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農叔的敘述,我和熊貓沉吟不語。
趙鐵柱回頭看了我們倆一眼,見我們倆都不說話,便問農叔:"農叔,您這些話靠譜麼?"
農叔一口濃痰啐在了地上:"小兔崽子,你不信老子還問個屁啊?!"
趙鐵柱連忙賠禮道歉:"不是,農叔,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湯家的家事按理說都是機密,您知道的這麼清楚,總讓人覺得有點蹊蹺。"
農叔冷哼一聲,一臉傲嬌說道:"我就是知道,就是消息靈通,你不服不行。"
趙鐵柱沒再多說,而是走到我們身旁給我們使眼色。
我低聲問道:"你問問農叔,那天晚上湯王爺最後聯繫到什麼好手沒有?"
趙鐵柱便傳話筒似的又去問農叔。
農叔一雙眼睛打量了我幾眼,這位老江湖也看出來我其實才是真正來詢問湯王爺行蹤的"主謀"。
我不知道農叔現在在想什麼,但是他看我的眼神告訴我他已經對我全神戒備了。
其實也對,我不僅手上豢養着最爲凶煞的厲鬼"行千里",還能使喚在野場子熬了這麼多年的老江湖趙鐵柱,甚至妄想打聽蘇城裡千年老二湯王爺的行蹤,農叔不懷疑我的來歷纔有鬼。
也許農叔對我產生了畏懼心理,這次他居然回答的很乾脆:"聯繫到了,湯王爺當天晚上見了差不多三個人,不過其實他最想見的是你,"
說着,農叔指了指我:"他最想見的還是能操控行千里的你。不過好像你們離開的太早,他們沒有找到。"
我這才恍然,難怪那天晚上石老翁和段老狗這倆傢伙忽然就朝着我和熊貓追過來了,我還以爲這倆人想要殺了我們滅口,原來居然是有求於我們。
曹芳最開始僞裝成北大高材生,石老翁自然沒有看出破綻,現在曹芳的身份敗露,居然還想要挑撥離間,讓湯王爺父子反目成仇,石老翁肯定想到我們之前認識曹芳的這麼一段插曲。所以那天鬥鬼晚上石老翁纔會來追我們,他們是想讓我們幫忙的。
我越想越覺得這些事情可笑。難不成湯王爺真的改了性,想要和我們做朋友?至少是合作伙伴?
可是我們畢竟害死了王浩啊,湯王爺會既往不咎?
再者說了,秦叔的死難道真的就和湯王爺沒什麼關係?
我還是不信。
"農叔,我們能不能見見湯王爺那天晚上聯繫的人?"我開口問道。
也許是因爲陌生,也許是因爲心存恐懼,農叔居然沒有拒絕我的提議。
"見一面可以,不過我要先聯繫一下那個人,詢問他的意見。"農叔說道。
我點頭,看了眼表,離喬琪下班還有一段時間,還來得及:"我可以等。"
農叔很客氣地笑了笑:"那我現在去聯繫。"
農叔走了之後,我們仨在逼仄的房間裡商量了起來。
"我感覺湯王爺似乎和秦陽的死關係不大啊,"趙鐵柱說道。
熊貓也點頭:"如果湯王爺來這裡只是爲了捉鬼,那麼秦陽可能真的不是湯王爺下的手,"
"不過湯王爺最有動機,不是麼?"我問道。
熊貓和趙鐵柱不說話了,他們倆人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我們等了差不多一個小時,農叔這纔回來,他告訴我們這個人已經到場了,而且現在就願意見我們。
我們三個連忙收拾一下跟着農叔出去,在農叔的帶領下通過一條走廊朝着不遠處的一個較大的房間走過去。
我試探着問了問這位有幸被湯王爺召見的"神棍"到底是什麼來歷,有怎樣的業績,畢竟蘇城本地的靈異大拿數不勝數,我不知道湯王爺爲什麼非得捨近求遠,來野場子找這些不入流的神棍幫忙,可惜農叔似乎沒有和我多解釋的意思,我的問題都被他輕描淡寫的化解了。
到了門口,農叔將門拉開,我看到這其中居然是個套間。
那位被湯王爺召見的神棍應該在裡屋,因爲外屋除了沙發什麼都沒有。
"進去吧。"農叔催促道。
我隱約覺得這房間有點古怪。我多了個心眼,問趙鐵柱:"柱子,這屋子你之前來過麼?"
