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前世的時候,耀文帶她去日本北海道泡溫泉,期間他們一起去滑雪場滑雪。
她害怕得不得了,不敢動,耀文便牽着她一起慢慢往下滑。
在遇到一個急坡的時候,妙馨往前摔了下去,耀文趕忙撲上來緊緊抱住了她,兩人便一起滾下了山坡。
當驚心動魄的翻滾停下來時,睜開雙眼,看着對方滿頭滿臉的雪渣子,兩人噗哧一聲便笑開了,直笑得滿眼都是眼淚花兒。
妙馨想到那一幕,忍不住脣角揚起一絲笑意。
然而,當意識到自己離這些記憶都已經很遙遠的時候,傷感卻有如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涌上心頭。
就在此時,南宮烈從身後抱住了妙馨。
“馨兒,怎麼了?”一進來便看見她倚在窗前獨自神傷,這樣一幕讓他心疼不已。他希望在他的身邊,她能永遠無憂無慮地快樂下去。
妙馨轉過身,將身子往他懷裡靠,緊緊抱住了他。
“烈,不要離開我好嗎?我好怕,好怕你再離我而去。”在這個世界裡,南宮烈就像當初的耀文一樣,給了她極致呵護的愛,充滿溫柔與寵溺,讓她沉浸其間不能自拔。然而,當失去的時候,卻是痛得她死去活來。
她突然好怕,怕自己再失去她的烈,她現在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他,甚至變成了萬般的依賴,彷彿沒了他,她便不知幸福爲何物了。
南宮烈皺了皺眉,感覺到了妙馨的不安與恐懼,心疼不已。
“傻丫頭,我怎麼會離開你。我恨不得眼睛睜開就能看見你在我面前。放心吧,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幸福一輩子!”說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將她緊緊地圈在懷裡。
“馨兒,我真的很愛你!很愛很愛!自第一次在酒樓看見你,我便感覺到我會無法自拔地愛上你。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平日寡情少言的自己,在你的面前,竟然可以有這麼豐富而細膩的感情。開心的,悲傷的,甜蜜的,擔憂的,心疼的……你已經成了我所有快樂和悲傷的源泉。”
妙馨閉了眼,抱着他的手用了最大的力道,卻依然覺得還不夠。
她多麼希望這一刻,能定格成永恆。
永恆不變的愛意與幸福。
城外桃花塢,顧名思義有着成片的桃樹,此時因是寒冬時節,枝頭上堆着厚厚一層積雪,完全沒有綠壓枝頭的生機,也沒有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盛況,卻是別有一番極致的美麗。
雪閻羅緊握着手中的劍柄,肅然而立。因爲太過用力,手指關節已經發白髮青。
寒風夾着雪花吹起他的墨色的長髮和雪白的衣袖。整個畫面不是白就是黑,如同一副生動的國畫。
雪閻羅的對面,一名身穿黑底紅紋長袍的中年男子持劍而立。
他的面容很普通,眼神卻是邪惡而猙獰,一
看便知不是善類。
此人正是雪閻羅的師兄——鬼毒子。
兩人相對無言了良久,語言對他們來說都太過多餘,只需眼神便能傳達彼此的恨意與絕決。
終於,雪閻羅不想再這麼繼續耗下去,於是,腳下一用力,蹬地而起,帶起一片鬆散的積雪。
鏗鏗鏘鏘……一片尖銳有力的劍擊聲劃破靜謐的天空。二人使了輕功飛上桃樹頂端,踏着枝條激烈地過招。每踏及一根枝條,便抖落一片積雪,發出簌簌之聲。
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從晌午直打到暮色來臨,仍未分出明顯的勝負。兩人雖然各自都受了些傷,卻並不危及性命。
雪閻羅大喝一聲,牙關一咬,拼盡全力瘋狂出擊。一個斜劈,鬼毒子慘叫一聲,臉上瞬間血流滿面,顧不及臉上的傷勢,奮力抵抗,卻被逼得步步後退,落入了被動地位。
雪閻羅一個乘勝追擊,劍刃刺入了他的腹部。
正欲將劍抽離,不料那鬼毒子竟然一步上前,忍着劍身刺透身體的劇痛衝至雪閻羅的身前,一劍刺入雪閻羅的胸口。
雪閻羅瞪大了雙眼,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鬼毒子腹部汩汩涌出的鮮血,和自己不斷往外溢出鮮血的胸口。
