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杏兒愣了一下,她這正要去找公主呢,結果公主先來找她了?
一抹笑容浮上臉龐,蘇杏兒鬆了口氣,以爲璃月公主不和她置氣了,也連忙出門迎接。
璃月公主只到相府正廳就不走了,就一旁桃樹下等着蘇杏兒出來,她篤定蘇杏兒知道她來了,一定會馬上出來迎接她的。
果然不出璃月公主所料,她纔等了不到泡一杯茶的功夫,蘇杏兒就提着裙襬急匆匆從後園裡出來了。
“公主!”蘇杏兒快步小跑過去,看了看璃月公主的表情,才微笑福了福身。
“杏兒,那天是我太沖動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璃月公主抓起了蘇杏兒的手,這似乎是道歉,但又有些彆扭。
蘇杏兒勾着脣角搖頭:“公主太見外了,我怎麼會把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放在心上呢?公主對我很好的。”
璃月公主撅了撅嘴:“你知道我對你好就行。”
從小到大,她也就只有這麼一個好姐妹,她有的好東西,幾乎都會分給蘇杏兒。
所以,蘇杏兒和那隻狐妖走得近,纔會惹怒她,纔會讓她歇斯底里。
杏兒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
“我一直都知道的。”看見璃月公主終於不再生氣了,蘇杏兒心裡也落下一塊大石。
璃月公主牽着蘇杏兒的手,道:“杏兒,你陪我去一趟相國寺,我要去給母妃祈福。”
“皇妃娘娘怎麼了嗎?”蘇杏兒心裡一緊,連忙關切地問道。
“有些不舒服,小病痛,不過母妃那麼疼愛我,我一定要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嘛!”璃月公主說着,吐了吐舌頭:“而且……父皇最近都不疼我了,說我胡鬧,那我也要做點讓父皇開心的事啊!”
聽見璃月公主這般一說,蘇杏兒就笑了:“公主說得是,那好吧,我就陪公主去相國寺,替皇妃娘娘祈福。”
“嗯,馬車在外面了。”璃月公主拉着蘇杏兒就朝外走去,眼裡閃過一抹竊喜。
蘇杏兒一邊走一邊驚訝道:“公主,這麼急嗎?”
“當然了,本公主可是說做就做的個性!而且我早就跟父皇稟明瞭,父皇很高興,還賜給我一道金牌,可以通行無阻呢!”璃月公主神氣滿滿地說道。
蘇杏兒聞言,眼裡閃過一抹無奈。
敢情公主早就準備好了,只等拖自己一起去相國寺了啊!
失笑搖頭,蘇杏兒倒也沒再說什麼,便跟相府管家交代了幾句,和璃月公主一起出了相府,上了璃月公主的馬車。
馬車一路出城,顛簸大半日後,在通往相國寺的一條必經官道上,被幾個人截了下來。
璃月公主見馬車一停,立刻撩開簾子一看,只見爲首的正是那天和她談條件的亞黑,也就是那隻狼妖!
她瞳孔微微縮了一縮之後,鎮定地下了馬車,喝道:“什麼人,竟敢攔住本公主的去路?”
蘇杏兒得知有人攔馬車,連忙也跟着下了馬車,但她不認得亞黑等人,所以也不知對方几個竟然都是狼妖。
“公主,你就不用跟我們裝模作樣了,把蘇杏兒交出來吧!”亞黑原身是狼,根本懶得跟璃月公主多說廢話,他只要達到他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璃月公主眼裡閃過一抹慍怒,氣勢洶洶道:“誰讓你們在杏兒面前胡說八道的?你們就不怕本公主反悔?”
原本,璃月公主不想讓蘇杏兒知道,她和狼妖合謀準備害靈飛這隻小狐妖。
但現在,很顯然亞黑把她給賣了。
蘇杏兒震驚地看着璃月公主,這是怎麼回事?公主她……
“呵呵……公主就是公主,沒見過人間疾苦。”亞黑譏諷一笑:“公主以爲到了這裡,還能由公主說了算?”
頃刻間,亞黑變成一頭大黑狼,目露兇光看着璃月公主。
“啊!”璃月公主嚇得一聲尖叫,下意識將蘇杏兒拽在了手裡。
蘇杏兒臉上也血色盡失,顫抖着朱脣驚疑不定道:“他們是狼妖?公主怎麼會和狼妖認識?”
