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慕容傾月見段老頭話說到一半不說了,不由得挑眉問道。
這奪寶一事,從古至今,從來都是陰謀迭起,若是說一切都風平浪靜,反倒是會讓人詫異。莫不是這段老頭髮現了什麼端倪不成?慕容傾月暗想,擡頭朝着遠處的天空望了一眼,眼底深藏疑惑。
段老頭眼神閃了閃,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輕輕搖了搖頭,沉吟半晌,最後還是說了句,“無事……”
罷了,既然他不想說,那便由他去吧,不論如何,事情早晚會浮出水面,慕容傾月也不追問,低下頭,拿過之前擺弄火堆的樹枝,在地上胡亂的畫着,實際上卻是在悄悄的處理之前“偷葷”留下的痕跡。
正當此處陷入沉默的時候,枯木樹枝被輕踩發出的咔嚓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慕容傾月的動作一頓,嘴角微微上揚,這一夜可當真是不平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來人的氣息她倒是並不熟悉,不過,能在這個時候來這裡的,怕是不可能對自己有什麼好意。
段老頭眉頭微鎖,白鬍子抖動了一下,輕聲道,“有人來了,功力還不淺,怕並非是善茬。”
“無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慕容傾月輕笑,她再如何也是慕容家的直系子孫,除了慕容家的人,旁人若是動她,都需三思而行。
何況,莫非她就這般好欺負不成?
見慕容傾月這般,段老頭嘆了口氣,眼裡閃過一絲疼惜之色,卻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段老頭,你想留下來看熱鬧?”見段老頭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慕容傾月挑眉道。
“我……”他哪裡是想看熱鬧,他若是真的想看熱鬧,大可以自己去找熱鬧,想必依他的身份,沒有人會輕易違揹他的意思。
“若是再不走,怕就走不成了。”慕容傾月打斷段老頭的話,她的意思很明顯,她可以自己解決。
段老頭稍想了想,還是腳下一蹬,快速的朝着來的方向去了,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慕容傾月嘴角的笑容緩緩消失,將手裡的樹枝丟掉,安靜的依靠在樹幹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慕容小姐可當真是清閒的很啊!”一道略顯陰沉的男聲由遠及近的傳來,聽上去有一絲莫名的怒氣,夾雜着某些複雜的情緒。
慕容傾月自然是感受到了來人的離她越來越近的氣息,但她沒有要回應的意思,甚至眼睛都沒有睜開,靜靜地,彷彿是睡着了一般。
“哼!”許是看慕容傾月沒有理會他的意思,男人身上的怒氣更甚,冷哼了一聲,聲音裡帶上了些許靈力,直直的朝着慕容傾月打了過去,甚至震得慕容傾月身後的樹都抖動起來,片片葉子被這靈力打落,撲簌撲簌的落到慕容傾月的身上和四周。
慕容傾月緩緩睜開眼睛,略有些無奈的看着來人,“這麼晚了,不知道國師大人來此可是有何事?”
“若是無事,本國師豈會來找你這廢物?哼!”來人正是赤炎國師,此刻他正面色不善的看着慕容傾月,眼底的不屑甚至不屑於隱藏。
慕容傾月低下頭彎了下脣角,也不做聲,只是靜靜地立在
那裡,看上去既懦弱又無辜,還有些讓赤炎國師咬牙切齒的他沒想到會在慕容傾月的身上出現的鎮定。
想來是怕自己一怒之下便直接殺了慕容傾月,赤炎國師扭過頭,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來,頓了一下才丟到慕容傾月的腳下,聲音低沉的命令道,“這個,明日下在慕容傾城的飯菜裡。”
慕容傾月一挑眉,瞥了一眼自己腳下的瓷瓶,哦?倒是有趣,這赤炎國師是在命令自己?命令自己給自己的嫡親姐姐下藥?
不過……
莫非這赤炎國師竟然也與慕容家有仇麼?還是說,他受命於誰,想要引起三大家族的更大的紛爭,以便從中得利,甚至是一場更大的陰謀的開始?
但……爲什麼是自己?
他就那麼肯定自己會做麼?
依舊是低着頭,慕容傾月卻是有些遲疑的小聲的,像是有些害怕的說道,“國師大人,慕容傾城是……慕容傾城是傾月的嫡親姐姐啊!”
“就你也配?”赤炎國師毫不留情的冷笑一聲道,滿是鄙夷和不屑,並且一點都不加掩飾,“怕整個慕容家沒有一個人承認你慕容傾月是慕容家直系的二小姐吧!”
“但……即便是所有人都不承認,傾月始終是慕容傾月。”慕容傾月依舊是低着頭,小聲的說道,聲音懦弱極了。
即便是在慕容家遭受過那麼多的苦痛,但她從未想過要徹底毀滅慕容家,尤其是做這種爲他人做嫁衣的事情,她慕容傾月雖然並不聰明,但還沒有白癡到那種程度。
與其毀滅一個宗族,倒不如讓自己強大起來,讓這個以自己爲恥的宗族明白,他們錯過了什麼。
赤炎國師皺了眉頭,開始正視起低頭立在那裡的慕容傾月來,她竟然敢拒絕自己?
