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因爲你是你,我是我
獨孤梟本來不想再看到北宮情萱,在從前的時候,他就覺得北宮情萱身上有着類似雉兒的氣息,也曾一度把北宮情萱當做是雉兒,欺騙自己。
而昨日看見到她空靈的樣子,更是覺得北宮情萱像極這三年來的雉兒。可是,她不是她,不是他深愛着的小狼女雉兒。
所以,才停留了一陣,認清事實,就翩然而去。
獨孤梟擰眉看着牀榻上的女子,依舊一副對外界無動於衷的樣子,大大的雙眸失去焦點,空洞無緒。
他也不懂他爲什麼會站在這裡。
僅僅是因爲蒼師說她什麼都不肯吃嗎?
還是因爲怕她不吃而餓死?
可是,現在還有人的生死,是他要在乎的嗎?
他把皇后娘娘劫回來後,甚至至今沒有去看過一眼,都是獨孤無憂在照看。他連自己親身母親都尚且如此,何故因這個僅僅是政治交易婚姻,還是個敵人的女子而來到這裡?
她吃不吃,餓不餓,死不死,於他到底有何干系啊?
“王爺……她不是對你還有用處,上官凌汐似乎很緊張她,都派人過來了,你看……”蒼師本無慈悲之心,但是看着這個女子,不知何故生起憐憫之心。
何況這個女子到底是獨孤梟的王妃,儘管獨孤梟根本不承認。但好歹一夜夫妻,多少會有些情誼。
他也真沒博愛到想挽救北宮情萱,他只爲獨孤梟。
“覆天下”太瘋狂血腥了,他日輪迴之道,是會墜入黑暗地獄,永不復生的。
或許這個有點類似雉兒的女子,能喚醒獨孤梟那嗜血的瘋狂。
所以,他也是抱着一試的決心。
他蒼師從來不是好人,天下生死,從來與他無關,他只在乎他在乎的人。
蒼師的話點醒了獨孤梟,似乎也找到一個說服自己站在這裡的一個理由。
是啊,她還對他有用處呢。
上官凌汐不是爲了她,寧願忍受天下衆人非議,甚至給他一個爭奪皇位無懈可擊的理由嗎?
上官凌汐毀了他的雉兒,他爲什麼不能毀了上官凌汐的北宮情萱呢?
如果現在北宮情萱死了,他還怎麼毀得讓上官凌汐也痛徹心扉呢?
獨孤梟邪美的鳳眸掠過一抹殘冷的殺機。
有時候,一個念頭,足以讓你再一次墮入萬劫不復,無邊痛苦的黑暗深淵中……
爲什麼相愛的人,路會這麼曲折?
爲什麼相愛的人,永遠得不到幸福?
爲什麼要如此轟轟烈烈,才能證明刻骨的愛?
因爲你是獨孤梟,我是雉兒,我們的一生註定不凡……
當然這是後話。
“她不肯吃東西,你叫本王來,也沒用。”獨孤梟冷硬回絕蒼師的話。甩袖,轉身,正擡步。
“王爺。你畢竟是這裡唯一熟悉她的人,興許,你的話,她能聽。”
“她要吃不吃。三哥,別管她。她可是上官凌汐的女人。”在一旁沉默許久的獨孤無憂終於發話,輕嗤地說道。
他恨死了上官凌汐,恨烏及屋,連帶着上官凌汐喜歡的女人,他都恨得不行。
愛恨分明,直腸直肚,從來就是他,獨孤無憂。
“九皇子!”蒼師冷厲一聲。
“叫什麼,本來就是。她是上官凌汐的女人,還得我三哥親自侍候着嗎?不殺她,已經很給面子了,哼!”獨孤無憂亦是不忿地衝着蒼師喝道。
任何傷害他三哥和雉兒的人,他都恨。
這世上最在乎的兩人,上官凌汐那狗賊居然敢傷害!
“夠了,你們都出去!”獨孤梟劍眉微挑,甚是不耐,沉冷着聲音。
獨孤無憂再多的不忿也只能往肚子裡吞嚥,他現在着實害怕獨孤梟,雖然他還是他的三哥,可是比以前……
蒼師嘴角隱下一笑,和着獨孤無憂出門去。
獨孤梟瞥看桌案上的飯菜,又轉眸看了牀榻上的雉兒一眼。
就這麼站着,躊躇不前。
最終踏出了一步,過去拿起盛着白粥的碗,向着牀榻走了過去。
扶起半躺着的雉兒,將碗遞到雉兒的面前,冷聲道:“吃!”
雉兒依舊空洞,沒有半點反應,獨孤梟掠過一絲驚愣,垂眸。
她又怎麼會自己吃,要是會的話,他現在怎麼會在此?
獨孤梟沉下氣,舀起一勺子粥,緩緩來到雉兒的嘴巴前,“張口!”
奇蹟的是,雉兒居然似聽懂獨孤梟的話,緩緩張口嘴巴,但是表情依舊是無動於衷的。
獨孤梟不疑有他,只是將粥送入她口中,似乎是燙了,雉兒居然頭稍稍往後仰。
獨孤梟對於餵飯的事,略顯笨拙,在他二十五年人生中,從來沒有對人餵過飯,甚至連他最愛的雉兒也沒有。
根本是不知冷不知熱,直接就塞到雉兒的嘴巴中。
獨孤梟只管手中餵飯,也沒管爲什麼一個失去靈魂的人,似乎能聽懂他的話。
要知道那時,北宮傲和上官凌汐是得費多大的勁兒,才能喂雉兒吃下飯,甚至動用到灌食。
獨孤梟是雉兒的執念,雉兒是獨孤梟的劫。
能讓雉兒從好端端的一個人被抽掉靈魂的,只有獨孤梟能做到;現在,能把雉兒從另外一個世界拉回來,讓她清醒,也只有獨孤梟。
傷我最深的是你,愛我最濃的也是你。
因爲獨孤梟的極其不憐惜和笨拙的餵飯,使得雉兒滿嘴都是粥,髒兮兮的。
獨孤梟眸光沉了一下,從懷中掏出錦帕,胡亂擦拭雉兒嘴邊的粥。
還不忘一句,“真醜!”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似乎從雉兒下葬後,多了一分感情。
在窗外偷偷看着裡間動靜的蒼師,微微勾脣,是的,現在的獨孤梟不像前些日子那樣,像個冰冷的死人。
終於有了一點感情。
有了一次喂粥的經驗,接下來餵飯,也似乎變得容易。雖然,獨孤梟仍是不懂憐香惜玉,但也總算能喂好。
喂一次飯下來,雖然雉兒也吃得乖乖的,可是,獨孤梟卻覺得精疲力盡。
放下碗,準備離去之時,突然,一雙小手捉住了他的錦袍袖子。
獨孤梟轉眸一看,竟是那眼神空洞,活在自己世界的女子。
獨孤梟擰眉,眼神銳利洞穿雉兒。
可是發現,除了那雙小手不自覺捉住他袖子,頭向他這個方向偏轉外,她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空洞,完全對不上焦。
“作何?”獨孤梟冷聲問道。
沒有任何回答,只是那雙小手越加的拽得緊,似乎不願意鬆手。
“放開!”獨孤梟也多少有點不耐。
再緊上多一分,似乎就打定主意不讓獨孤梟離開。
“還餓?”獨孤梟現在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問題。
沒有回答,只有緊拽。
“王爺,她或許是想入睡了。”窗外的蒼師如是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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