蘇杏兒再足不出戶,也聽她爹談到過前陣子發生的大事,流王殿下就是被狼妖設計所傷啊!
而公主,怎麼看起來好像和那隻黑狼認識似的?
“公主,把蘇杏兒乖乖交出來,然後迴流王府報信吧!”亞黑步步緊逼,“記住:絕對不可能讓那狐妖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亞黑的話,極易讓人明白,璃月公主和他之間有着怎樣的約定。
蘇杏兒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側眸看向璃月公主:“公主你……你和狼妖合作,陷害靈兒姐姐?”
“住口!”璃月公主一下子怒了,杏眼圓睜,怒火高漲:“她是一隻狐妖,該死的狐妖!你是人,是堂堂相府嫡女,是本公主的好姐妹,你怎麼能叫她姐姐?”
蘇杏兒不自覺鬆開了璃月公主的手,倒退了幾步,臉上是難以置信:“爲了對付靈兒姐姐,所以公主寧可將我也交給狼妖?”
聽黑狼的說法,這的確就是璃月公主和狼妖商量好的計劃。
用她引出靈飛!
“你怕什麼?他們不敢傷害你!”被蘇杏兒鬆開手,璃月公主心下一慌,但很快就冷靜下來,冷冷說道。
蘇杏兒滿臉失望:“公主,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如果璃月公主只是蠢,只是刁蠻,她都可以忍,但璃月公主竟然爲了對付靈飛,連她也出賣了!
璃月公主是金枝玉葉,堂堂公主啊!
她怎麼能夠和禍害蒼生的狼妖合作,只爲滿足她心中那小小的仇恨呢?
甚至於,靈飛都沒有傷害過她,每次面對她的挑釁,都只是小懲大誡而已。
靈飛只是一隻狐妖,尚且如此善良,寬宏大量,爲何她堂堂一國公主,竟如此沒有容人之量,如此睚眥必報?
蘇杏兒越想越覺得心寒,尤其是在這危急關頭,她不禁轉身就朝來時的路上跑去。
“杏兒!”璃月公主慌了,她怕蘇杏兒貿然逃跑,惹怒那些狼妖傷害蘇杏兒。
但璃月公主沒能拉住蘇杏兒,反倒是亞黑,眼眸冷冷一眯,輕蔑道:“想跑?”
隨即,亞黑縱身一躍,龐大的身軀直接將蘇杏兒撲倒在地。
蘇杏兒慘叫一聲,背部被亞黑的爪子撕開一道長長的血口,痛得她幾乎昏厥過去。
“杏兒!”璃月公主心膽俱裂,瞬間不顧一切跑上前去:“你放開她!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傷害杏兒!本公主跟你沒完!”
亞黑冷冽一回眸,那狼眼綠光閃爍,璃月公主被嚇得原地不敢動彈。
半晌,璃月公主纔回過神來,她急忙指揮她帶來的侍衛:“快上!給本公主把杏兒救回來!”
在亞黑變身的時候,那些侍衛早已看懵了,此刻纔回過神來,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上前。
那可是狼妖啊!
他們只是平凡的侍衛,聽說流王殿下都被狼妖重傷,何況是他們呢?
頓時,心生退縮逃跑的念頭。
只不過,從一開始,在他們的璃月公主和狼妖達成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註定了要成爲犧牲者。
要不然的話……回去他們亂說,計劃豈不是全被打亂?
只聽亞黑一聲沉喝:“除了璃月公主,一個不留!”
“是!”亞黑手下其他人也迅速變成體形龐大的狼,有灰狼,黑狼,紅狼,全部張開血盆大口,兇猛地朝侍衛們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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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救命。”
“我的肚子。”
一時之間,官道上慘叫連連,血腥一片。
璃月公主當場就嚇癱了,又覺噁心陣陣,不禁撐着地面狂吐起來。
蘇杏兒卻是早已因背部的巨大傷口而痛昏了過去,人事不省。
等到這場單方面的屠殺完畢,璃月公主也吐得差不多了,連膽汁都吐出來了。
亞黑攸地變回人形,將昏厥過去的蘇杏兒提在手裡,冷冷對璃月公主說道:“只要你乖乖按照計劃回去京城,將那隻小狐妖騙到狼族來,我保證還你一個活生生的蘇杏兒。否則的話……”
璃月公主小臉慘白,語氣不穩:“否、否則怎樣?”
