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後進生的山藥片(下)

轉眼到週六放假的日子,學校安排是上上午上兩節課後放假,第二節課最後十分鐘。

“好啦,筆記記得的差不多了就停一下昂。”班主任喝了口水,環顧了下四周,說:“放假開心哈~”

“嗯~”全班齊刷刷的回答。

“這是我給你們上課這麼長時間以來,你們擡頭率最高的一刻。”

全班嗤笑。

班主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說:“我們班吶,大神多,不聽課這成績也是不會落下。老聽你們其他科的老師誇你們,也沒見識過你們真實水平啊。正愁呢,你說這機會就來了!......”

周常笑和時洱相視一眼,周常笑低頭對時洱口語道:“老班開始賣關子啦!”

“這次考試啊,最好你們能正常發揮哈,萬一發揮失誤,結局就是請家長!”班主任看了眼後幾排的同學,接着說:“就比如說這個乜存一同學,我上語文課從來不會浪費一秒鐘去做數學題,這種學生老師最喜歡了!說明你都會了嘛!對吧!”

班級裡傳來陣陣偷笑聲。時洱低頭偷笑,乜存一用筆偷偷戳了戳時洱的後背,以示警告。

班主任還在滔滔不絕的講着瑣碎雜事,別的班級已經開始轟隆隆的響桌凳拉扯的聲音開始放假了。記得性子急的同學那筆不斷敲着桌子。時洱發着呆看向窗外,只見甜甜趴在窗口正在往裡看,今天她們約好要去給鄭晨補過生日的。甜甜看見時洱向外看,用口語告訴她:“——快———點——!”

時洱在班主任看不到的角度用筆指了指他,做了個鬼臉,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辦法。

大約十分鐘後,班主任的茶葉水見了底,只見他輕緩緩地合上蓋子,清了口痰,說:“好了,下課!”

轉眼教室的學生已經從後門衝出去半數,乜存一邊收東西邊對時洱說:“去哪補習?”

時洱和同學道了幾聲再見剛要離開,聽到他的話回頭疑惑的說:“現在?”

“這不廢話麼,難道你要等週一考完了再給我補習?”乜存一想看傻子一樣看着時洱。

時洱看了眼衝進教室來接自己的甜甜,對乜存一說:“可是現在我沒空,我要趕着去給朋友過生日。如果你們今天沒有安排可以等我結束。不過可能要到下午了。”

乜存一看了眼高子煜,高子煜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安排,乜存一也搖搖頭。

甜甜這時候擠到時洱跟前說:“哎呀~你怎麼這麼慢呀,我讓王宇碩帶着鄭晨先去了,先點菜!”說罷就要拉着時洱走,時洱拽住甜甜,對乜存一說:“地點在......額......甜甜我們要去哪兒?”

甜甜轉身上下打量了一圈乜存一,對時洱說:“一會有約?”

時洱還沒開口解釋乜存一就說:“補課!我們仨!”然後指了指高子煜。高子煜向甜甜微微笑了笑。

甜甜說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說:“內個美食街,花甲粉店!那裡離電玩城近,吃了飯正好去玩。一起?”

乜存一看了一眼時洱,說:“不了,我們去街頭新開的那家咖啡館等你吧,你忙完了就去那兒找我們。”

“好!”

********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生日快樂鄭晨!”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甜甜推搡着鄭晨向王宇碩旁邊挪了挪,說:“快快快,這麼多有意義的人陪着你見證你的生日,快許願!興許下一秒願望就實現了呢!”

鄭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悄悄看了眼正在朝他笑的王宇碩,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

很多年後,鄭晨告訴時洱,說他在他生日的前一天王宇碩去找過鄭晨,興奮地告訴鄭晨他喜歡的女孩兒答應他的表白了。鄭晨說他從來沒見王宇碩那麼笑過,那天王宇碩和他說了好多,甚至都想好了和那個女孩的婚禮。鄭晨就靜靜地聽着王宇碩幻想着和那個女孩的未來。開始還有些難過,可是聽他講了這麼多不知爲何會突然釋然了,也許是因爲自己脆弱無比的自尊心被觸動,也許是因爲滿心歡喜的激情被湮沒,也許,是聽到他講的未來如此美好,不忍心去破壞。其實生日那天閉眼的三分鐘他什麼願望都沒許,因爲他知道他的願望永遠不可能實現,他不可能自私的要求一個把他當做親兄弟的人去喜歡自己,就像時洱說的,喜歡而已,說到底只是自己的心意,沒辜負自己便好,何必強求他人。至少那一刻,他們還是親密無間的好朋友,目光所及只要他還在、他還安好,不管以什麼身份陪在他身邊都無所謂。

