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墓碑,上面刻着奶奶的名字,鑲嵌着奶奶還掛着笑容的照片。
許若悠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奶奶,眼眶又禁不住紅了,鼻子酸的厲害,眼淚便再也忍不住,從眼眶裡漫了出來。
“對不起奶奶,讓您在外面孤零零這麼久,才送您回到這裡……”
在奶奶的墓碑旁邊,並排立着三個墓碑,其中兩個是屬於許若悠的父母的,而另外一個,卻是她的爺爺的。
在她五歲,許若玲還三歲的時候,爸媽和爺爺再一次偶然的車禍中一起離開了他們。
肇事者逃逸,奶奶和她與妹妹三個人沒有得到半分錢的賠償金,自此之後,奶奶便隱藏着所有的悲傷,每天靠在衚衕口賣煎餅,養活了她和妹妹,把她們兩人拉扯長大。
直到她上大學之後,奶奶才因爲心臟病的緣故,再也沒辦法繼續賣煎餅,她才一個人打三份工,支撐着這個家的所有花銷。
對父母和爺爺的印象她其實早就淡了,心裡唯獨將奶奶當成她最大的依靠,希望奶奶可以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無法原諒許若玲,並不是因爲她的貪心和拜金,只是因爲她居然沒心沒肺到毫不顧忌奶奶的養育之恩,硬生生的把她氣得舊病復發,心臟衰竭,再也沒辦法挽救,在醫院躺了一個月之後,終於還是離開了她。
奶奶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甚至憤怒的想狠狠的揍許若玲一頓,把她打死也難解她心頭的憤怒。
可奶奶的遺言卻讓她不得不壓抑心裡的痛苦和憤怒,放棄了去找許若玲。
可是她卻再也沒辦法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生妹妹看待,雖然還礙於奶奶的遺言給她些力所能及的忠告,可除此之外,她並不想再在許若玲身上投入任何情感了。
所以,如今的許若玲在米蘭是不是還過的下去,她真的一點也不關心。
她爲自己的冷漠感到有些慚愧,可這是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想了很久,她還是決定順從自己的內心,她真的不希望會有一天,許若玲再傷害到她身邊的其他任何人。
“奶奶,爸媽,爺爺,玲玲我沒能帶回來,我愧對你們,可也不後悔……”
她輕聲說着,擡手抹了一把眼淚,稍頓一下才繼續道:“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應該爲自己所做的選擇,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承擔責任。希望你們保佑她,早點醒悟過來,別再做出那些會毀了她的選擇……”
“奶奶,有爸媽和爺爺陪着你,希望你在那邊不會太寂寞,如果你想我的話,拜託也拖個夢給我,讓我再看看您……”
許若悠的聲音微微哽咽,稍稍平復了一下心緒,才慢慢蹲下來,將手裡準備好的鮮、花分別放在奶奶和爸媽爺爺的墓前,再稍稍呆了一會,便走出了墓園。
從墓園出來,許若悠看看時間,才上午十點多,小梓昀下午三點多放學,這會離他下課還有五個小時的時間,回去的話時間有點早,想起還沒跟上官芊綿說自己已經回來了,她便拿出手機,撥了上官芊綿的電話。
“喂,悠悠?”上官芊綿很快接通了電話,語氣卻有點詫異和驚喜。
“猜猜我在哪?”許若悠輕笑着道。
“我去,你該不會已經回來了吧?”上官芊綿的聲音更加驚喜了。
“嗯,昨天回來的。你這會忙不忙,不忙的話出來見個面?”許若悠說道。
“這會……我在拍戲,一時半會也走不開,不然你來找我,影棚離市區不遠,就在……”
“上官芊綿!”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叫着上官芊綿的名字,許若悠聽着,總覺得對方的語氣不是很友好。
“地址在xxx,來的時候幫我帶點吃的喝的,不跟你說了,我去幹活了!”上官芊綿語速極快的說了她所在地址,還不忘吩咐許若悠給她帶點吃的,說完話,也不等許若悠回答,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許若悠無奈的看着手機,苦笑了一下,驅車前往上官芊綿最喜歡的那家甜品店。
買甜品的時候,許若悠想起電話裡那個不怎麼友好的聲音,便吩咐店員把店裡現有的蛋糕都包了,又買了幾十杯喝的,才裝了滿滿一後備箱,往上官芊綿所說的地址開去。
上官芊綿所說的地址在B市北郊的一座山的半山腰上。
山路盤旋,許若悠生怕開得太快弄灑了咖啡和蛋糕,便速度慢了一點,向山腰上開去。
正開到一半,後面卻忽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喇叭聲。
許若悠皺着眉看了一眼後視鏡,才發現在她的後面,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敞篷車正速度極快的飛馳而來。
許若悠擰起眉,看着狹窄的山路,心道,就算她想讓開,也根本讓不開啊。
可對方卻還在鍥而不捨的繼續鳴笛。
許若悠有點生氣了,便故意踩了剎車,將車子靠邊停下來,然後直接熄了火。
後面的車子看她直接熄了火,鳴笛聲就更尖銳了,可到底也沒敢直接撞上來,便在許若悠車子的後面,也停了下來。
許若悠冷哼一聲,好整以暇的靠在車裡,就等着對方來和她理論。她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明知道這山路只能通行一輛車子,根本沒辦法超車,還非要喇叭摁個不停!而且還這麼奇葩的,大冬天要開着敞篷車往山上來!
果然,後面的車子停下之後,車門很快打開,從車上下來了一個穿着一件豹紋貂皮大衣,戴着副超大墨鏡,下半身穿着一條緊身皮裙,露出兩條又細又白的大長腿,踩着一雙高跟鞋,怒衝衝的朝她走了過來。
看她這身裝扮,許若悠倒是很明白,她爲什麼會大冬天開敞篷車了。
這位美女顯然是一個只需要風度,不需要溫度的人。
既然這樣,就讓她多感受一會寒風瑟瑟的感覺算了。
正想着,那穿着豹紋貂皮大衣的美女已經動作粗暴的拍着她的車窗了。
許若悠心想,這車子反正也不是她的,拍爛了也用不着她來賠,更何況,照她這種拍法,指不定先爛的是車窗還是她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