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孩子,求求你回來
“說,她到底怎麼了?”獨孤梟抱着早已昏厥過去的雉兒,一臉冷怒的問面前大夫。
大夫一嚇,忙跪倒在地。身子如篩糠似的顫顫巍巍。
“說!”獨孤梟心中急切,怒意甚重的喝道。
“夫人她……墮胎了……”
墮胎!
如一個炸雷轟炸了獨孤梟所有的神智。鳳眸怒睜,死死的盯看着跪在地上的大夫,生平頭一次將情緒外露。
“你!再!說!一!遍!”獨孤梟一字一頓,重重咬到。
“夫人她……墮胎了……”大夫將話語又一次重複道。
獨孤梟還沒從他和雉兒有了孩子這一事實中緩過神來,就聽見墮胎!!!
獨孤梟雖然心中慌亂和急切,但是卻能聽出大夫的措辭。
大夫的話用的是墮胎,而不是流產!
一個主動,一個被動。
這麼說來,她早就知道有了孩子。而且知道是他的孩子,就迫不及待的要墮胎,好乾乾淨淨跟着上官凌汐走?
他就知道這些日子以來,她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
信任,他給過她!
那她回報什麼給他?
“把她救活。救不活,你陪葬!”獨孤梟雙眸燃起熊熊怒火,似要將天地一切都席捲,一一毀滅……
你要逃離,我這一生都不會放過你!
一個身影從剛剛一直跟着獨孤梟來到雉兒的院落中,她隱沒在一旁靜靜觀看着裡面的動靜。
她沒錯過獨孤梟大怒當場,聽到獨孤梟發吼着怒氣,她滿意一笑。
沒錯,就是要這樣。
越怒越好,越恨越好……
這樣他們纔會越來越遠,她與獨孤梟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的破壞!
可是,一通怒火下來,她以爲獨孤梟會甩袖而出,可獨孤梟卻一直在那寢居中。
少頃之後,仍未見人影,她的心也微微起了變化。
只見,寢居門前不斷有焦急來回進出捧着銅盆和各種器皿,藥膳的婢女。她站在有幾丈之遠的位置,亦能聞到隨風帶來的血腥味。
看着忙進忙出的衆人臉色大驚,她冷笑一聲,看樣子是血崩了……
毒醫的藥果然使得!
鬥?一個將死之人如何能和我鬥?
就等着明日狼女的噩耗吧,身影轉身離去……
雉兒昏昏沉睡,做了一個悠長的夢……
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正在茫然的時候,面前出現一道白光。
那團柔和的白光之下,慢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身影,穿着小棉襖,小胖手手,小胖腳腳,胖乎乎,小臉粉嫩粉嫩,相當討喜可愛。
小身子還不怎麼會走路,搖擺着小胳膊小腿兒的,向着雉兒這邊走來。
“呵呵,呵呵,呵呵……”高興的笑着。
雉兒的心一下子就軟下來,臉帶柔和的笑意,朝着粉嫩的小娃兒走去。
雉兒按耐不住,乾脆奔跑而去,一把抱起小娃兒。
一看,才發覺這小娃兒樣子長得極其的俊,一雙小小的鳳眸,勾魂似的眼睛,像極了某人,這小嘴,小鼻子,越看越像某人……
“你是爲孃的寶寶嗎?”雉兒驚訝的說道。雖是問句,但語氣甚是肯定。
這小娃兒就是她的孩子。
不等小娃兒的表示,雉兒就緊緊摟抱着小娃兒,又是親又是吻的。水眸帶着點點激動的淚花。
“真好,你回到孃親的身邊了,真好。對不起,孃親曾經遺棄了你,差點鑄成大錯。你怪孃親的吧?你討厭孃親的吧?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呵呵,呵呵,呵呵……”孩子揮舞這小胳膊亂抓一通,只是天真單純的笑着。
“孩子,孃親以後都不會再遺棄你,到死都不會。這一輩子,我們相依爲命。好不好?”拉開距離,眼角的淚早已輕輕落下。
視線模糊的看着粉雕玉砌,跟那人像足了八成的小樣兒,心中一陣陣無言延伸的酸澀。
小娃兒小手兒拍拍雉兒的臉,抓抓捏捏,玩兒得好不快活。孩子天真無邪的笑顏,讓雉兒心底也漫開一點點甜蜜。
雉兒將懷中的孩子抱坐了下來,揩拭眸中的淚水,也揚起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
與孩子玩兒了起來。
玩得真開心的時候,突然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雉兒突然一驚,有絲手足無措的感覺,拍着孩子的背脊,問道:“孩子,怎麼哭了?是不是孃親弄疼你了?”
孩子仍是止不住哭聲,越哭越大聲,根本受不住聲音。
“孩子,孃親的寶寶,不哭,不哭……”雉兒抱着孩子,哄了起來。
可是孩子就是拼命的哭泣……
孩子的哭聲,讓雉兒心都揉碎了。
“娘……娘……不要……我……了……我是……沒人要……的孩子……嗚嗚嗚……嗚嗚嗚……”淒涼的哭泣,被人遺棄的哀傷。
才那麼小小的孩子,剛剛還明媚笑意,此間說着足以碾碎雉兒心的話。
“不……不……不……娘要你,娘要你……孩子,娘要你……”雉兒根本就想不起爲何小小的孩子居然會說話,還用這麼哀傷的語氣說話。
只因心中對孩子的歉疚,讓雉兒心痛苦緊擰,孩子的哭聲和話語都是一把尖利的刀刺割在她的心上。
“不……你不要我……了……不要……了……不要我了……”孩子哭咽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說道。
而雉兒懷中的孩子一點一點透明着,小腿兒一點一點在雉兒眼前開始消失,接着身子,小胳膊,頭……
“不!!!不!!!”雉兒大慟,看着懷中的孩子在她眼前消失,她的心都快要死掉的難過。
“孩子,你回來……孃親要你……孃親要你……”雉兒看着在懷中一點一點消失透明的孩子,緊緊的擁抱着,妄想能留下孩子。
但是,卻都是徒勞無用的。
無論雉兒如何哭泣,如何叫喊,孩子最終還是消失在她的懷中,再也尋覓不到……
只餘一道童稚的聲音,盤旋在黑暗中,哀哀涼涼的打在雉兒的心上,狠狠碾碎她的心……
“孃親,你不要我……是你不要我……我恨你……我恨你……永遠恨你……我詛咒你,永遠都沒有孩子,永遠……”
“不!!不!!不要……不要……孃親愛你,我愛你,孩子,你回來,我求求你回來……是孃親的錯,是孃親的錯……求求你回來……”無論雉兒如何哭喊,聲嘶力竭,再也聽不到那童稚的聲音。
黑暗中,又再次剩下她一人。
如同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黑暗。
而她的孩子,是她黑暗中的一點光明,但是現在卻都要離她而去了……
“孩子,不要恨孃親……不要恨孃親……”再也無力嘶吼,跌倒在黑暗之中,永遠受着內心的磨折,孩子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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