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蕊仙子被蘇杏兒這個問題問得臉色微微一變,怎麼會突然問到這個?
“沒有。”極輕的兩個字之後,她淡雅秀眉深深蹙了起來:“我只回答杏姐姐一次,而我也希望杏姐姐只問這一次對任何人,尤其天后,不要再提起此事。”
如果不是怕蘇杏兒傻里傻氣再去問別人,桃蕊仙子根本不會給蘇杏兒任何答案。
蘇杏兒看出桃蕊仙子向來淺笑淡雅的臉龐浮現一抹凝肅,不禁心絃一緊:“爲什麼?”
“因爲沒有孩子,是天后最大的忌諱。”桃蕊仙子簡單解釋了一句,隨後似是不願再提,淡淡道:“杏姐姐傷勢初愈,還是歇着吧,天后去了天帝那邊,也快回來了,我前去迎接。”
說完,桃蕊仙子淡淡轉身,翩然離去。
蘇杏兒怔怔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原來,天后沒有孩子嗎?
但之前她已經聽說了天帝天后是可以生孩子的,爲何這麼近萬年時間,天后都沒爲天帝生個孩子呢?
是真的沒有孩子嗎?
蘇杏兒心中有些存疑,但隨後又寬慰自己:不可能像靈飛說的那樣,她會是天后的女兒的。
桃蕊仙子不是說了,天后最大的機會就是沒有孩子嗎?
一個女人,難道自己有沒有孩子還不清楚?
況且堂堂天帝天后,如果有孩子的話,是根本就不可能出事的,所以他們一定是真的沒有孩子!
想到這裡,蘇杏兒便不再將靈飛的話放在心上糾結了。
桃蕊仙子不讓蘇杏兒去紫宵靈臺,雖然原因沒明說,但蘇杏兒隱約也感覺到似乎桃蕊仙子沒有惡意,甚至可能是爲了她和靈飛好。
於是,蘇杏兒忍住了,沒有去紫宵靈臺,而是回了殿內自行休息。
很快又是幾日過去了,沐雲流隨華凌上仙入了天界,連無涯子也跟着一同去了御虛門修煉,打破了華凌上仙說的‘百年只收一人’的規矩。
當沐雲流淡淡問起這個規矩時,華凌上仙臉色訕訕解釋說……紫宵靈臺纔有這規矩,御虛門沒有。
對此,沐雲流只是冷哼一聲,以表示自己的嗤之以鼻。
沐雲流入了天界後,果真遵守與華凌上仙的約定,並未提出要求要見靈飛。
他彷彿將靈飛這隻小靈狐存封在了心底,誰也沒辦法窺見她。
外人看來沐雲流淡定無比,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當夜深人靜,他便會想到靈飛那般孤獨地在紫宵靈臺掙扎,而且比平常修仙者要辛苦數倍。
只因,她是衆仙所唾棄的妖。
心猶如針扎,可他卻無法幫她,修仙路漫漫,入了天界便只能靠她自己。
他也曾想過不要修仙,就在凡間當一對平凡夫妻多好,至於天道……誰管!
可她修仙之心從未熄滅,加上他的身份,他最終決定走上這一條路,走上這一條似乎早已有人給他安排好的路。
沐雲流懷着無人可知的疼痛,在御虛門裡靜心修煉。
御虛門之主,乃是御虛仙主,不過,從沐雲流和無涯子進入御虛門開始,便沒有見過這位御虛仙主,聽御虛門其他上仙說,御虛仙主在閉關。
修仙是個漫長的過程,全靠自己的毅力,沐雲流自然不關心御虛仙主出不出現,他只想儘量把修仙的時間縮短,好拿到天池的東西。
那樣,他便再不用和靈飛保持距離,不用忌憚天界這些該死的上仙!
紫宵靈臺裡,靈飛心中苦悶無比。
她從百草師姐等姑娘的談話中,得知沐雲流和無涯子已經進入御虛門,而且已經好幾天了。
可是,沐雲流一直沒來找她,連隻言片語都沒有。
這令她很不安。
按理說,沐雲流一向最緊張她,就算天界有規矩,他不能親自來紫宵靈臺看她,但應該也可以拜託華凌上仙來給她轉達幾句話的吧?
