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后昔日,若是能有自己的孩子,皇宮裡可還會有我南宮瑾的一席之地?估計早就成爲杖下冤魂了吧。”
王妃猛地怔住。南宮瑾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麼多年,南宮瑾從來沒有說過當年的事。她只當他是年紀太小忘記了。她一直對南宮瑾說,他的生母有病早亡,她出於善良收留了他。南宮瑾也沒有任何異議。莫非這麼多年.南宮瑾一直知道當年的真相?否則他忽然提起杖下冤魂做什麼?
不,不可能,他那時纔剛會說話,走路還搖搖擺擺
“母后的救命之恩,瑾兒如今也救了母后一命報答了。母后若是安分一點,瑾兒自然能使你後半生衣食無憂,也當瑾兒報答養育之情。若是母后不肯知足,瑾兒一時生氣疏忽了,讓母后寒了痛了病死了,母后也只當是冤冤相報即可,莫要怪罪瑾兒這個養子無情無義。”
說完便自顧自地離開,走之前還不忘記叮囑帳外的鐘鳴,讓他想辦法別再讓王妃出什麼幺蛾子。
熟不知這一離開,等到再見面時,已經是滿滿的一出悲劇。
鐘鳴自然忠誠於南宮瑾的心願,在南宮瑾走後,直接點了王妃的啞穴,同時封住主要脈息,使得此時王妃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然後也放心地離去,徒留王妃獨自靠回憶打發時間。
回憶南宮瑾的母親,本來是她身邊的婢女。但也不是貼身丫鬟,只是個並不出名的小丫頭。因爲下雨被隔斷在一處宮中,偏巧皇帝也被斷在那裡。皇帝估計是沒什麼可以和小丫頭溝通感情的,於是直接用下半身交流了生理需要。
據王妃所知,小丫頭也不敢反抗皇帝,也沒有想過未來。沒想到這一番雲雨便懷了孕,被多事之人捅到了皇帝那裡。那時候皇帝只有兩個兒子,且夭折了一個,剩下的南宮謙,身體也是分分鐘就義的節奏。所以南宮瑾的出生,讓剛剛承受喪子之痛的皇帝,有了極大的安慰
。
所有人都認爲小丫頭能就此平步上青雲,誰想皇帝只是喜歡兒子,對出身卑微的小丫頭並無任何感情。甚至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居然腦子一熱,就上了個美貌的丫鬟。尤其看到小丫頭在他面前連話都不敢說,心中更是不喜。太后也不喜歡小丫頭的出身,只感慨生的貌美,可惜看着福薄命薄,不配當妃子。
皇后作爲六宮之首,倒是心懷仁愛。看到小丫頭可憐,連奶水也沒有,就讓御膳房調理。王妃看見了,忙不迭就跟皇帝說,小丫頭看着愚笨,其實聰明着呢。皇上不喜歡她,她就跑去聯絡皇后了。
皇帝當時聽了皇后的勸告,正在糾結要不要給小丫頭一個妃位,給自己的一時X蟲上腦負起責任來。再加上小丫頭長得確實好看,又年輕水嫩,禮儀可以調教,至於身份地位嘛,用皇后的話說,還不是他皇帝說的算。
此時聽見王妃的說法,頓時又覺得有道理,這婢女心機太深,沒有家世,就想着靠兒子靠皇后了。皇帝自認自己是個聰明人,最討厭有人在他身邊耍心機。
殊不知就是王妃發現了皇帝的心有所動搖,才急急忙忙吹枕邊風的。當時薛貴妃還年幼沒有進宮,皇宮裡只有王妃豔壓羣芳獨受寵愛,怎容一個婢女分去皇帝的心?哪怕一點點都不可以!
俗話說沒有挑撥不了的是非,只有不肯努力的多事人。雖然有皇后的干預,使得婢女在重重壓力下多活了一年。但是在王妃不間斷的努力工作下,完全沒有反抗能力的南宮瑾的生母,最終還是簡簡單單無聲無息地,慘死在一場皇帝完全沒有發現的後宮暗流裡。
在王妃的安排下,毫無心機的小婢女,在太后面前失手打碎了一個茶杯。小婢女解釋是有人絆了她一腳,她爲了保護懷裡的南宮瑾,不得不扔下杯子。不受寵愛的她,這個解釋自然使得皇帝龍顏大怒,一來在太后面前無禮,二來陷害他人使絆,三來拿南宮瑾當擋箭牌。當即下令杖殺這個目中
無人以下犯上的丫鬟。
人之將死,腦中倒也清明。棍棒打在身上,皮開肉綻,骨斷筋折的痛楚,抵不過小婢女當時思戀兒子的心。她滿腦子在想,自己死了,南宮瑾怎麼辦?自己估計是見不到皇后娘娘了,眼前只有見她受刑,喜聞樂見的王妃。王妃會不會在自己死後弄死他?
不,王妃沒有孩子,皇帝又只有身體不好的南宮謙。莫說皇帝看中這個兒子,就是傳說中不能生育的王妃,也一定需要一個兒子來穩固自己的地位。
王妃是這個後宮裡,孃家背景最重要,最受皇帝寵愛的女人。南宮瑾成了她的孩子,纔有前途似錦的希望。
“娘娘,疼。”剛會走路的南宮瑾,柔弱的小手抓着她。
小婢女轉過南宮瑾的身體,不讓他看到自己腹部以下,已經被打爛的身體。王妃爲了讓小婢女“罪有應得”,讓執邢的人先打小婢女胸口之下,讓她死的慢一點。此時小婢女卻感謝王妃延長了她的死亡時間,此時指着旁觀的王妃,堅決地對南宮瑾說:“娘娘不疼。看見那個女人了嗎?她纔是你的母親。以後你要叫她母后,要想辦法哄她開心。快去!”
明明應該聽不懂這麼複雜的語言的南宮瑾,居然就聽話地,搖搖擺擺地走過去,叫了王妃一聲“母后娘娘。”看不見背後生母欣慰地閉眼,隨後被一杖擊頭,打成了一堆肉泥。
王妃沒有孩子,當然想有個兒子保護地位。何況南宮瑾還小,不記事,自然是最好的人選。當下抱起南宮瑾,溫柔地對他說:“乖,我是你的母后。”
在軍帳裡的王妃,不知怎地,滿腦子想的都是南宮瑾小時候的模樣。他的乖巧,他給她做糖吃,纏着她玩。可他卻忽然長大了,說出了那樣的話。那那些美好的過往,是純真,還是天生的陰險心計?
眼角忽然流出兩行清淚,卻在此時忽然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天吶,這不是王妃娘娘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