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見皇后居然深夜還領着宮人們在宮門前等自己,蘇芸頓覺感動莫名,道:“讓您費心了。”
皇后道:“你的年紀和太子相差無幾,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忍不住就想多關心一下。”
蘇芸聽她說的客氣,更加覺得不好意思,道:“謝謝你,皇后,我……”
“你不用謝我,我此刻做的任何事情,都只是因爲想這麼做。絕沒有施恩圖報的心思。”皇后柔和地說道,溫婉的模樣讓蘇芸也感覺心中頗有幾分過意不去。
“今天在宴會上我……”她有些欲言又止了。
皇后笑道:“宴會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只是你們夢家的事情,我並不關心也沒有資格關心。天色不早了,夢小姐早些休息吧!”
“那我就不送了。”蘇芸歉意道。
皇后微笑着,帶着一衆宮人離開了。
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蘇芸忍不住低聲道:“你說,皇后表現得這麼殷勤,真的沒有別的算計嗎?”
並非她心眼多,一個不得寵的女人,若是沒有半點心機,怎麼可能只靠着生了太子就穩坐皇后之位二十年?
許淑妃那麼受寵,三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再生下一對雙胞胎,爲何卻始終不能更進一步?
“身毒國的這位皇后從來都不是簡單人物,”龍澤笑道,“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很不簡單。現在看來,卻還是低估了。”
“什麼意思?”蘇芸問道。
龍澤壓低聲音道:“女人一次就懷上的機率約是百分之八。姬旦娶她爲妻,爲的是她背後的勢力,而不是她這個人,想必心中也不希望她能受孕生下孩子。所以,他挑選的時間必定也經過精心計算,預期中她有九成九的可能不會受孕。”
“但她還是懷上了,而且生了太子,可見她真是個好運的女人。”蘇芸道,皇后能夠一次就得到太子,這期間當然有巧合和運氣,但也不能排除計算的成分。
“運氣?我不這麼覺得!”龍澤笑道,“可惜到目前爲止,皇后和太子都從沒有同時出現在我面前。否則——”
“莫非——你懷疑太子其實不是皇后的親身骨肉?”蘇芸震驚了,這個猜測大膽而可怕,遠超出了她的預期。
龍澤笑道:“只是猜想罷了,實際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但是蘇芸瞭解龍澤,他所謂的猜測,多半手中已經有了五成把握。
皇后和太子……
也許真的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如果這就是真相,那皇后此人豈不是深不可測?!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夢尹天怒火攻心地說着。
在被人戴綠帽的憤怒的驅使下,他足足抽斷了三個鞭子,但心中的怒氣卻沒有半點消退!
吉明燁!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自以爲聰明,結果卻把自己也給弄進去,還害本世子丟了大臉!
“你們都給我聽着,吉明燁自從半年前被勒令出宮以後就音訊全無,她從來沒有再回過神王宮,你們也誰都不許再提這個名字!”他怒不可遏地吼道。
“是!”侍女們心驚膽戰地說道,夢尹天正在氣頭上,說什麼都只會火上澆油。
“還有,把地上那團東西也給我弄遠了,本世子再也不想見到任何和她有關的東西!”
“是!”侍從們顫顫巍巍地趴在地上,疊聲答道。
他們沒有陪同參加宴會,看到夢尹天怒火沖天地回來,也以爲他是因爲蘇芸的事請而不開心,誰會想到最終受罰的竟是平日裡最得寵的吉明燁。
伴君如伴虎,指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處置完畢讓他丟臉的吉明燁,又將所有人都呵斥一通後,夢尹天的怒氣依舊沒有散去。
他感覺憋屈極了。
夢天機明明不喜歡他,卻把他放在世子的位置上。爲了成爲合格的世子,他竭盡所有,付出無盡努力,結果最後時刻卻被告知:你只是個備用品,我想立蘇芸爲繼承人。
“老怪物,你以爲我會乖乖地被你當成一張牌,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嗎?!”他憤憤不平地說着,數日前從假面人處得到的建議正越發地清晰。
“你不仁我不義,你既然都不想給我活路了,我爲什麼還要乖乖地聽你的話,做你手中的棋子!我不是你的東西,我的一切不該由你擺佈!”
怒氣越來越濃郁,甚至都快噴出來了。
突然,他聽到外面一陣有節奏的敲擊聲,本來鐵青的臉頓時展出笑容,道:“你們都給我出去!立刻!馬上!”
伺候他的這些人今晚經歷了大半夜的喜怒無常,看他突然又面色大變地呵斥人,哪裡還敢停留,急忙弓着腰退出了大殿。
待到所有的人都退出後,夢尹天擡起頭,大聲道:“該走的都走了,你可以出來了嗎!”
“世子殿下做事情果然雷厲風行。”女人陰不陰陽不陽地說着,從角落裡走出。
她的身法非常奇怪,直到從黑影中走出前,夢尹天都壓根沒有發現她的存在。事實上,如果不是她主動放出氣息刺激他,他甚至不知道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廢話少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夢尹天不爽地說道,雖然他的心早在上一次見面時就被女人蠱惑。
女人脫下兜帽,露出半張面具以及豔麗的紅脣:“今夜的事情,讓殿下清醒了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夢尹天虛張聲勢道。
女人道:“世子殿下若不是夢家人,以你的這份天賦早被當成天才捧在手心了。可惜你不幸生在夢家,夢家有太多的怪物和天才,相比之下,世子這顆明珠也就黯然失色。被當廢物,被辱罵,被放棄,被利用,得不到應有的重視和呵護,甚至連起碼的尊嚴也沒有。”
“少給我挑撥離間!我纔不……我以夢家爲榮!”夢尹天生硬的說道,女人的話句句說中他的心坎,讓他只剩下強詞奪理的力氣。
女人知道他的心正在經歷何種掙扎,見他反駁的越來越激烈,笑容也越來越濃郁。
“以夢家爲榮?可是夢家卻以你爲恥呢!至少,夢天機從沒有把你當成是夢家的一份子。世子殿下,如果有獨力拯救夢家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願不願意接受?藉此證明你纔是夢家的未來,夢家最好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