PM 13:00

聚餐結束時洱和甜甜她們分開,甜甜要和鄭晨他們去電玩城,時洱自己去了咖啡廳。

咖啡廳內。時洱一眼就看見乜存一他們在窗邊學習了,乜存一身邊坐着一個散着長頭髮的女生,乜存一正在給她講題,逆着光的樣子真美,就像偶像劇一樣。時洱走到高子煜身邊的位置上,朝他們禮貌的笑了笑,拿出自己整理的筆記。

乜存一向時洱笑了笑,看向旁邊的女孩兒說:“這個就是我給你說的笨蛋前桌,叫時洱!”

鄭文靜向微微一笑說:“我叫鄭文靜理科二班的,是存一的發小。我經常聽存一提起你。”

時洱向她點了點頭:“二班的學霸,很厲害!我叫時洱,幸會!”

“我聽說過你。”鄭文靜說。

時洱擡了擡眉。

“你寫的作文很厲害,我們老師當作範文給我們班讀過兩篇,很有文采!你文科這麼厲害,怎麼會選理呢?”鄭文靜依舊微微笑着,配上咖啡廳的鋼琴聲,就像電視劇的女主角一樣。

時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收斂起自己的目光,如有所思的說:“誰知道呢,早知道理科這麼難,也許我就選文了吧。”

“喏~”乜存一從書包裡掂出一袋山藥片,放到時洱桌子上,說:“十塊錢!不多不少。快點開始吧,要不然晚上回家太晚我媽又要罵我了。”

鄭文靜笑了笑說:“沒關係,一會我們回去的時候我去給阿姨解釋一下不就好啦!放心啦!”

乜存一和鄭文靜一言一語的說着,時洱拿出最近寫的數學卷子和錯題本問起了高子煜,高子煜雖然平時不愛說話,講起題來卻頭頭是道條理清晰,時洱直懊悔爲什麼沒能早點問高子煜題,也不知道這臨陣磨槍能不能行。

********

模擬考試很快結束,時洱分到了六班考試 。

“高子煜!”還沒進門就聽見時洱的聲音 。

考完最後一課數學考試,蹦蹦跳跳的回到教室,教室的同學已經開始打掃衛生了。時洱做到自己的座位笑的合不攏嘴,對高子煜說:“你......你簡直是大神啊高子煜,從這一刻開始你直接在我心裡封神了!這也太絕了!我第一次把數學大題做完!你說你晚上想吃什麼,隨便挑,我請客!”

高子煜還沒說話,乜存一打水回來放下時洱的杯子,揪了揪時洱的頭髮說:“沒良心的!明明我也有功勞,爲什麼只請他不請我呀!”

時洱翻了個白眼說:“你?你那天全程都在給你的青梅竹馬補習,你給我講一道題了嗎?”

乜存一趴着靠近時洱,故意壓低音量說:“吃醋啦?”

“吃你個大頭鬼!”時洱用力拍了下乜存一的肩膀,讓他離自己遠了些。

乜存一喝了口水說:“她就是我一鄰居,按輩分說應該是我大侄女,叔叔怎麼能和侄女談戀愛呢!你一天天腦子裡想什麼呢!”

時洱懶得搭理他,繼續問高子煜:“說呀!想吃啥?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昂!”

“我要吃一樓的羊肉泡饃!或者大週迴家,出去吃也行!”乜存一插話說。

高子煜看了眼忽視乜存一的時洱,心想不能讓女孩子破費,就說:“那就學校超市的山藥片吧,上次給你講題的時候吃着挺好吃的。”

“好!這山藥片可是我的福星呀,我給你多買點,下次你還教我!”時洱覺得這個買賣一點也不虧!

