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敢?”白靈珠冷笑了一聲,突然大喝道:“我看你們心裡高興得很!”這突然的雷霆之怒嚇得衆人忍不住哆嗦。
“你們幾個混蛋!要麼就別動,要麼就該徹底把他給殺死!你們給他留了口氣,讓他想起了本該忘記的記憶,活生生來折磨我!”白靈珠說到這裡已經怒不可遏,渾身開始顫抖了起來。
地上的四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之前女皇說南宮烈要是死了,會要他們滿門陪葬,現在怎麼又好像在怪他們沒把他殺死?!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容不得幾人多想,只聽一旁刀劍出鞘之聲突然響起,接着,白靈珠右手猛然一揮,跪在第一位的離白靈珠最近的面首,嘭地一聲倒地,與此同時,他的脖子上已經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往外噴射着的鮮血濺到了一旁幾人的臉上,衣服上,異常的猙獰可怖。
這突然的變故讓另外三人頓時駭得目瞪口呆,渾身顫抖如篩糠一般,下一秒便齊齊拼命地磕頭求饒,頓時額頭與地面的撞擊聲、哭聲、求饒聲響徹天牢。
一旁的小蝶用手捂着嘴,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幕,真的已經發生。
剛纔的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女皇那陰狠暴戾的樣子完全不像她所認識的主子。怎麼會這樣?主子是真的愛上南宮烈了?而且,愛得如此瘋狂?
“來人,把剩下三個解決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們。”說罷,將手上淌着血的劍往地上一扔,轉身漠然離去,對身後聲嘶力竭的求饒聲置若罔聞。
回了宮,白靈珠才發現自己的衣裙上濺了大片血跡,難怪一路上丫鬟太監們個個眼神異樣。
想着此刻另外三人應該也已經命喪黃泉,白靈珠冷冷一笑:“你們可別怪我,要怪就怪南宮烈!”
雖然拿四位面首泄了憤,可白靈珠的心裡依舊說不出的難受。
如今,她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一處溫柔鄉都找不到了。
曾經幻想着這一生有了南宮烈就足夠了,可如今……
午夜夢迴,曾經的快樂彷彿仍然環繞在身邊,南宮烈絕決的離去也彷彿只是一場幻影。
奈何夜涼被冷,伸手一摸,身旁空空如也,再也碰觸不到那曾經想要依偎一輩子的身體,心底莫名地悲涼起來。
漸漸地,這悲涼逐漸升溫,不經意間已轉化爲恨。
她對他的愛是瘋狂的,極致的,面對他的決然拋棄,她心底的恨亦是瘋狂的,在心底裡如荒草一般肆意瘋長。
不!她不能這麼輕易被打倒!既然已經付出了那麼多,怎麼能讓他說走就走?!
白靈珠食指緊握,雙眼眯成一線,一口銀牙被咬得咯咯作響。
南宮烈,你想這麼輕易就甩掉我?
呵呵……你已沒了天下,沒了皇權,沒了愛人,你還能去哪裡?我倒要看看,你能否逃出我的手掌心!
轉頭看着越來越遠的皇城,南宮烈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一揮長鞭,繼續馬不停蹄地趕路。
他要儘早離開這裡,越快越好,白靈珠是個有些瘋狂的女人,他不敢過於樂觀。
只是,接下來,他該去往何處?
曾經想的離開皓月國後浪跡天涯,可自從記憶恢復後,他心裡對馨兒的思念便與日俱增,日夜折磨着他。
仔細算來,再過兩個月左右她應該就要臨盆了吧?生孩子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他的馨兒……能熬得過嗎?
南宮烈眉頭緊皺,心裡的擔憂越來越重,一個決定瞬間在腦海中行成。
策馬揚鞭,塵土飛揚,南宮烈的心裡有一絲隱隱的激動,只因爲離他的馨兒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即便不能相見,只要擡頭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呼吸的是同一處空氣,她的房外下雨,他的屋外也是雨天,這,應該也是一種幸福吧……
蜀越國京城最大的客棧裡,雪閻羅正坐在一個角落獨飲,這家客棧裡有他最愛的上等女兒紅,因此時不時地便會到這裡坐上半天。
這家客棧的生意非常的好,店裡的夥計都忙得不可開交。
店裡一個粗漢嚷着上菜快一點,那嗓門兒大的出奇。雪閻羅皺了皺眉,轉頭看去,卻在視線移回的途中,定在了一個人的身上,讓他頓時渾身僵住了。
這人是……南宮烈?!
