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潤凱面色陰沉,手上的血玉晶瑩剔透,帶着寒氣。
我卻緊張至極,沒想到今天晚上居然會惹上這麼一個亡命之徒。
張潤凱態度明確,就算豁出去在衆目睽睽之下草菅人命,他也絕不會允許我戰勝他。
這是一種偏執的自負,是一種不計後果的囂張跋扈。
張潤凱之所以敢於做出這種事情,完全因爲他背後有人,他是杭州不可一世的女魔頭"胭脂夜叉"的人,這一點我很清楚。
我雖然不知道"胭脂夜叉"的能力夠不夠讓張潤凱這麼個後生晚輩大鬧蘇城,但是我卻知道張潤凱沒有在跟我開玩笑,他的確想要在這個擂臺上弄死我。
"你可能還不知道,我是胭脂夜叉的徒弟。"張潤凱冷笑着說道:"你瞎了眼,惹錯了人,胭脂夜叉的人你也敢得罪?呵呵。"
我擡頭看着張潤凱,他手中的血玉決定着我今晚的生死,面對張潤凱囂張跋扈的言論,我平靜說道:"早就聽說過胭脂夜叉的名號,不過胭脂夜叉再大,也未必能大得過一個理字,尤其這還是在蘇城。人命關天,堂堂胭脂夜叉的高徒,絕不會喪失理智吧?"
張潤凱面對我的辯駁,絲毫沒有動搖自己原本的想法,他輕輕把玩着手中的玉石,冷笑說道:"你要是認慫,當着全場觀衆的面給我跪下,這件事情就此結束,可如果你沒有這個誠意,那我今天就得讓你看看我的手段。你說的沒錯,人命關天,所以我不會殺你。我玩鬼玩了將近十年,下手絕對有分寸。"
這句話說得盛氣凌人,背後熊貓輕輕上前一步,低聲在我耳邊說道:"我可以冒險試一試,在他弄出玉石裡的鬼之前搞死他。"
然而張潤凱卻並沒有給我思考的機會,他冷笑着說道:"姓楊的,別跟我拖延時間了,蘇浙那老東西馬上就要下來,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三秒之後,我可就要動手了,三!"
說着,張潤凱拉長了聲,喊出了第一個數字。
"二!"第二個數字出口,我總不能當着全體蘇城觀衆的面跪拜一個外來客。
"一!"張潤凱手中的玉石已經舉起,只見那方玉石上閃現出了璀璨光芒。
張潤凱出手了,玉石閃爍,說明裡面的魂魄已經放出!
偏偏這時候,一個身影飄過,從過道里走到了擂臺上。
"石頭不錯,可惜偏偏落到你這種人手上。"
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說話的居然是之前熊貓口中的那個"妖孽"男人。
他輕飄飄走到了我和張潤凱身邊,擡頭看了一眼張潤凱手中的血玉,點頭說道:"早就聽說南方人傑地靈,玄學造詣更是不可小覷,看起來名不虛傳。"
張潤凱本來在擂臺上耀武揚威,現在忽然被一個陌生人搶了風頭,自然暴跳如雷。他厲聲指着"妖孽"男人問道:"你特麼是誰?別跑上來找抽!"
"妖孽"男人微微一笑,也不動怒,只是盯着張潤凱緩緩道:"今天的擂臺是這位楊先生獲勝了,願賭服輸纔是男人,你難道還想耍賴?"
張潤凱臉色通紅:"放屁,誰說他贏了?"
張潤凱勃然大怒,手中玉石上霧氣漸漸飄散開來,可見他已經動手,玉石裡豢養着的厲鬼已經開始行動!
我不由得替這位"妖孽"男人捏了把汗,從品相上來看,張潤凱手中那塊玉石裡的髒東西絕不會比靈童差,甚至已經超越了張潤凱橫掃蘇城的那隻"靈童",就算這個見義勇爲的男人真的足夠"妖孽",也犯不着正面和這隻髒東西衝突。
趙鐵柱也驚慌喊道:"小夥子,快跑啊!"
唯有熊貓一雙小眼睛眯了起來,臉上萬年不變的柔和微笑消失了。熊貓嚴肅起來了,他一定看得出來這"妖孽"男人有些火候,甚至足以承受眼前這方玉石裡髒東西的侵蝕之力。
果不其然,"妖孽"男人看到張潤凱手中的玉石發生變化,不但沒有後退,反倒向前一步,走到了霧裡。
那可是厲鬼瀰漫產生的霧氣,等閒活人進去是要折損陽元的!