高子煜笑了笑表示同意。

“喂!明明我也有功勞的好嗎!”

“不好!我是拿我語文筆記給你交換的!我們互不相欠!”

“你.......”

乜存一和時洱正吵着,周常笑蔫蔫的回到了座位,趴在桌子上一言不發。

“怎麼了 笑笑?”時洱輕聲問。周常笑轉過頭一滴淚掉落,哭着趴在了時洱懷裡。

時洱看了眼高子煜和乜存一,他們倆一塊搖頭表示不知道發生了啥,也不知道咋勸。

時洱摸了摸周常笑的腦袋,說:“是不是因爲沒考好呀,沒關係的,現在才高一,就是查漏補缺的時候,一次考試而已!”

時洱越說周常笑哭的約大聲,惹得其他同學頻頻側目,周常笑哭着坐起來搖着頭說:“不只是因爲考試!嗚~~~~還有張則旭!!!週末我們出去補習功課,有個叫語楠的女生給他發消息,他看了消息丟下我就走了!今天我考試正好在樓梯間遇到他,他給一個女生送棒棒糖!我問了他們班的同學,他們跟我說那個收棒棒糖的女生就叫葛語楠!時洱~你說他是不是喜歡別人了?”

“額......”時而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麼。

“這還問!肯定的唄,你趁早離他遠點!渣男!”乜存一義憤填膺地說。

時洱瞪了他一眼,周常笑聽見乜存一說的哭的更厲害了!

********

週二上午第一節課。

時洱看了眼昨天哭了一夜現在趴在桌子上迷瞪的周常笑,自己也開始發起了呆,連班主任從後門進來都未發覺。一般班主任不在後門進,所以班裡除了挨着門的幾個學生髮覺沒人知道,還是亂糟糟的。班主任踱步走到時洱桌子旁邊把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嚇得時洱差點蹦起來!後背直冒汗,周常笑摸了摸惺忪的睡眼立馬坐好,教室頓時安靜。

“還有臉說話睡覺!看看你們的考試成績!”班主任擡手撫了撫眼鏡,眯了眯眼,對周常笑說:“周常笑!你是怎麼做到考試成績這麼均衡的?門門都剛過及格線!多給你一分你都不要!真是大神啊。”

周常笑突然被點名悻悻地站起來眼淚不自覺的落了下來,時洱嚇得都不敢喘氣。

班主任看見周常笑哭了後也沒再多說什麼,乾咳了兩聲說了聲坐下吧就掂着水杯走上了講臺,放下書和水杯後,環顧了一下班級說:“我們班這次考試成績十分不理想,'貧富差距'很大!拖後腿的同學十分可惡!希望你們對待學習態度認真點,不說別的,語文你們從小學到大,和你們生活息息相關的一門學科你們都能考不及格!這次語文成績不及格的統統把家長給我叫來!”

第二節課數學課。

數學老師拿着成績單走進教室,數學老師是新招的老師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姓李,對於學生的成績一直秉持着不是零分就是好孩子的原則,所以對學生始終保持積極態度。所以一進門老師的嘴角就沒放下來過,“這次成績考的很不錯大家都知道了吧?”

“不知道!班主任說我們是他帶過最差的一班!”

“就是,把我們好一頓批評!”

“......”

同學們都喜歡這個新來的老師,所以把她當作了自己的傾訴對象,把對班主任的不滿全都說了出來!把李老師驚得目瞪口呆,小聲說:“不能夠啊,我們把尖子班三班都比過去了,年級主任今天早上開會把你們班主任好一頓誇呢。”

“真的嗎?”

“對呀,我們班前十五名都是年紀前一百呢,這麼厲害怎麼可能是差生呢!”李老師打抱不平地說:“我還要着重表揚幾個同學!王浩衡,時洱,錢佳佳,安雨恬這幾名同學進步非常快,與分班時的數學成績相比有了質的飛躍!身爲老師我很驕傲!”

時洱聽到自己被老師點名誇成績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作爲獎勵......”李老師故意拉長了音調,看着講臺下一張張期待的臉不忍心在賣關子,說:“今天晚上數學晚自習給你們放電影!”

“哇!!!”

全班沸騰大叫,李老師喊了半天安靜也沒能壓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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