他不是在白沙國嗎?不是就要成爲王夫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雪閻羅帶着滿腹疑問和驚訝,起身走了過去。
南宮烈正往杯裡倒酒,等着上菜,卻發現身旁的空位上突然有人坐了下來。
轉頭一看,眉頭微蹙,這面容妖冶的白衣男子,彷彿似曾相識,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
不待他提問,對方已經開了口。
“可是南宮公子?”
南宮烈心裡一驚,他認識自己?在這蜀越國?心裡頓時一緊:“敢問閣下是?”
雪閻羅見自己果真沒認錯人,淡然一笑道:“當日在建興郡時,曾與公子有過一面之緣。”
南宮烈這纔想起當初接妙馨回皓月國時,一名白衣男子風塵僕僕趕來爲妙馨送行。現在仔細回想起來,那名男子的模糊印象和眼前之人好像確實挺相像。
“小二,樓上開間上房,酒菜也端屋裡來吧。”雪閻羅對端了兩盤菜過來的小二吩咐完後,又轉身對南宮烈說:“我們進屋詳談。”
南宮烈點了點頭,起身與雪閻羅一道,隨了店小二往樓上而去。真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還能遇到位故人。雖然只有過一面之緣,但馨兒的朋友便是他的朋友,若是能從他這裡得知些馨兒的近況,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一桌的酒菜,卻在兩人打開話匣子後,無人問津。
南宮烈與雪閻羅都被對方嘴裡說出的話驚住了。原來,事情可以如此曲折,真相更是隱秘難測。
當得知妙馨當初懷孕一事是假,全是爲了救他和他的國家百姓,後來更是有了自盡的事端,南宮烈心裡的痛和悔恨便糾纏翻攪,無處宣泄,只有擱在桌上的拳頭被用力地握緊,指節都已泛白。
雪閻羅看在眼裡,長長地嘆了口氣。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不如死。
偏偏兩人都是深情之人,一面要讓對方幸福,一面又殘忍地折磨着自己。
罷了罷了,他就做一回好人吧。雖然之前她拒絕了,但現在外面有南宮烈的癡心等待,她應該不會有什麼猶豫的了。
雪閻羅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南宮烈,南宮烈聞言既震驚又感動:“若能得雪公子相助,實在是感激不盡。只是尚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雪閻羅妖冶一笑,如花兒綻放般豔麗。“公子可是想問,爲何我會冒這麼大風險幫你們?”
南宮烈點了點頭,畢竟對手可不是一般人,而是蜀越國霸道狠辣的皇帝。
“她是個好姑娘,如果她愛的人是我,我早就帶她走了。可惜啊……她只當我是朋友。上次她自盡被救後,我就告訴過自己,無論如何要保護她。本想帶她走的,她卻不願意,她說她已經無處可去,無處可依了,就讓她在這深宮裡苟延殘喘下去。我原本也正懊惱無計可施,沒想到如今竟在這裡遇上了你,這樣的緣分更讓我堅定了當初的想法。只要她開開心心,即使不在我身邊,我也會覺得很安心。”
或許從第一眼開始,他就已經不知不覺愛上了妙馨,可自己之前是有些懦弱的。總認爲她與蕭煜寒已經成婚,自己便只是個局外人,哪怕她是多麼的不情願,哪怕危險一次次威脅她的生命,自己也只能眼睜睜看着。
現在,終於有機會,能讓他爲她付出一次了。
哪怕只是成全她和南宮烈,哪怕他要損害的是皇帝的利益,他也心甘情願,他的心裡也是幸福的。
他的愛和蕭煜寒的愛不同,他覺得愛一個人,是該讓她幸福,而不是強行佔有。
如果蕭煜寒能像他一樣豁達,天下黎民要少受多少戰亂之苦?妙馨又怎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情之一字,對有些人來說是福,對有些人而言,卻是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