靈飛一向不思考太多,但在這件事上,她翻來覆去地想,想了很多種可能,卻想不到沐雲流爲何不給她捎來隻字片語的原因。
清晨,靈飛起得很早,一整夜她依舊沒有睡踏實,想沐雲流想到很晚才睡着。
她剛剛打開修仙寶典,準備接着昨天的進程繼續看,卻聽見外面傳來百草師姐等姑娘的聲音。
最近百草師姐她們好像欺負她已經欺負累了,大概見她不反抗也不求饒,更不沮喪,所以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欺負過她了。
雖然,依舊將她當成隱形人,無視她的存在,但總比過去一直欺負她要令她容易忍受得多。
“百草師姐,聽說那御虛門來了個俊美非常的男人,是不是就是那凡間王爺啊?”一修仙姑娘瞥了靈飛所在的茅屋,清笑着問道。
“你又沒見過,怎知他俊美非常?”百草師姐不答反問。
“道聽途說的嘛!”那姑娘訕笑,知自己用錯了詞。
百草師姐冷冷道:“既是道聽途說,那便不足爲信,以後不要動不動將這些話掛在嘴上,你該知道天界的規矩。”
“是,是,百草師姐教訓得對。”那姑娘立馬認錯,隨後又說道:“百草師姐,御虛門已經千年不收弟子,爲什麼突然之間就收了兩個呢?這個凡間王爺,是不是有什麼不得了的背景啊?”
其他姑娘們雖然也是故意談話給靈飛聽,但她們也真的很好奇,那凡間王爺到底有什麼不得了之處,竟可以進入御虛門。
所以,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百草師姐的回答。
御虛門雖然是三大仙派之末,可不知爲何頗得天帝與天后的尊重,素來低調之餘,也有些生人勿近。
憑介紹信可以進紫宵靈臺和玄天派的人,未必能進御虛門,因爲那御虛仙主根本不賣給其他大仙面子。
不知道這一次,怎麼一收就收了兩個,到底誰的面子這麼大?
“他的背景,衆仙誰也不知,想知道的話,去問御虛仙主吧!”百草師姐冷笑一聲,語氣是絲毫的不見客氣。
衆姑娘們訕訕,但誰也不敢反駁百草師姐,得罪她。
之前靈飛未出現,她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淡然相處,如今是出現了一隻狐妖,她們得上仙之意,要將這隻狐妖給攆出去,這才和百草師姐有了交集。
事實上,她們一直都知道百草師姐是資歷最老的修仙者,估計再過白來年,百草師姐就可以飛昇成仙了。
所以,她們必須要尊重她,因爲她是師姐,將來她們還有很多地方要仰仗她呢!
“看你們這麼好奇的樣子,我倒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百草師姐眼神若有似無飄過靈飛的茅屋前,脣角勾起一抹清冷笑意。
“百草師姐,什麼事啊?”
“百草師姐,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就是啊,我們都很想知道啊!”
姑娘們七嘴八舌的催促下,百草師姐淡淡揚眉,笑容如煙花般虛無縹緲:“這個叫沐雲流的凡間王爺,以前有一個心上人。”
“啊?他有心上人?”
“什麼?有心上人還可以來修仙啊?”
“就是,這不是違反了天界規定嗎?天界規定我們都不可以動凡心的呢!”
姑娘們抗議起來,紛紛有些不平的語氣。
靈飛在茅屋內聽得心神不定,手裡修仙寶典那是一個字都沒看進去,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知道她和沐雲流在凡間相戀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她和沐雲流在天界的生涯呢?
此刻,百草師姐在茅屋外又說道:“凡間事情凡間了,他既然答應上天界,那就是已經將凡間之事拋諸腦後,全部放下了。不然的話,御虛仙主怎麼會接受他進入御虛門呢?”
“啊……是這樣啊!”
“那還差不多,就不能有雙重標準嘛!”
“就是就是,不過,這麼說來,這個凡間王爺也不是那麼愛他的心上人嘛!不然怎麼會爲了修仙就把她忘掉?”
“沒錯,看來男人果然都是負心薄情的,還是修仙吧!”
“嘻嘻嘻……”
姑娘們正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那掛着靈飛名字木牌的茅屋忽然被一下子打開!
靈飛一臉冰霜地怒道:“住口!他纔不是這樣的人!不許你們詆譭他!”
沐雲流纔不是那樣的男人呢!