看着蘇杏兒一身血跡斑斑,璃月公主心都揪了起來,滿心懊悔:杏兒,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否則,就等着給你的好姐妹收屍吧!”亞黑冷笑一聲,抓着蘇杏兒就一躍而去。
其他狼妖也陰冷瞪了璃月公主一眼,很快便隨亞黑一同離開了。
留下璃月公主孤零零一個人,在原地哭都哭不出來。
半晌,她纔回過神來,想起危在旦夕的蘇杏兒,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不顧一切地跑向相國寺方向。
此刻璃月公主倒是聰明瞭一回,她帶來的人全都被狼妖殺了,憑她一個人根本就沒辦法回到京城,而這裡離相國寺已經不遠,所以她便上相國寺求救去了。
而璃月公主更聰明的就是,她氣喘吁吁跑到了相國寺,累了個半死之後,見到慈恩方丈卻沒有說實情。
她只告訴慈恩方丈,她偷跑出宮,結果銀兩被小偷光顧了,所以身無分文,想讓慈恩方丈派人給她買馬車,將她送回京城。
慈恩方丈自然不會拒絕堂堂一國公主的要求,當即安排了人和馬車,將璃月公主送回京城。
只是,看着璃月公主遠去的背影,慈恩方丈眼裡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璃月公主說她是偷溜出宮被偷光了銀子,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但她若說謊,又是爲了何事呢?
慈恩方丈雖然心有疑惑,但和璃月公主的確只是幾面之緣,便也沒有去管璃月公主的閒事。
在璃月公主不停催促車伕快點將馬車趕回京城時,流王府裡頭,靈飛正趴在牀上聽沐雲流講故事。
當然,絕不是講童話故事,而是沐雲流小時候一些事情。
自從確認了心意之後,靈飛對沐雲流的一切都起了興趣,包括那些她不知道的曾經。
“你真的把那個爬上你牀的宮女打了個半死?”靈飛饒有興趣地勾脣,望着不可一世的男人。
“不是我打的。”沐雲流提起往事面色黑黑:“我只是很厭惡她,讓侍衛把她送走,結果她被打了一頓才被送走。”
如果不是靈飛一定要聽他以往和各種女人的事蹟,他也實在找不出來幾樁,他才懶得提這噁心的事。
“你明明很色。”靈飛咯咯直笑,“卻又裝君子。”
沐雲流無奈地擰了她臉頰一把:“我只對你色,其他女人我不感興
趣好不好?”
靈飛聽了這話倒很受用,撐起身便在沐雲流臉上‘啵’了一口,笑眯眯道:“我也只想親你。”
第一次來到人間,第一次認識凡人,她很高興認識的人是他,也很高興他竟然和她有緣。
相信以後,她和他的緣分一直都不會斷。
靈飛這一起身,一顆珠子滾落出來,掉在牀上,散發光芒。
“誰給靈兒的?”沐雲流之前不知道靈飛身上有這東西,乍一見眉峰有幾分蹙起,他心裡已經隱隱有所猜測了。
會給靈飛送東西還能讓她留着的人沒幾個,那令他討厭的白彥就算一個。
靈飛一見是白彥送給她的傳音珠,頓時就不高興地哼了一聲:“差點把這個忘了,沐雲流,你把它給我扔掉!”
論感情,靈飛自然和沐雲流深厚,對白彥不過是幼年那麼一點點記憶而已。
妖本身薄情,這次白彥利用她,設計沐雲流還重傷沐雲流,已經讓她對白彥的印象差到了極點。
所以,現在誰在她面前提起白彥,她都只有去揍白彥一頓的衝動。
沐雲流見靈飛這不高興的小模樣,便更加確定是白彥送給她的了,雖然極爲吃醋,可看見她的反應,倒是平衡了那麼一些。
看來小東西也根本把這東西給忘了。
“好,待會兒就扔掉。”沐雲流縱容一笑,將那顆珠子撿了起來,答應靈飛幫她扔掉。
靈飛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靠在沐雲流懷裡,片刻後又嘟嚷道:“其實這倒是個寶貝,它叫傳音珠,遠在千里之外都可以互相說話,只可惜……這顆傳音珠只能讓我和白彥千里傳音。”
原來是傳音珠?
