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失憶
我的名字叫做嵐雨霏,據家庭醫生說,我得了一種名爲睡美人症候羣的病症。除了吃飯和上廁所的時間以外,我幾乎都在睡覺,而且記憶模糊,甚至已經丟了大部分的記憶。
夢瑜學姐說,我丟失的那幾個月的記憶,是從我到日本開始的。更最重要的是,她說我忘了一位對我最重要的人。
大野智。
這就是那位對我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可是,我實在沒有什麼印象。
夢瑜學姐說,那個人不僅對我很重要,而我也對對方很重要……
今天是回到日本的第三天,雖然我再次住進了之前所入住的公寓,但對在這裡曾經生活的記憶卻絲毫沒有恢復。
夢瑜學姐自打知道我回到日本後,幾乎是天天來我家照顧我,不過因爲她有時要去上課,所以不在的時候就會拜託隔壁的秋野舞小姐來代爲照顧我。
秋野舞小姐和她的男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每次來幫忙或探望都會帶來慰問品,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好在我大多數時間都是睡覺,不然一向不善言辭的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夢瑜學姐是個很愛操心的人,所以每晚離開我家時,都會對我叮囑一些安全問題,但我卻覺得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因爲我大部分都在睡覺,更何況,她還特意搬到了我的隔壁。現在我家左邊的鄰居是秋野舞小姐,右邊就是夢瑜學姐了。所以,即使萬一有什麼狀況,這二位也會第一時間趕來的。
其實,本來夢瑜學姐是想跟我一起住的,但是礙於她的行李太多,如果搬進來會把整個房間的格局改變,那樣的話,對於我恢復記憶是不利的,所以她只好搬到隔壁。
不知道是不是醫生開的藥起了作用,儘管說我纔來到日本三天,但我發現自己的嗜睡症狀緩解了。之前在中國的時候,我每天幾乎昏睡半日之多。可自打來到了日本,我發現自己嗜睡的症狀緩解了許多。
而今天,我更是接待了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呵呵,並不是那位大野智先生,而是那個時候與我同險在地獄之中的那位同伴,他說他的名字叫做日向弘裕,與日向雅哲先生是兄弟的關係,也正是從他的口中的知道了我的情況而特意來探望的。
說實在的,其實之前我根本想不起來那段日子發生的事情的,只模糊的記得自己如何被虐待,而這次醒來,雖然忘記了在日本發生的事情,但卻記得了自己被綁架時期遇見的人和事。
「其實,在你在日本的這段日子裡,我們也是見過的。雖然說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我還是很高興,今天能夠與你再次相見。」他儒雅的衝我一笑,淡淡的,卻有種男人的風韻在其中。
雖然說,在我目前的印象中,這是我和他的第二次見面,但我卻有種一見如故相識很久的感覺。
說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牢籠中的我們是互相喜歡的,甚至在最後一次分開時,還開口互訴了愛意。
可是,現在我對他並沒有那樣的感情。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也是如此?還是一直都在等我?
而就在我剛要開口問他的時候,他卻如看穿了我的心思般,說:「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無須再談。」
這是叫我不用在意的意思嗎?
「……謝謝。」我不知該說什麼,鬼使神差般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謝謝。
「好了,我該走了,你自己多保重。」說完,連看也沒多看我一眼,就轉身大步流星般的離去了。
而直到我恢復記憶後才知道,原來那次他最後一次回來日本,也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弘裕先生走後,雅哲大哥就來了。他對我說了很多,但我聽的稀裡糊塗,也不明白他想表達的是何意。只不過,他說了那麼多的話當中,有80%都是在向我道歉,這也正是我不明所以的原因,因爲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爲什麼道歉,可他卻說這一切都是由他們日向家而起……
回到日本的第五天,週一,我終於見到了夢瑜學姐口中很重要的那位大野智先生。
對現在的我來說,對方是位陌生的男子,所以並沒有太大反應。但他卻和我截然相反,在他看到我的時候,那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真的讓我感到吃驚。
他看我的那種眼神,我從來沒有見過,非常仔細的、認真地、細心的端詳我,小心翼翼的像是投入了全部身心在完成。眼眸深處更是有種深刻的情結,在瞬間細細密密的纏繞住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離得很近很近,彷彿能能觸及到他的靈魂。
再然後,他伸出手,輕拂過我的臉頰到我的眼睛,帶着久別重逢的情緒,他如獲珍寶般的觸碰着我的臉,小心翼翼,卻又不想放手。
在這個瞬間,不需要任何語言,也沒有什麼語言能夠清楚的形容。
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情感,不知爲何的有些懼怕,身體便向後退了一步,脫離了他的手掌。
我的舉動令他頗感受傷,不過,他並沒有放棄,反而執着的再次朝我伸過一掌,但這次他的目標是我的手,我自然心有牴觸,所以防備性的將手背於身後,但他卻強行拉過我藏在身後的手握住。