“你不答應?”赤炎國師朝着慕容傾月的位置靠近了些,身上的靈力瞬間爆發出來,慕容傾月的發立刻朝着身後揚了起來,身後的大樹也隱隱的彎了下去,慕容傾月更是立刻就踉蹌着後退了一步。
“傾月不能答應。”慕容傾月伸手扶着樹幹,看上去倒是有些柔弱,依舊是低着頭,弱弱的說道,但其中的堅定卻是不容忽視。
赤炎國師又朝着慕容傾月走了一步,擊打在慕容傾月身上的壓力更甚,甚至她身後的大樹都因爲不堪重負而發出了斷裂聲,樹葉更是如落雨般紛紛飄落下來。
慕容傾月的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嘴角卻是在無人看到的角落緩緩的揚起,這赤炎國師好不講道理,上來就是命令自己做那樣的事情,見自己不答應就用這般的方式逼迫自己麼?倒是好手段。
不過,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拳頭大才是王道,如自己這般的螻蟻廢物,自然是人人可欺,便是連道理都不用跟自己說。
“呵!倒是想不到,你這慕容家引以爲恥的廢物竟然還有些骨氣!但你以爲,你這般,慕容傾城就會放過你了麼?”赤炎國師見慕容傾月這般還是沒有答應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懊惱,但又實在是不能對慕容傾月動手,誰都知道慕容傾月的本事,若是自己稍微再加點力道,說不定就能直接讓她消失,到時候,必然是
有些麻煩的,且不說慕容家會不會藉此機會大動干戈,便是另外兩家也會抓住機會咬住對方不放吧!
慕容傾月沒有接話,咬着脣,緩緩擡起頭來,斂着眉眼,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但又隱忍不發的可憐模樣,但在外人的眼中就是懦弱的無以復加,尤其是加上她臉頰上的大片的猙獰的痕跡,更是難以讓人對她生出什麼好感來。
赤炎國師狠狠的甩了下衣袖,側過身,外發的靈力威壓也是立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林子裡立刻便是一片風平浪靜,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本國師不妨告訴你,此次聖上欽點了你跟來,本來便沒打算讓你活着回去,而這其中,慕容傾城必然是要出力的。”
慕容傾月自然是知道,但此刻這話從赤炎國師的口中說出來,聽在耳裡又是另外一番味道,長長的睫毛眨動了一下,留在眼底的如蝶翼般的陰影也緩緩顫動,赤炎帝,前身的未婚夫,那個一心想讓自己死的男人,那個被前身真心癡戀着,卻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的男人,她,不能放過那個男人,當然,還有自己的好嫡姐。
“聖上要傾月死,只管說便是了,傾月自然是不敢違抗,又哪裡用得到這般大費周章。”慕容傾月咬着脣,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聲的辯駁道。
這廢物莫不是還一直癡癡地戀着聖上?若是如此……
赤炎國師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色,這臭丫頭真是不識好歹,自己好言好語的說話,她竟然想要違背自己的意思,當真是以爲自己不敢動她麼?
“若不是因爲你生在慕容家,你以爲,你還活的到現在麼?聖上這般,也不過是顧忌到慕容家的臉面,絕不是因爲你本身的緣故,一個廢物,難道還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麼?”赤炎國師冷笑着道,眼裡的嘲諷如針一般,直直的朝着慕容傾月刺了過去,可惜,他不知道,此刻的慕容傾月早便不是那個會輕易就被傷害了身心的慕容傾月了。
“傾月不敢妄想,傾月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但,傾月相信,聖上乃是當世之聖人,是絕對光明磊落的人物,怎麼會暗地裡對傾月做什麼?這次聖上欽點了傾月來,必然也是爲了讓傾月長些見識,是爲了傾月好。”慕容傾月小聲卻堅定的說着,那般的動作和語調,讓人不能對她的話是發自肺腑生出一點懷疑來。
赤炎國師皺了皺眉,倒是沒想到,這慕容傾月竟然這般頑固,事情已經這般明顯了,她竟然還是一心向着聖上,一心向着慕容家,莫非這事情竟然成不了了麼?
不!絕對不行,這可是極爲關鍵的一步棋,他絕對不允許這步棋在慕容傾月的手裡斷送了後路!
“好!好一個慕容傾月!”赤炎國師突然仰頭笑了兩聲,驚得剛剛纔安靜下來的飛鳥又紛紛驚恐的飛起來,在寂靜的夜裡,有幾分滲人的寒意緩緩的擴散開來。
慕容傾月眉頭一緊,手指下意識的動了兩下,卻是很快便停住了動作,依舊是一副懦弱的模樣。
只見赤炎國師的笑聲一收,身上的氣勢猛然又是一變,腳下一動,飛快的朝着慕容傾月靠近了過來,同時手指成爪狀,朝着慕容傾月的脖頸抓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