可那個"妖孽"男人輕描淡寫間大步向前,似乎全然不受影響。
他一雙眼睛灼灼有光,迎上張潤凱的目光,張潤凱在他的目光逼視之下身子一顫,後退了一步。
濃霧之中,厲鬼嘶聲呼嘯,擂臺上重歸煙霧瀰漫,
然而那"妖孽"男人就站在風暴中心,任憑耳畔身邊陰風陣陣,卻始終不爲所動。
他伸出手輕輕朝着張潤凱伸了過去,很緩慢的動作,卻讓張潤凱無法躲避。
張潤凱背後十步的距離,那個一直暗中保護他的女人嘶聲喊道:"手下留情!"
"妖孽"男人微微一笑,從張潤凱手中拿走了那塊赤紅色的"血玉"。
在"血玉"落到"妖孽"男人手上的一剎那,擂臺上的霧氣瞬間煙消雲散了,那隻潛伏在血玉中的厲鬼似乎瞬間消失了!
目瞪口呆!
我後背上冷汗撲簌簌下來,"妖孽"男人一出手就震懾全場!
"他,隨手就化掉了那石頭裡的髒東西!"趙鐵柱聲音顫抖,舌頭都大了:"這特麼,這特麼難道不是神仙下凡嗎?"
只有精通玄學的人才知道"妖孽"男人剛纔這舉手投足之間完成了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徒手除鬼化鬼,這是我目前這種水平根本想都沒辦法想的事情。
之前憑藉着大掌櫃的雞血盅,我才能勉強化掉一些能力較弱的髒東西,可是剛纔他僅僅接過這塊血玉,就將裡面兇狠無比的厲鬼轉瞬化解,這份本事,別說是我,就算是蘇浙或者魏先生都遠遠不能做到。
"妖孽"男人不以爲意,重新將玉石還給了張潤凱:"石頭的確不錯,很好看。"
然而張潤凱卻顫抖着雙手,不準備去接回那塊血玉。
厲鬼已經被除掉,這只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頭。
"妖孽"男人初露鋒芒,就完全震驚了這位囂張跋扈、"上頭有人"的公子哥。
而且如果不是剛纔他背後女人一聲"手下留情",現在的張潤凱還不一定是什麼下場,面對強大如泰山一般的敵人,張潤凱汗流浹背。
"我只是個觀衆。""妖孽"男微笑說道,依然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你知道我的師父是誰麼?你今天得罪的可不光是我,你得罪了胭脂夜叉,從此之後你在江浙滬將永無寧日!"張潤凱嘴硬,絕不肯在這個能力已經超越他無數倍的男人面前服軟。
"胭脂夜叉?""妖孽"男眉頭輕輕一皺,似乎在思考什麼,想了兩秒,他微笑搖頭:"對不起,這個名字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我不熟。"
赤裸裸的鄙視,"妖孽"男人到底是什麼來歷?居然敢站在胭脂夜叉的地盤上明目張膽的當着這麼多人鄙視她。
現場的觀衆們被"妖孽"男人的話刺激的熱血沸騰,然而卻很默契的都沒有喧鬧,屏息凝神的等着張潤凱的迴應。
張潤凱當然想不到搬出自己師父的名號都沒辦法鎮住眼前這尊大神,他臉色再變,目光遊離,心中似乎在思考全中國到底能有幾個人敢放出話來說自己不認識胭脂夜叉。
"有種你就留下名號來,得罪了我師父,你只有等死的下場!"張潤凱怒道。
不料妖孽男人微笑說道:"等死的下場?人固有一死,每個人生下來就開始等死,這和得不得罪你師父無關。"
停頓片刻,"妖孽"男還是說道:"不過你們要想找我也可以,我住在北京,你們要是去了,我一定倒履相迎。"
北京?
這兩個字眼在我心中的分量自然很重,因爲這是我註定要回去征服的城市。
可眼前這位"妖孽"男人一個簡單的動作,一番普通的言論,瞬間將這個城市的級別拉高了好幾層,我不由得捫心自問,想要回到北京,我有這個實力麼?
張潤凱動了動嘴脣,似乎想要問問"妖孽"男的姓名,卻始終沒能開口。
這時候妖孽男低頭看錶,自言自語:"該走了,不能讓她等急了,"
他記住了我的名字,我居然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說罷他瀟灑轉身,不料三步之後,他忽然回頭,微笑補充道:"對了,往後要是去了北京,就說你認識林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