沐雲流眼裡滑過一絲亮光,脣角興味勾起:“那倒未必。”
“什麼?”靈飛仰起小臉,不明就以地看着沐雲流。
沐雲流饒有興味地解釋道:“這傳音珠,我曾在無涯子的筆記書卷上看到過,據說此珠只要滴入人血,再將它送給另一個人,無論二人相隔多遠,擁有這顆珠子的人都可以將其泡在水裡,與另一個人說話。”
靈飛眨了眨眼,倒是一點就通:“這麼說來,白彥把傳音珠送給我的時候,裡面已經滴入了他的血?所以我要是將它泡在水裡,就能和白彥說話?”
“不錯。”沐雲流讚賞地點了點頭,隨即說道:“不過,若是將傳音珠內的人血剔除掉,那麼它就恢復了最初的狀態了。”
“剔除?”靈飛一怔,盯着沐雲流,脣角一彎:“哦……我明白了!你想把白彥的血從傳音珠裡剔除出來,然後滴入你自己的血,對不對?”
沐雲流哈哈一笑:“我家靈兒就是聰明!”
不錯,他一聽到這顆珠子竟是極爲難得的傳音珠,頓時就有了興趣。
將來若靈兒真的決定去紫宵靈臺修仙,那麼勢必與他相隔兩個世界,而若有了這顆傳音珠……靈兒豈不是天天都可以和他說話了?
即便不能見面,至少也是一種安慰吧!他能知道她每天做了些什麼,還能知道她有沒有想他。
“那要怎麼才能把白彥的血從傳音珠裡剔除呢?”靈飛又問道。
沐雲流興致勃勃抱起靈飛,幫她穿上鞋子,笑道:“那就要去找無涯子了。”
靈飛失笑,這男人真是個行動派呢!
便也由了他,跟他去找無涯子去了。
當無涯子得知兩人來意後,便將傳音珠拿在手裡,笑道:“殿下,這事是極爲容易的,請殿下和靈飛姑娘稍等片刻。”
“嗯。”沐雲流淡淡點頭,摟着靈飛在一旁坐下等候。
只見無涯子寫下一道符咒,將其貼在傳音珠上,然後指尖迸出一道火焰,將那符咒燒了起來。
符咒燒着燒着,便染上了淡淡紅色,而符咒本身並沒有被燒成灰燼。
燒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符咒上的火苗自己褪盡,符咒的淡紅色也沒有再加深,無涯子纔將符咒撕了下來。
他拿起傳音珠,細細擦淨,放在眼前看了片刻後,笑着走向沐雲流和靈飛:“殿下,靈飛姑娘,已經將那狼王的血吸出來了。”
“你確定?”沐雲流接過傳音珠,不放心地自己再瞧了一會兒,他可不想日後靈兒與他卿卿我我,卻還有第三個人……應該是狼,能夠聽見他們的悄悄話。
不過,當他透過傳音珠仔細瞧時,發現先前的確有一點血光,但現在已經消失了。
“殿下大可放心,如果傳音珠裡有另外一個人的血,那麼其他人的血即便滴在傳音珠之上,也是不會被傳音珠所吸納的。”無涯子笑着解釋道。
沐雲流聞言,淡淡一笑:“好,辛苦了。”
“殿下客氣。”無涯子連忙拱手,表示不敢當。
沐雲流起身,牽着靈飛離開,一回到流王府他便滴入了自己的血到傳音珠裡,果然見傳音珠迅速吸收了他的血,重新泛起了那一絲紅光。
“我正午之後要陪父皇去皇陵祭祀祖宗,正好靈兒可與我一試。”沐雲流將傳音珠塞入靈飛手裡,笑吟吟地說道。
靈飛握緊傳音珠,點頭:“嗯!”
有了這個,以後她就不怕和他分開了,因爲他會時刻與她說話。
想到這裡,靈飛的脣角不禁深深翹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