趙鐵柱搖頭:"我也是頭一次過來。"
一邊說,趙鐵柱一邊進去。
我和熊貓只好跟進去,可是前腳進了門,我就發現農叔似乎沒有進來的意思,而且還試圖想要關門!
糟糕,這可能是個陷阱,這房間有可能就是個囚室,農叔這老傢伙居然想把我們關起來!
熊貓動作迅速,何等神勇,一腳踢開房門,之後猛地將農叔拉了進來。
農叔歲數大了,雖然身材魁梧,但是畢竟不是熊貓的對手,他毫無還手之力地被熊貓按在地上,哼唧着求饒:"小兄弟,你可別衝動啊!"
熊貓小眼一眯,冷冷問道:"說,爲什麼要算計我們?"
農叔哼哼哈哈,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我卻想明白了眼前的情況,之所以是套間,因爲這套間裡可能根本就沒有我們想要見到的人,這不過是個陷阱罷了。
而農叔就是準備將我們引到房子裡面,再將我們關起來。
趙鐵柱也是臉色鐵青,他也已經看穿了農叔的伎倆。
趙鐵柱一巴掌拍在農叔的後腦勺上,厲聲說道:"姓農的,我柱子這麼長時間也算對你客客氣氣的,夠給你臉了,今兒你怎麼着?還想要陰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農叔垂頭喪氣,一副願賭服輸的模樣。
而這時候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內屋裡傳來:"算了吧,別欺負一個老人了,是我們的主意,"
正說着,石老翁居然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一臉嚴肅地看着我們。
"石老翁?"我眯起眼睛,緩緩站直了身子,如果石老翁在這裡,那說明我們可有一場苦戰要打了。
熊貓也鬆開農叔,和身經百戰的石老翁比起來,農叔簡直不值一提,也不值得浪費力氣。
不過石老翁這一次卻似乎沒有跟我們動手的意思。他低着頭,嘆了口氣,說道:"楊燁,我知道過去我很多事做得都不地道,可是那時候我也是誤會了,難免被人利用,希望今天咱們能夠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談一談?談什麼?"我問道。
話音未落,又一個人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這個人身材不高,黑瘦黑瘦,就是湯王爺身邊的玄學大拿段老狗。
段老狗先對我們幾個客氣一笑,之後說道:"我姓段,道上的名字不太好聽,有叫我段黑狗的,也有叫我段老狗的,你們隨便叫,無所謂。"
我笑了笑:"既然你們二位都在,我想房間裡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箇中氣十足的男性聲音從房間裡響起,我擡頭看過去,只見其貌不揚的湯王爺緩緩走了出來。
不得不承認,湯王爺的確很有氣場,不同於秦陽的霸道,湯王爺的氣場自然而然帶着一股威嚴。
"小楊朋友,咱們這是頭一回見面,我叫湯隆,生在蘇城長在蘇城,我們家族也在蘇城屹立了十三代,蘇城的朋友們賞我個面子,叫我一聲湯王爺,你們跟我年紀相差太多,喊我一聲湯叔也使得,怎麼樣?"
湯王爺上來就套了個近乎,反倒讓我和熊貓有點措手不及了。
我們都很尷尬,只有常年在蘇城廝混的趙鐵柱涎皮笑臉,上前一步,笑着說道:"哎呀,湯王爺,能見到您是我柱子的福分啊,我就不敢叫你湯叔了,能當面叫您一聲湯王爺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