他有情有義,疼她寵她,捨不得她受一點點委屈,爲了她哪怕是親妹妹都可以得罪,與她作對的人他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這樣的男人,世間少有,她不許她們在背後這麼罵他!
衆姑娘們不笑了,皆是看向百草師姐。
這隻狐妖果然被她們引出來了,看樣子用情至深,接下來就看百草師姐的了。
百草師姐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笑意:“哦?你這麼激動做什麼?難不成,你就是他在凡間戀上的那個女人?”
靈飛緊抿着脣,不肯回答。
百草師姐豈能這麼輕易放過靈飛,當即便又清冷一笑:“是了,你是狐狸精,幻化人形後又這般美,他若是個男人,也的確難逃你勾引。而且看你這緊張的模樣……當是十分愛他了。”
靈飛不知不覺握緊了拳,她不會回答百草師姐任何問題的!
這個百草師姐很壞很壞,她不應該出來理會。
想着,靈飛轉身要回茅屋去繼續修煉。
“小狐妖,你就沒想過,爲何他也會上天界修仙嗎?”百草師姐一句話,成功止住了靈飛的腳步。
靈飛眸色浮現一抹怔然,爲什麼呢?
爲什麼沐雲流也要來修仙呢?
如果是爲了她,他應該來紫宵靈臺不是嗎?
爲什麼……他會去御虛門?
爲什麼……他隻字片語也不捎來?
一連串的爲什麼,炸得靈飛腦袋嗡嗡直響,心裡生疼。
此刻,百草師姐愈發火上澆油:“你就沒想過,爲何他明明可以來修仙,卻不入紫宵靈臺與你一起,反而前往御虛門?又爲何,他已經到天界數日,卻從未來探望過你,更未託人帶來消息?”
靈飛整個身軀都僵硬無比,半晌才艱澀擠出一句:“你……閉嘴。”
這些,都不關她的事情,她憑什麼多嘴質問?
“呵……”百草師姐一聲輕蔑的冷笑,“告訴你吧,小靈狐,他已經把你給忘了!在他決定修仙的那一刻,他就斬斷了跟你以往的情緣!以後,你便和他形同陌路了!”
“你胡說!”靈飛驟然轉身,眼神陰冷起來:“你再胡說八道一句,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這一刻,靈飛原本清麗的臉蛋,忽然間變得凶神惡煞起來。
彷彿,體內的妖性被百草師姐徹底給激發出來,怒意滔天。
百草師姐看着這樣猶如惡魔般的靈飛,心裡竟忍不住微微一悸!
但,在衆多師妹面前,百草師姐不可能示弱。
她淡淡一笑:“我說出事實,你卻不信。不過,你不信也無妨,總之天界規矩便是不得動凡心,我勸你還是早點忘了這個凡間王爺爲好。不然的話,最後吃虧的是你自己。”
說完,百草師姐轉身,冷冷朝看戲的衆姑娘們喝了一聲:“都去修煉!圍在這裡做什麼?”
衆姑娘們如夢初醒,連忙都回自己茅屋去了。
又不約而同在心裡想着:那隻狐妖發起怒來還真有些可怕啊……果然妖性難馴。
看着百草師姐等人都各自回茅屋,靈飛一個人清清冷冷站在茅屋前,心裡是徹骨的寒。
會嗎?
沐雲流真的會忘了她嗎?
他要來修仙,之前是計劃以外的啊!
爲什麼他忽然決定了,卻又不通知她呢?
忽然,靈飛抿了抿脣,眉頭蹙了起來。難道,她上天界之後一直沒有用傳音珠跟他通話,他生氣了?他以爲,她是把他忘了,故意不理他的?
所以,他一怒之下就也來修仙了?
這個念頭在靈飛腦海裡越來越清晰,她心急如焚。
不可以誤會她!
她不是不想跟他聯絡,實在是,實在是傳音珠被紫霄仙尊沒收了啊!
這麼一急,靈飛便產生了去找沐雲流解釋清楚的念頭。
不過,她現在又沒有任務外出,怎麼出得去紫宵靈臺呢?
靈飛只好忍耐,潛心修煉。
但從這一日之後,百草師姐等人看得出來,靈飛眼裡時常有一股堅決,又似乎有些焦急,修煉更加勤奮,彷彿是在等待着什麼。
衆姑娘們疑惑,而百草師姐卻是很快想通,這隻狐妖在等待出去的時機!
