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封信 初年

親愛的LL:

晚上好!

被擱置幾日的文字,爲了生活它們會更加溫暖人心,就像窗外無數落英繽紛的霓虹燈,它們在寒冬裡與煙花一同盛開綻放,隨着時間的推移被複刻在下一年的起點上。它們沒有走很遠,就像對你,我的心仍舊未變,它們會更加深情地陪伴你走過一年又一年,與腳下的積雪與塵土,飛揚進我們的青春。

新年,只有這個節日才能叫一些親人真正意義上的團聚,不知道該感謝這傳統的春節還是該感謝仍守舊新年節日的人們。如今節日對很多人來說都已經失去其意義,人們也漸漸失去了節日的重視,可是春節它不一樣,所有在外漂流亦或是追逐夢想的人都會在這一時節想與家人團聚。春節它是有魔力的,它是熱鬧且快樂的。即使我打心裡覺得兒時的春節較比現在有趣的多。

健身中心的廣場上此刻是大爺大媽的廣場舞,因爲春節的原因音樂也顯得喜慶起來,圍繞在他們周圍的一羣小孩子,手裡面拿着的是嬌小的炮仗,點着火以後隨手一丟,不久就會爆炸,威力不是很大但是聲音很響,我小時候經常玩的。那些蹦蹦跳跳的身影其實是最快樂的,就像我小的時候最期待此刻的節日,可以吃很多喜歡的菜品,和小朋友們在雪地上無憂無慮地奔跑玩耍放炮仗,可以到親戚家裡做客,所有人都是熱情洋溢的樣子,當然壓歲錢也必不可少。這些都是我對童年時的春節最爲深刻的記憶,只是物是人非,或者說成時過境遷,我再也找不到那些年的感覺,我的生活如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無論我喜歡還是不喜歡的。

大年初一的下午,家裡忙得差不多後準備和家人出發去姥姥家串門,大約時兩點半中左右出發,路途期間發生了一些好笑的事情。由於我們車內的三人一直聊天,並且太過認真而沒有注意到高速路旁的指示牌,所以我們開過了頭,不過還好我們及時發現,在不遠處的收費站轉頭一路開回去,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道路旁是無垠的潔白,前天北方下了一場大雪,是上帝的傑作是少有的美景,我突然想起小時候和親戚家的弟弟經常在上面筆直地躺下去,然後印出一個又一個人影印記,雖然那時的遊戲方式有限但卻是真切的快樂。

給長輩們拜年,然後圍在一起展開緊張刺激的聊天環節。大姨家的姐姐是與對象一起來的,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姐夫,人很有禮貌,我拜過年後一下子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相遇與團聚都是生活給予我們最好的禮物。比如我擁有着你,那年夏天的相遇就是對我來說難能可貴的禮物。比如我擁有一些親人,這可以叫所有人團聚的春節就是對我來說難能可貴的禮物。

熱鬧的時候天空沒有下雪,只是有些陰沉,我以爲是接近傍晚的原因。

很快飯菜就做好了,我們一行人全部在我二姨家裡吃的團圓飯,就這樣一個屋子裡面二十幾個人一起吃了這頓熱鬧非凡的年飯。所有人都很熱情,有說有笑,彷彿一年之中的所有憂愁和煩惱都會在此刻被忘得一乾二淨。大人們不停地向我們碗中夾着好吃的菜品,一邊囑咐我們要多吃,於是我就很享受這份熱鬧。

我曾一度認爲自己是不喜歡熱鬧的。

我突然想起媽媽讓我去給長輩們洗水果時,姐姐也跟着走了出來陪我一起洗水果,然後和我聊天關心地問我最近怎麼樣,我說挺好的,因爲這一切都讓我覺得無比地溫暖。

吃過團圓飯後依舊熱鬧,有人提議合影留念,所有人都這樣覺得,儘管我是其中最不喜歡照相的那一個。大家能夠在此刻真正意義上地處在一間屋子中的確來之不易,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在爲了各自的生活打拼或是學習着,更是相隔很遠的異地很難見上一面,這是我們所有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整理好吃過的碗筷,將屋子恢復如初,地板上擺好大大小小的椅子我們開始準備合影。一張,兩張,三張,還有很多張,長輩們的合影,孩子們的合影,舅舅與外甥們的合影,老父親與女兒們的合影。一切都顯得如此真實,就像被相機定格的畫面永遠留在了時間洪流中的一點上,雖小卻深情。

在很多年後,我們可能很難翻閱到這些相片,但是我們在很想念這些親人時並且看到了這些照片時,一定會爲那時的生活填充更爲積極的動力。你會想到,曾有一些如此熱情真誠的親人們與我一同生活過,他們都希望你成爲他們的驕傲。

只有在那種時候,我纔會覺得孤獨的渺小,我纔會在真正意義上覺得孤獨一點也不可怕,可是,我始終抓不住這些的。

親愛的,那天我想起你,我想起如果我帶你來到了這裡,你是否會和我一樣喜歡這裡的一切。他們的笑臉,他們無法拒絕地向我們碗中夾菜,他們樸實的言語,他們好笑但真誠的祝福。

可時間就是這樣,在你感到歡樂的同時它就會加速流失。

先是送走了大姨姐的幾口人,姐夫是南方人從沒有在雪地上開過車,他會覺得路滑開起車來有危險也有趣,所有人再三囑咐他要一路小心,並告訴他明年還要回來吃飯。我也對他說了一句類似的話,我很少說甚至從未說過,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在那種情況下這些話就會脫口而出。大概,今天的特別。

然後,天空下起了大雪,車的光亮消失在視野盡頭。

因爲我和媽媽在第二天早上都要上班的原因,於是我們在晚上七點鐘左右準備回去。老人想讓我們住下一天,但的確不方便,媽媽說這幾天有假的話還會回來,老人們這纔不再勸我們留下。我知道,他們想念我們,同樣的,我們也想念他們。

也許正是因爲心懷這些想念,人們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後車鏡映入了一張張熟悉的臉,我盯着他們看了很久很久,我想努力地記住他們的樣子。即使雪下得很大,視野很快就會模糊。

回去的路上,你打來電話,我很高興地接通了電話,然後我就開始覺得周圍開始變得安靜起來,只能聽到車子行駛的聲音,我知道前排的兩位大人是在偷聽我們的聊天,心裡還是很暖。

我想每一年都要這樣熱鬧,我想每一年裡都有你。

你的,文小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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