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如果有一天,你發現……
那道聲音冰寒凝凍,強大的壓迫感,明明是六月炎熱的夏天,怎生會覺得置身於十二月的冰天雪地中,寒慄顫抖。
上官凌汐能感覺懷中的人狠狠一顫,儘管她極力掩飾,但那震動的氣息,與她肌膚相貼的他,能感覺得一清二楚。
獨孤梟步履優雅緩慢,如天生的王者,所有人都靜止,看着他來到上官凌汐和雉兒的面前停下腳步。
北宮傲想向前爲雉兒說話之時,獨孤梟一個擋手,先他一步。
“殷商王,朕如若沒有記錯,一年前,殷商朝與前炎皇朝聯姻。是朕與殷商王的皇妹八公主,是吧。”獨孤梟陰冷邪肆的眸光挑刺掠過雉兒,轉而對着北宮傲如是說道。
如此清淺的語氣,聽的人卻覺得濃重的壓迫感。
此刻輪到北宮傲進退兩難,回答是也不是,回答不是也不是。
雉兒嗤笑一聲,今夜獨孤梟將兩國帝王玩弄於鼓掌之中,真真是高段。向來都知道獨孤梟的手段高明,只是,她沒有想到這高明的手段,有一天是用來對付她的。
這個獨孤梟,她極其陌生。
是不是剝落愛這件外衣,他就真的可以將她置於死地之中。
席下的獨孤無憂看見獨孤梟對雉兒步步相逼,甚至現在還親自出手,獨孤無憂心慌不已。
他是知情的,他仍記得半年前的那個雪夜。
在雉兒還沒有去上官凌汐那裡求得那枚解藥之時,雉兒把他和蒼師兩個人找到獨孤梟的營帳中。
二話不說,雉兒就跪在兩人的面前。
當時着實將他和蒼師兩人都嚇了一跳,他們連忙要將雉兒扶起來,只是雉兒強硬跪在地上,甚至手中多了三枚銀針抵在脖頸上。
他們被雉兒嚇到,動彈不得。
“雉兒,有話好好說。”獨孤無憂心驚,他認識雉兒這八年多來,從來沒有見過雉兒求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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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當初獨孤梟對他施加所有壓力,逼迫她,可是她都咬牙一一忍下,從來不求人。
今夜,雉兒卻跪在地上求他和蒼師。
雉兒以自己的命相抵,逼迫他和蒼師一定要答應他的要求。
那一個雪夜的所有一切,都是雉兒自導自演的,就連在獨孤梟醒來,獨孤無憂所有表情和引導獨孤梟的話,都是雉兒一一想出來的。
雉兒是最瞭解獨孤梟的人,當時也深信獨孤梟對她的用情,如果獨孤無憂的閃爍其詞,和含糊不清,獨孤梟就會因爲擔心而出去尋找她。
她就和上官凌汐演出那一場戲,讓獨孤梟親自捉姦在牀。而蒼師,是讓獨孤梟還不相信她與上官凌汐之間的事時,說她懷的只是剛剛一個月的孩子。
獨孤無憂和蒼師明明知道雉兒懷的是一個多月的孩子,是獨孤梟的孩子。可是……
雉兒爲了獨孤梟的命,用她的名節和所有交換。她啞忍天大的苦楚,只是爲了獨孤梟。
還威脅他們,如果他們當中誰人敢說出真相,就是間接殺了他們三個,對,包括孩子。
獨孤梟死了,她和孩子絕對不會苟活的。
如果獨孤梟好好的活着,無論她忍受任何非人的對待和受盡天下人的唾罵,她都會爲了獨孤梟和孩子堅強活下去。
雉兒居然把一切的事想到如此縝密無紕漏。
獨孤無憂現在親眼看着獨孤梟要在這所有人的面前給雉兒難堪,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坐在他身側的蒼師,一手拉下獨孤無憂的身子。
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道:“你想害死他們三人嗎?”
獨孤無憂一臉愕然看着蒼師,星眸掠過痛苦。
爲什麼雉兒要忍受這麼多,老天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對雉兒。
雉兒一個小小的女子,都能忍受這天大的委屈,只爲了愛的人。那麼作爲大男人的他們爲什麼不能爲了小女子的一番心去忍受。
雖然蒼師也從來沒有看低雉兒的能耐。但是這一切,確實已經超過所有了。
“皇上,家醜不可外揚。你啊,就不要咄咄逼人了。”在北宮傲沉默不知如何回答,上官凌汐擁抱着雉兒,一臉擔心,雉兒只是依靠着上官凌汐的時候。
林夕不知何時從席間走了出來,來到獨孤梟的身邊,雙手穿過男人的臂彎,緊緊握着。
聲音不無諷刺。
雉兒冷汗直冒,肚腹滾天難受,只是在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她本以爲被獨孤梟傷得麻木的心,此刻居然還是狠狠錐心的痛。
甚至雉兒能感覺到眼睛上都是一枚一枚冰冷的銀針刺着她。
林夕,爲什麼是她?
爲什麼帶着她,來作羞辱我的事?
爲什麼?
雪上加霜,痛處插刀。
“愛妃,你的手肘向外。”一直面無表情的男人側臉轉眸看向挽着自己臂彎的女人,聲音也柔了,也暖了一度。
眼前的這幅畫面刺眼刺得雉兒雙眼腫脹得難受,很痛很酸,很想將那漲澀排出來。
只是此刻她有什麼立場哭?不過是徒添笑話。
“纔不是呢。”林夕難得嬌俏撒嬌,嘴角邊上那道笑容一直列着。
餘光狠狠盯了雉兒一眼,眸光不無得意之色。
狼女,我說過,誰笑到最後,纔是笑得最好。
當初你有多幸福,現在我就給你多難堪。
我林夕的男人,憑你也敢肖想?不知量力。
“殷商王,朕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獨孤梟視線從林夕的身上稍稍轉開,鳳眸邪冷看向北宮傲,語氣也頓時冰寒了起來。
“天耀帝,這話能不能……”北宮傲試圖軟下口氣,他也看到雉兒臉色蒼白,似乎大大不適。
“不能!”獨孤梟強硬打斷北宮傲的話,霸道凌厲的氣勢,不容商量的口吻。
“獨孤梟,夠了。何苦逼其他人呢?是,我是嫁給你,又如何?我不愛你,又如何?我愛凌汐,又如何?我心甘情願爲他懷孩子,又如何?就允你美人在懷,就不許我愛上別人嗎?”
雉兒很難得才鼓起最後一道氣,將話說出來。
喘了幾口氣後,稍稍自己站正,對着獨孤梟說道:“我是狼女,從來不遵循規則,也不顧倫理。這不是你早知道的事嗎?是,我愛上別人,懷了他的孩子。你滿意沒?”
“很滿意。朕也沒有管你的願望。既然天凌帝喜歡穿朕的舊鞋,那朕就給,有何不可呢?”話語尖酸惡毒,雉兒從來沒有一天敢想象,這些尖銳到剜心的話會出自獨孤梟的嘴中。
但,今天確確實實出自他的口中。
他傷得她體無完膚。
連最後的尊嚴也不給她了……
哈哈哈哈……
獨孤梟啊,獨孤梟,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負了我……
如果有一天,
你發現,
你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