齒還漏風的老東西,他們非常頑固,對女人出現在朝堂這件事情異常地抵抗。只要你露出一點點膽怯,或是言語被他們抓住漏洞,他們就會像見血的狼一樣猛撲上來!”
“這麼可怕?”蘇芸吃驚道。
夜君燃道:“相信我,實際發生的情況只會比王賢的形容更加誇張。當然如果真的冒犯了我的底線,我也不介意清洗一下朝堂,。”
“可是濫殺老臣的君主,會被人非議的。”蘇芸提醒道,雖然她對政治一竅不通。
夜君燃哈哈大笑起來:“放心吧,我不是衝動的人!”
但是如果下定決心要殺人,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心中補充道。
……
苦等了大約一個小時後,議政堂終於迎來了他們的君主。
和以往不同,這一次,夜君燃不是孤身而來,他的身邊多了個華服的女人!很顯然,她就是他們在大殿內苦等一個多小時的原因!
這讓老臣們感到無比的憤怒。
依照祖宗法制,議政堂是不允許后妃進入的!唯一能夠讓他們接納的是類似紫園綏這種徹底摒棄了女人特質只能當做武器和石頭看待的軍人。
但是此刻,走在夜君燃身邊的女人,卻是女人中的女人,青絲盤成繁複的髮型,頭髮中插滿了最華貴的飾品。她的衣服都是用最高貴的布料裁剪而成,走路的時候,絲綢相互磨察,發出沙沙的聲響。
當她經過身邊時,他們會聞到屬於女人的幽香,那是無法用具體的言語或是事物形容的香氣,自然而然地沁入心脾,心曠神怡,讓男人忍不住想起年少時最甜美的花前月下。
她與他們的君主走在一起,理所當然地走到高臺上,與夜君燃一起坐上皇座,身份顯而易見。
皇后!
帝國的準皇后!
大羅天軍的合法繼承人!
那個傳說中擁有無邊無力的魅力,讓他們不近女色的君主也徹底沉淪,恨不能夜夜春宵的魔女!
議政堂內的大部分人都聽過七天七夜的傳說。理性告訴他們,那只是民間對皇家生活的一場不切實際的誇張,雖然男人確實可能因爲年輕氣盛而不分日夜的荒唐。
但是今天,見到傳說的女主角的此刻,他們的信心卻開始動搖了。他們開始相信那個傳說,相信七天七夜這種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她的美麗確如傳言一般,每一個見到她的人都會被她征服,願意獻出自己的一切,只爲換取她的嫣然一笑。
她都讓他們的陛下打破祖宗的規矩,帶她來上朝了!
男人們憤恨地想着,有些人甚至已經想到“狐狸精”、“禍水”這種惡毒的字眼,只是礙於夜君燃的威嚴,以及羅家的存在,不敢公開評價。
他們哪裡知道,蘇芸此刻也是心情不爽,她低低地捅了一下男人:“不是說上朝麼?怎麼才這麼點人?”
議政堂雖然面積頗爲可觀,但此刻站在朝堂裡的人最多不超過五十,和她前世在電影裡看到的佔滿整個廣場、參與人數過千的大朝會比起來,實在有些寒酸。
夜君燃低聲道:“你想看大朝會?”
蘇芸配合的點點頭。
夜君燃解釋道:“大朝會參加人數過多,正常情況下每個月只舉辦一次,每天都會舉辦的朝會是這種只有少數官員才能參加的小朝會。”
“明白了。”蘇芸有些遺憾地說着。
這時朝會也正式開始了。
大臣們雖然心懷不滿,但還是畢恭畢敬地下跪行禮,並將需要君主定奪的事務一樁樁地伏地稟告。
因爲都是軍國大事,其中夾雜了大量從未聽過的人名、地名以及專業術語,枯燥乏味至極,加上昨天晚上被男人弄到半夜才睡着,蘇芸才聽了一會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夜君燃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腦袋挪在自己的肩上,好舒服一些。
這個小動作顯然沒能逃過重臣們的火眼金睛。正慷慨激昂地宣讀着身毒國發給煌羅的國書的老臣,突然拔高嗓音,聲如滾雷:“三大罪狀——”
“什麼!什麼!”議政堂的混音效果極佳,加上老臣又是故意拔高嗓子,嚇得蘇芸的瞌睡蟲全部撤退,睜開眼睛,茫然地看着下方。
夜君燃很是不快,但老臣正在宣讀國書,他也不能公然打斷,只能假裝不滿地拍了拍扶手,道:“身毒國是吃錯藥嗎!竟敢妄議本朝內事!放肆!”
“身毒國的用詞確實是放肆,但陛下您此刻的行爲……若是傳揚出去,也很難不讓人不多想啊!”老臣痛心疾首地說着,“議政堂乃是討論國政的神聖之地,千百年來從未有後妃踏足!陛下您卻爲了一己私心,一而再再而三地罔顧祖宗規矩!上一次,您帶她見飛鷹帝國的使者,當時我等不在場,未曾親見,無法諫言!但是這一次——”
“這一次怎麼了?祖宗規矩只是說不許帶后妃進入議政堂,但她不是后妃,她是朕的未婚妻,未來的皇后。”夜君燃強詞奪理道,“帝國法度規定,皇后享有和皇帝同等的權利,與朕一起臨朝也是她的義務!”
“……皇后……陛下,您不覺得您此刻的行爲是對祖宗法度的踐踏嗎!”老臣悲慼地大喊道,“一個完全不通國事、不懂政治,甚至還在朝會上打瞌睡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坐在您的身邊,享受皇后的尊貴!”
“祖宗規矩?不懂國政?”夜君燃冷哼道,“朕問你們,你們誰生來就懂得治理國家的道理!誰纔出生的時候就能看懂軍事圖?站出來!”
沒有人回答,所有的人都死一樣沉默。
“既然沒有人能一出生就懂得如何治理國家,如何指揮大軍衝鋒陷陣,你們又有什麼資格苛責她!”夜君燃傲慢地說道,“她現在不會不懂,但她可以學!朕親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