於是,百草師姐翩然去找了紫宵靈臺一名上仙,委婉表達了靈飛近日的異常。
那上仙淡淡一笑,並未說什麼。
但只過了兩日時間,日齡上仙便開始分配給靈飛採集任務了。
靈飛被叫到華清殿,日齡上仙囑咐了她一些要素後,便將詳細清單遞給了她,微笑道:“靈飛師妹,採集任務並不難,主要是讓靈飛師妹對天界的靈草有一定的瞭解,其中不乏有助益修仙的作用,更可用來煉製仙丹,所以靈飛師妹一定要仔細學會辨別它們。”
“謝謝日齡師兄,我記住了。”靈飛手裡握着採集清單,心裡雀躍不已。
她終於有機會出去了!
這下子,她總能找到沐雲流的。
“靈飛師妹現在修仙不久,實力不強,未免麻煩……我已告訴你百草師姐,讓她外出時帶着你,也好保護於你。”日齡上仙眸色微微閃了閃,黑色眼睛看起來竟也不那麼嚇人了:“靈飛師妹自己切莫亂跑。”
河對岸,便是玄天派。
這句話,日齡上仙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口。
有些話不適合他來說,仙尊一早就說過,萬般皆是緣,而惡緣也是緣的一種。
“謝謝日齡師兄。”靈飛再一次道謝,隨後便輕聲問道:“日齡師兄,我知道我們對面便是玄天派,那御虛門呢?離我們紫宵靈臺有多遠?”
御虛門?
日齡上仙並不熱衷八卦,但他也聽不少上仙談起御虛門最近來了一位凡間王爺,很多上仙猜測其背景強大,所以才進得了御虛門。
不過,此刻日齡上仙並未將靈飛與其聯繫在一起,斟酌了一下後便告訴了靈飛:“御虛門在我們紫宵靈臺所在山巒之後,我們紫宵靈臺在三大仙派的地理位置上,是被玄天派與御虛門夾在中間的。”
但御虛門沒有玄天派與紫宵靈臺這般近,而且御虛門一看便知在何處,但真正要到達,卻即便是上仙飛行,也要幾個時辰才能真正到御虛門。
“原來如此啊!”靈飛笑了一笑:“那日齡師兄,我先告退了。”
“嗯,去吧。”日齡上仙看着靈飛遠去,純黑眸子裡有一抹淡淡無奈。
其實這靈飛師妹還未將修仙寶典看完,對修仙一系並不十分了解,加上她體內還有以前殘存的妖術,如今未被紫宵靈臺的靈氣所清除,還不適合外出任務的。
但仙尊卻不知爲何跟他說……讓靈飛提早任務。
日齡上仙在這邊疑惑重重,紫霄仙尊那邊卻站着一個淡青色長袍上仙。
這名上仙,便是與百草師姐素來交情較好的白乙上仙。
“白乙,此次雖是對那小靈狐的一個考驗,但若她並未犯忌,你不可針對她,知道嗎?”紫霄仙尊淡淡看着白乙上仙,語氣嚴峻。
白乙上仙跟紫霄仙尊報告了靈飛近日以來的異常,而這都是從御虛門那位凡間王爺上天界之後發生的。
靈飛入紫宵靈臺後,紫霄仙尊便將靈飛所有資料拿來一閱,知靈飛在凡間與一王爺人狐戀,而且上天界之前兩人還如膠似漆。
於是,白乙上仙來稟報,說應該給小靈狐一個考驗,看她若有機會外出,是否會犯忌前往御虛門找那沐雲流之後,紫霄仙尊沉默一想,便同意了。
靈飛已經是紫宵靈臺的修仙者,若她凡心不斷,他這紫宵之主必然不能縱容。
若鬧出什麼笑話來,只怕不光紫宵靈臺受損,御虛門也難逃一劫。
天帝天后之間的矛盾,近些年愈發激烈,不知天帝如今心中在想些什麼,但他夜觀天象,隱隱感覺到一場浩劫遲早要來。
“弟子謹記仙尊吩咐。”白乙上仙恭敬領命,“弟子已經告訴百草,讓她保護在小靈狐身邊,只要小靈狐不自己偷溜離開,便不會有任何危險。”
紫霄仙尊聽了,淡淡頷首:“這便最好不過了,雖然她是狐妖,但出生至今並未染上惡習,心地純善,若真能一心向善也未嘗不可爲仙。”
那萬年前,不
也出過一隻狐仙嗎?