我想抽回來,才稍微的一用力,就發現他握着我手的力道雖然不大,但卻無法從他的掌中抽回。
他手上的體溫和粗糙傳到我的神經中,那是一雙寬闊的大手,溫柔、厚實、安全、暖和……
那一瞬間,彷彿觸電般,我的大腦中閃過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這一幕在從前也曾發生過似的。
那樣的大手使得我不忍掙脫,甚至有些貪戀他掌心的溫度。
最後,還是夢瑜學姐清咳幾聲,打破了沉默:「好了,都別在門口站着了,先進屋再說吧。」
「……嗯,說的也是呢。」他稍稍一愣,臉上閃過尷尬,最後點點頭應聲。
那個人對我住的地方似乎並不陌生,因爲他不用我或是夢瑜學姐提醒,就能在屋內找到他所需要的任何東西。
只是,雖然他進屋已有段時間了,可卻沒跟我說過隻言片語,只是在屋子裡東走走西逛逛,要不然就是和夢瑜學姐聊幾句日常。
他這麼怡然自若的樣子,反倒弄得我好奇心不止,加上我清醒的時間有限,不得不開口:「我清醒的時間有限,如果你想說什麼或是問我什麼,還是抓緊時間趕快說吧。」
或許是我有些着急的語氣,讓他誤以爲我是在下逐客令,以至於在聽到我的話之後,他微微怔愣一下,隨即便低聲的說了句「打擾了」就轉身走向玄關。
「等一下!」
見他真的是要走,我急忙叫住他。
而他也很聽話的停住腳步,面帶疑惑的看向我,像是在問我「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有些尷尬,臉頰發熱,聲音嚶嚀:「我並不是在趕您走,我只是……只是很好奇我們的關係。」
聞言,他微微顰眉,但關注點卻在語法上,說:「不用對我使用敬語,你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我頗感驚訝,求證般的看向夢瑜學姐,但卻發覺她早已在不知覺之時開溜離開了。
見我如此吃驚,對方低低嘆了口氣,隨即轉過身,朝着我的方向走來。
他半蹲半跪的停在坐在沙發上的我的膝蓋前,微微擡着頭,眼睛柔情似水般的望着我,大大的手掌一把握住我放在大腿之上的雙手,有力卻又不失溫柔的捧握着,就好像許多言情電視劇裡深情的男主角們一樣。
「我知道你都不記得了,但沒關係,你還是會愛上我的。」
他看着我,眼中是滿滿的珍惜和愛意。
我卻又是羞又是氣:這個人的這種自信是從哪裡來的?
這一次也同樣被他看穿我的心思,他微微一笑:「因爲,我不會給你機會喜歡上別人的。」
我覺得自己的臉更紅了,想從他握住自己的手掌中抽出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一點也不給逃避的機會。
之後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我們好像還說了一些話,但那時睏意席捲而來,我雖然強力支撐,但仍是迷迷糊糊的,後來更是睡着了,所以記得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而我也從客廳的沙發移動到了臥室的牀上,牀頭櫃上有張淺藍色的便利貼,上面是他的留言——【霏,我先走了,我把手機號碼存在了你的新手機裡,隨時聯絡。】
新手機?
小霏下意識的看向牀頭櫃,這纔看到一隻精美的白色手機和它的包裝盒,正靜靜的躺在那裡等待着它的主人。
看看手機,再看看便利貼,她心中忽然覺得很失落。
單調的留言,簡短的語句,好像是在應付工作,而不是對待戀人。
起牀更衣洗漱過後,她專心的坐在牀邊查看他送的手機,而在電話薄裡,她發現不止有大野智的電話,還有很多她不認識的名字和電話。
--電話薄--
大野 智
櫻井 翔
相葉 雅紀
二宮 和也
松本 潤
二宮 由美
吉瀨 紗也
夢 瑜
風 凌
秋野 舞
日向 雅哲
先不說那些不認識的名字都是誰,可他也太不浪漫了吧?還是說太老實了?爲什麼要那麼一板一眼的輸入自己的大名?就算不輸入暱稱,用單名也會比全名看上去親切很多吧?
等一下。
我會不會要求太多?
只是個名字而已,我幹嘛這麼計較?
更何況,現在的我對他根本就毫無記憶。
纔剛這麼想着,手裡的手機就忽然震動起來,嚇得她差點將手裡的手機扔出去,但當她看清熒幕上的顯示後,她又忽然甜甜的笑了。
因爲雖然熒幕上顯示的來電人的姓名是大野智,可下面顯示的羣組卻是‘家人’,而更有詳細的備註寫明:未婚夫來電。
她甜蜜的接通電話:「喂?」
「打擾到你休息了嗎?早上我離開的時候比較趕,但又想跟你說一聲,只好簡單的寫了兩句話給你。然後我到公司跟大家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們都說我太馬虎了,寫得那麼簡短可能會讓你生氣,認爲自己不被重視,所以我只好打電話跟你解釋了。」
還真的被猜中了,我的確有種自己不被重視的感覺,不過聽他這麼一解釋,感覺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咦?
等等,他剛剛說‘早上離開的時候比較趕’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
「難道你昨晚沒有回去嗎?」我的聲音裡是難掩的驚愕。
「嗯,我……放心不下你。」
我聽後,臉頰發熱:「是你抱我回臥室的嗎?」
「嗯。」
「那睡衣……」
此刻沒有鏡子,可如果照鏡子的話,我的臉大概是通紅一片。
「那個是夢瑜幫你換的。」
聞言,我不禁感到鬆了一口氣。可很快就有了疑問:「那您——呃不,我是說‘你’,你是在哪裡休息的呢?」
因爲雖然有客房,但她去看過,客房裡面沒有任何變動,所以她想他可能沒睡在客房。而答案也正如她所預料的那樣。
「我和你睡同一間房,因爲擔心你晚上會有什麼需要,所以我就在你牀旁邊的地上打地鋪睡的。」
不可置信,他竟然……
她的心底泛起一絲奇妙的感覺,同時對他卸下了一絲心房,更是對他增添了一種類似信任但又超過它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