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他無心,怎麼會愛?
雉兒在聽到那道“都給本將住手”的聲音,強撐多時的意識,好像終於能找到一個能歇眼的藉口,因爲她又痛又累,上下眼皮子根本不受控制,長長的睫毛慢慢輕顫幾下,緩緩合上了眼……
“裳兒……救裳兒……裳兒……”在合上眼眸的瞬間,雉兒勉力說道。她死去沒有關係,可是顏裳不能,她不能……
在雉兒快要倒地的瞬間,上官凌汐橫抱起雉兒,將她緊緊攬在身懷,從喉嚨中輕輕應了一聲“嗯”。
俊雅的臉上沒有一貫溫柔若風的笑意,卻而代之是陰鷙的怒意,冷冷掃過如夫人和上官芷汐。
“把那個婢女帶下去給大夫救治。傳最好的大夫到如霜閣。等一下,你們兩人來給本將一個交代!”三兩下子,上官凌汐麻利交代好一切。
抱着雉兒快步離去,低頭看了看面蒼白如紙,下脣被咬破沁出點點血跡,眉頭緊蹙,似很痛苦的模樣,上官凌汐心像被一些密密麻麻的銀細針刺着他,細密的痛。
“你受苦了……”低頭吻上雉兒的額頭。
那日宇文毓璃因蕭山礦難之事來將軍府相求。他得到宇文毓璃親口許諾,遂以抱着好玩的心態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因爲上官凌汐很清楚礦難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推動的。天災還是**,他更傾向於相信是**。
他親自去了蕭山一趟,發現四面環山,是黃土胚沒有錯,可是水土卻是堅實的,不是鬆垮的,因爲有藏根這一種植物。
藏根是種粗生的植物,能鞏固土地。但他發現很明顯在礦井前那一塊山的藏根被人連根拔起,所以在大暴雨的時候,沒有藏根鞏固土壤,就造成山泥傾瀉。
所以這很明顯是人爲,但他卻沒有告訴宇文家,因爲他知道這背後之人甚是強大。連“天災”大暴雨都能算到,不會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而且是個很強的對手。
雖沒有多少證據,但是他也猜得**不離十,應該就是那人了……
至於煽動礦難家屬的情緒,製造輿論壓力,讓宇文家深受困境,更是高明不過了。
那人知道輿論壓力的威力是多麼的強大,能讓宇文家大禍臨頭。真可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太高明瞭!
讓他也不得不寫一個服字。
果然是個難纏的對手。
這一局賭下去,連他都差點無解了。是以,只好用破釜沉舟之計。
宇文家畢竟是樹大招風,就算現在皇帝是忌憚着,可是富可敵國,手握國家經濟命脈,這始終是爲當權者不容的。
今日風光,只因帝王沒有足夠的把握剷除宇文家。可是,不代表獨孤皇家會一直沒有能力。
不想招致殺身之禍,只有“妥協”,散財保命。
將採礦權上交給天炎帝,以躲過此次之災難。不然,宇文家只有被天炎帝拿出去給礦難民衆和輿論壓力“交代”,或殺或抄家不等。
宇文楓在聽到上官凌汐的建議後,深思熟慮之下,也認同上官凌汐所說的,兩相利弊之下,上交採礦權是損失最少的辦法。
縱然採礦權也是他們宇文家財富的重要來源之一,可是對比起身家性命,這也不過爾爾。
一辦好宇文家在蕭山的事,就快馬加鞭回來炎城,他總是放心不下雉兒一人。這幾日來,他的腦中雉兒的倩影一直出現,他發現
他想她了……
沒來由的,很想她了……
幸好快馬加鞭趕回來,不然……
可是同時又怨恨自己,爲什麼不再趕快一點呢?她還是受傷了……
對於上官凌汐的突然出現,上官芷汐和如夫人仍然處於呆愣狀態中,特別是罪魁禍首如夫人。
本想在上官凌汐不在之時將雉兒這個賤人殺了,那麼等上官凌汐回來也不能說什麼了。可是她現在奸計未得逞,而又聽得上官凌汐冷狠的語氣……
上官芷汐到底也是個見慣場面的人,愣然一瞬,很快恢復過來,臉色沉重瞥眼身旁的如夫人。
“芷汐小姐,怎麼辦啊?”如夫人求救似的看向上官芷汐,顫然問道。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是還有王牌在身嗎?這麼驚慌做甚?”上官芷汐不鹹不淡的說道,眸中有抹輕蔑閃過。
如素根本連雉兒一根頭毛都比不上,只會耍些卑劣的手段,卻又沒有腦子的女人,她上官芷汐看不起。
比起來,她還挺認爲雉兒是個人物。
臨危不懼,有條不紊,敏捷靈巧,不畏強權,是個連男子都比不上的女子。而且雉兒有情有義,爲了個小小婢女出頭,的確是值得人高看幾分。
難怪哥哥他……
“務必要救醒夫人,不然你們一個個等着陪葬!”上官凌汐冷寒聲音呵責道。
“是,是,是。”大夫們都唯唯諾諾的應答。
“滾!”
“是,是,是。”大夫們擦擦額間上的汗,魚貫而出。
昏睡過去的雉兒呢呢喃喃,睡得很是不安穩,大概是背上的疼痛折磨得她難受,雉兒整個人伏躺在牀榻上。
“別怕,有我在。我會一直陪着你,絕對不會再輕易離開……”上官凌汐手撫撫雉兒因汗溼粘黏在額上的髮絲,將她沾溼的髮絲撥開。
在身邊時,他沒有發現原來他是如此思着念着她;可是一出將軍府,一出炎城,他就瘋狂想念着她。
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兮。
雖然他向來睿智深沉,有決勝千里的能力,可是他還是不確定對雉兒是一種什麼的感情。
其實將她要來當姬妾,不過是幫忙太子,和宣示自己的立場,讓他能更方便行事,她對於他來說利用價值很大。
因爲,他知道太子獨孤睿煊和九皇子獨孤無憂都心繫與她。甚至凌王獨孤梟,總而言之她是個於他很有用的棋子。
可是,就僅僅是棋子?
他何時會對棋子生念?會擔心害怕她在將軍府過得不好?會擔心她沒有好好吃飯,沒有好好用藥?會擔心她還沉浸在那日陰影之中?
這似乎不是對棋子該有的態度,可是是愛嗎?
怎麼可能,他無心,怎麼會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