只不過……
紫霄仙尊微微蹙了蹙眉,腦海裡有這麼一個印象,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後來那狐仙到底如何了。
一絲微妙的不悅,爬上紫霄仙尊心頭。
“是,仙尊說得是。”白乙上仙斂眉,恭順答應,心底卻不以爲然,妖怎麼修仙呢?簡直玷污天界衆仙名譽!
何況,若是其他仙派的弟子也就算了,偏偏是他們紫宵靈臺的,真是紫宵靈臺有史以來最大的恥辱!
卻說靈飛回到茅屋之後,見百草師姐便要外出。
她本不想跟百草師姐一起去任務,但百草師姐隨即便叫住了她,淡淡道:“日齡上仙讓我帶着你任務,走吧!”
百草師姐那模樣很是清冷,又夾雜一絲厭惡,似乎如果不是日齡上仙吩咐,她壓根不願帶着靈飛一起任務一樣。
靈飛抿了抿脣,漠然點了頭,便跟着百草師姐一同下山。
百草師姐自然沒有真的那麼好,她帶着靈飛一同任務,不過是想看靈飛什麼時候會趁機跑掉,去御虛門罷了。
只要確定靈飛前往御虛門,她立刻就會回紫宵靈臺向白乙上仙稟報!
白乙上仙說了,此次是仙尊對狐妖的考驗,如果狐妖真敢去御虛門,只怕仙尊會大怒,甚至罰毀靈飛的仙根,將她打回凡間!
下山之後,百草師姐倒也顯得認真,給靈飛介紹各種仙草的用途。
靈飛心不在焉地聽着,尋思找什麼藉口離開爲好。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百草師姐淡淡道累了,便坐在一塊石頭上休息。
靈飛揹着一個大揹簍,裡面是採集得來的仙草,她瞅着百草師姐半眯的眼睛,忽然心生一計,便道:“百草師姐,我內急。”
百草師姐心下冷笑,眼睛卻是不睜,冷冷道:“內急就自己找地方解決,跟我說有什麼用?”
此地已離開紫宵靈臺很遠,隔御虛門卻是近了,她是故意將靈飛帶來此地的。
她就不信,靈飛心裡沒有去御虛門的想法!
“我會很久,如果百草師姐着急的話,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靈飛不懂陰謀詭計,妖族擅長的便是打架,此刻她毫無警覺心,不知百草師姐早已和白乙上仙挖了個坑,等着她往下跳。
但有時候,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到底結局如何。
“知道了!”百草師姐明顯有些不耐煩了,語氣生硬而冰冷。
靈飛撇撇嘴,她也不想和這個女人多說話呢!
於是,靈飛很快便起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了。
百草師姐在靈飛走之後,徐徐睜眼,眸色清冷一片。
她冷笑了一聲,悄無聲息施展仙術,隱身跟隨在了靈飛身後。
靈飛早已看見御虛門在雲霧之中金光閃閃了,她便卯足了勁兒朝遠處的御虛門飛去!
平時沒有動用過的妖法,此刻全都施展了出來。
但她飛了近半個時辰,才真正到達御虛門所在的山峰,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想不到御虛門看似在紫宵靈臺之後,實際上卻這麼遠……
靈飛擦了一把汗,準備找機會溜進去,卻被御虛門外的金光罩給震得‘砰’一聲彈了回去。
百草師姐隱身跟隨其後,見着這一幕頓時心裡冷笑:蠢狐妖!每個仙派的外界都有一層仙派之主親手設的結界,不從正門而入,沒有令牌,是無法偷溜進去的!
入了紫宵靈臺這麼久,竟連這一點都不清楚!
靈飛倒也着實冤枉,她才第一次出紫宵靈臺,之前進來時又無人告知,她怎知山外圍有結界呢?
此刻她纔剛爬起來,便被兩名御虛門上仙圍住。
“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御虛門!”一名上仙沉聲喝道,他從未見過靈飛,只覺得眼生得很。
御虛門內衆仙,從上到下都不愛管閒事,更是不與紫宵靈臺或玄天派的上仙來往,不認得靈飛都算輕的了,即便那白乙上仙和日齡上仙來到此地,他們也未必認得。
靈飛一見那神聖氣勢,連忙就跪下了:“上仙容稟,我想見御虛門一位故人,他叫沐雲流,是剛進御虛門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求上仙通融……”
隱藏在遠處的百草師姐看到這一幕,眸色一閃,飛快地便回紫宵靈臺去了。
兩名御虛門上仙對視一眼,竟是找那凡間王爺的?