他瘋了?不,應該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看着他血流滿面的臉,只覺得異常的猙獰可怖。
此刻的他們捱得如此之近,自從鬼毒子被師傅趕下山後,他們兩人便再沒有這麼近距離接觸過了。
血沿着衣袍、劍身流淌而下,兩人腳下雪白的積雪已經被染紅了大片。
“哈哈哈哈……師弟,你追了我這麼多年,今日,我們都把命交給上天,看誰的命長!”話音一落,鬼毒子飛起一腳踢向雪閻羅。
雪閻羅大驚,忙出腿對抗,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兩人往後遠遠地推了出去。
劍刃離身之時,鮮血飛濺,隨着兩人飛離的軌跡灑落一地。
劇痛傳來,那一瞬彷彿離地獄很近很近。兩人躺在雪地上半天未能動彈。
雪閻羅呻吟一聲,緩緩掙扎着坐起身,看着對面二十多米處的鬼毒子,想起身衝上去補上兩刀,將他的性命徹底終結,爲師傅報仇,爲武林除害。
可才一用力,一陣劇痛傳來,痛得他冷汗直冒,差點暈厥過去。
再一看胸口,鮮血正如泉水一般涌出來,忙掏出一瓶金創藥,撒滿傷口。
再擡頭之時,卻只見着鬼毒子已經捂着傷口踉蹌着逃離數米的背影。
雪閻羅深吸一口氣,眼睜睜看着他逃走。
自己的傷勢他自己也知道,或許比鬼毒子的傷還要重,即便真的最後一決,自己未必能贏。
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再不走,這冰天雪地的,要是失血過多暈厥過去,命都沒了,還提什麼報仇除
害。
雪閻羅不敢再遲疑,掙扎着起身,用劍支撐着身體踉踉蹌蹌地往宮門而去。
“皇上,皇上不好了!雪公子滿身是血地在宮門口暈倒了!”祿公公急匆匆趕到御書房向蕭煜寒稟報。
“什麼?快宣太醫!”蕭煜寒緊皺眉頭,起身吩咐道。
“奴才斗膽,見雪公子傷情甚重,便叫人擡他回了別苑,並已差人去宣太醫了。”祿公公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說道。
“很好。處事夠機靈。起來吧,朕不怪你。”
“謝皇上!”祿公公起身隨同蕭煜寒趕往西宮別苑而去。
話說這後宮的宮殿羣在皇帝上朝議事的大殿後面,與大殿隔開,並且又由中間一道高高的宮牆分爲東宮和西宮兩大宮殿羣。
東宮即爲后妃所住的地方,全爲宮人服侍,外牆有御林軍巡視。
西宮則爲皇帝的紫鸞殿以及成年皇子的暫居之所,由宮人和御林軍守護。
另外,西宮還有一處別苑,提供給訪客居住,當然,這別苑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而雪閻羅能住進這別苑,離皇上如此之近,正體現了蕭煜寒對他的器重和信任。
雪閻羅爲蕭煜寒解了幽幽斷腸散之毒,雖然付了報酬,但蕭煜寒心裡還是有些感激之情的。
而且,他的使毒解毒能力這普天之下怕是很難有人與之匹敵,是個不可多得的助手。
之前雪閻羅主動要求留在他身邊,助他完成大業,蕭煜寒很是欣喜,便順勢拉攏了他。
原本想給他封個官職,他卻拒絕了。說閒逸慣了,不喜歡被官位束縛,只要俸祿給夠就好了。
另外,他還向蕭煜寒要了足夠的自由,因爲他還有清理門戶的重任在身。這一切,蕭煜寒都欣然應允。
與此同時,他還讓雪閻羅住進了別苑。一來可以體現他對他的器重和優待,二來無聊之時,也有個一起喝悶酒的伴兒。
除開身份之別,兩人在前兩年的接觸中,儼然已算半個朋友了,至少酒友還是算得上的。
這皇宮着實枯燥寂寥,比在王府時還無趣得多,雖然宮中舞姬樂師衆多,可多看幾遍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轉眼間,蕭煜寒便過了西宮的一半路程,經過靈玉宮時,裡面傳出優雅動聽的簫聲。曲調平和飄逸,悠悠揚揚不絕於耳,如天外之音,令人心曠神怡。
蕭煜寒駐足聽了半晌,才舉步離去。
靈玉宮,前朝大皇子商玉的居所。
原本是要將商玉發配遠地的,但蕭若黎深知商玉無江山野心,性格孤僻,一門心思只放在琴棋書畫之上,而且他在靈玉宮住慣了,怕他獨自一人遠居太勉強。
於是,在徵詢了他本人的意思後,蕭若黎向蕭煜寒求情,讓他暫居原地,等過兩年成了家再搬去其他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