雖然他們不理外界之事,但本門之事卻是清楚,他們知道沐雲流有一段在凡間轟動的人狐戀情,而且那狐妖已經先入了紫宵靈臺。
於是,兩名上仙立刻猜到,眼前這個美麗至極的少女,便是那先入了紫宵靈臺修仙的狐妖。
“大膽狐妖!你既得仙緣入紫宵靈臺修仙,就當斬斷紅塵之念,竟還妄動凡心企圖見你在凡間的戀人,該當何罪?”一名上仙冷聲斥道,“還不快回你的紫宵靈臺去,好好反省!”
靈飛好不容易纔來,怎會輕易離開?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求兩位上仙垂憐,我只見他一面,說幾句話就走……往後,我絕不再來御虛門打擾他。求求兩位上仙,通融通融吧……”
靈飛眼眶紅紅,聖人看了也有些不忍。
御虛門佛性高潔,向來心腸慈悲,兩名御虛門上仙見靈飛苦苦哀求,不禁對視一眼,略有猶豫之色。
片刻後,一名上仙放緩了語氣,淡道:“既是如此,你且稍等片刻,我去幫你通傳一聲。不過,人家未必肯見你,而我們仙主也未必肯通融,能不能見到,就看你的造化了。”
靈飛大喜過望,連連磕頭:“多謝上仙,多謝上仙通融!”
那上仙看了另外一名上仙一眼,示意他在此守着靈飛,以免她闖禍,接着便自己飄上御虛門山峰,前往通傳去了。
此刻御虛門內,沐雲流正和御虛門之主,御虛仙主,坐在一起聆聽禪法。
兩日前,剛好御虛仙主出關,他第一時間便見了沐雲流,跟沐雲流聊了幾句之後,就讓沐雲流日日來聽他講禪兩個時辰。
沐雲流沒什麼想法,淡淡答應。
今天是第三天了,沐雲流聽禪法時神色不動,坐姿維穩,顯得定力過人。
御虛仙主看在眼裡,心下微微讚賞,只是卻又知道,這個男人果真如那老友所說,心性非常,絕非池中之物。
日日與他說禪,不過是想消除他本性裡的戾氣罷了。
但願,此舉會有成效。
“仙主。”御虛仙主剛剛說到一個故事停住喝茶,山下守門的上仙便進來了,拱手參見御虛仙主。
御虛仙主知道發生了事,便擺了擺手:“說吧。”
“是,仙主。”那上仙躬了躬身,稟道:“山下有一名少女擅闖御虛門,弟子責問於她,才知她是紫宵靈臺的修仙者,而且……是一隻狐狸。”
沐雲流一直波瀾不驚的神色,終於起了變化!
他神情一震,略微震驚地看向那上仙。
靈兒!
是靈兒來找他了!
一股衝動使得他瞬間從蒲團上站起,幾乎就要衝下山。
但,和華凌上仙的約定卻在此刻浮現腦海,久久迴盪。
“如果流王殿下忍不住……違反了約定,那此後在天界發生任何事,包括流王殿下給靈飛姑娘帶來滅頂之災殺身之禍,我和師父……都會袖手旁觀。”
沐雲流硬生生止住了腳步,神色變幻莫測,雙拳在身側死死握緊。
不能,他不能去見她。
御虛仙主將沐雲流的一切反應都看在了眼裡,待沐雲流自己剋制了衝動,才淡笑着問道:“雲流,你可是想見她?若你想見她,本仙主可爲你通融一次。不過,下不爲例。”
沐雲流在凡間的一切,御虛仙主都知道。
可以說,很多其他人不知道的,御虛仙主也隱隱知道了。
能讓他老友這般費盡心思去保的人……除了那一位,還能有誰?
沉澱了萬年的真相,還有矛盾……終將爆發。
沐雲流心裡有個瘋狂的聲音說,想見!想見她!
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和她長相廝守而已。
然而,沐雲流剋制了衝動,淡淡道:“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