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鶯鶯走了,留下一句話之後,身着紅衣的她消失在了太湖的盡頭。
熊貓和趙鐵柱驚慌地追過來,看到我沒有受到傷害,她們兩個這才放心。
"小楊兄弟,蘇城女鬼和你說了什麼?我看你好像把,好像把什麼東西給她了?"趙鐵柱焦急問道。
熊貓也看到了剛纔的一切:"楊燁,你難道把鐲子給她了?"
我苦笑點頭:"是啊,沈家寶藏本來就是她的東西,我將鐲子給她,其實也只是物歸原主罷了。更何況我根本沒有選擇,如果我不將鐲子還給她,咱們三個今天晚上都會沒命。"
"可是沒有鐲子,咱們就沒辦法去南京找常霸先了啊。"熊貓低聲一嘆,心中的絕望溢於言表。
我無奈搖頭道:"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吧。時候不早了,咱們得趕緊去找老蔣。柱子,你喊上小雪,咱們馬上走。"
聽了這話,趙鐵柱忽然伸出手,將自己抱在懷中的麒麟卵遞給我,之後站在原地,沒有繼續行動的意思。
我微微一怔,問道:"柱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鐵柱指了指我懷中的麒麟卵,低聲說道:"小楊兄弟,這麒麟卵是我今天晚上送給你的禮物,"
我點點頭:"我知道,謝謝你,柱子。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禮物不禮物,是離開蘇城。"
"小楊兄弟,這麒麟卵,是我送給你的送別禮物。"趙鐵柱忽然又補充了一句,這句話說的我一頭霧水,差點沒反應過來。
"送別禮物,你要走?"我詫異看着趙鐵柱:"還是你的意思,是你準備留在蘇城?"
趙鐵柱臉色猶豫,遲疑片刻還是說道:"我當然得走,蘇城我肯定待不下去了。但是小楊兄弟,我前幾天已經向小雪表白了,小雪也已經接受了我,"
"這是好事啊!"我由衷地向趙鐵柱表達祝賀,他終於追到了自己的女神,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然而就在這時,趙鐵柱低頭沉默片刻,有些歉疚地說道:"可是小楊兄弟,我歲數也不小了,年少輕狂的日子早已經過去了,其實有點折騰不動了。小楊兄弟,我知道你是英雄,不是凡人,你是註定要躍過龍門的錦鯉,你是要翱翔九天的,可是兄弟我真的沒什麼精力了,我現在最希望的不是跟着你出人頭地,而是和小雪過上平靜安定的日子。"
說到這裡,趙鐵柱忽然伸出手來,狠狠朝着自己的臉上抽過去。
熊貓閃電般出手拽住趙鐵柱的胳膊,趙鐵柱當然沒有成功。
"小楊兄弟,柱子對不起你!"他聲嘶力竭,滿臉自責。
看着趙鐵柱,我輕輕搖頭道:"柱子,跟我不用這麼見外,咱們是朋友,是兄弟,不是主人和隨從,你想去哪裡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你能追到小雪,我真心替你高興,往後你不跟着我了,我也一樣祝福你,咱們也一樣是兄弟。我和熊貓要去南京,你不跟我去,完全沒問題。你離開蘇城,找個安靜祥和的地方帶着小雪過日子吧。就是將來結婚生孩子,千萬別忘了給兄弟們捎個信,我們不管多遠,一定得趕過去給你道喜!"
趙鐵柱被我說的眼圈泛紅,北方漢子感性起來也是毫不遮掩。
"小楊兄弟,"趙鐵柱咬着牙哆嗦着說道:"可惜柱子不能親眼看着你出人頭地了,但是我敢打賭,往後你一定比什麼南京的常霸先、上海的陳青衣、甚至比北京城裡頭那些橫着走的活神仙都要牛逼!"
我微微一笑,遞給趙鐵柱一支菸,笑着說道:"別廢話了,趕緊走吧,時間不等人。往後等小雪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記着讓他喊我一聲乾爹。"
趙鐵柱咬牙擠眼,到最後也沒有讓眼眶裡的淚水流下來。他沒捨得抽我最後遞給他的那支菸,扭頭朝着小雪家的方向跑了。
熊貓似乎也受不了這種離別時刻,站在我旁邊輕輕嘆息。
我笑着道:"嘆什麼氣,柱子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這對他和對咱們來言都是一件好事。"
熊貓點了點頭,催促道:"行了,咱們也趕緊動身吧,再拖延下去可真未必能離開蘇城了。"
離開太湖,我們先往東橋附近撤離,老蔣的車就停靠在那邊。
一路上我和熊貓都小心警惕,提防胭脂夜叉或者吳王的人在我們背後粘上我們。
好在胭脂夜叉和吳王兩個方面的人應該正忙着火併,短期內無暇來追殺我和熊貓這兩條漏網之魚。
雖然朱憶琛死在我們手上,吳王也算是被我和熊貓坑了一把,他的死我們至少要付一半的責任,但是我和熊貓畢竟還是江湖上名不見經傳的小雜魚,羽翼未豐,在江浙滬地區也還沒有打出名氣。
爲了避免被敵人發現,我和熊貓輾轉了三次,終於到達了東橋附近。
下了車,我們先給老蔣打了個電話,可是老蔣卻始終沒有接聽。這讓我隱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朝着老蔣給我們發到手機上的定位走過去,熊貓眼尖,最先看到了老蔣那輛在黑夜中幾乎隱身的奧迪。
"楊燁,老蔣的車。"熊貓壓低聲音說道,但是卻沒有急着過去。
因爲老蔣的車有些奇怪:他的後車廂車門開着,前面的車門也開着,從我這個位置看過去,隱約能夠看到後座上和司機的駕駛席上都有人。
再仔細搜索一番,熊貓忽然輕輕指了指不遠處,低聲道:"你看那邊。"
順着熊貓的手指看過去,我看到了一輛停靠在隱蔽位置上的很熟悉的車。
一輛老舊的奔馳,黑色的車身老邁卻典雅。
我認識這輛車,這輛車是陳雲天的座駕!
陳雲天來了!
"是他。"我眉頭一皺,低聲說道:"看起來他已經知道吳王已死了。"
熊貓輕輕點頭,很爲難地問道:"怎麼辦,要不做了他?"
這句話熊貓說的有些猶豫,因爲陳雲天畢竟和我們有着不錯的交情。
他雖然在郭家吉被吳王幹掉之後曾經試圖將這項罪名嫁禍給我,因爲這件事情我曾經很憤怒過,但是這畢竟是吳王的主意,陳雲天對吳王的忠誠從來都是無條件的,他也是身不由己。
可是他也畢竟幫過我,我們畢竟也有過一場交情。
考慮再三,我低聲說道:"看老蔣的情況,陳雲天要是敢對老蔣下手,那咱們就做了他。要是老蔣還活着,那咱們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熊貓點頭表示同意,因爲陳雲天拳腳功夫相當霸道,熊貓沒有託大,而是悄悄從旁邊的行道樹上折下來三支較爲結實筆直的樹枝,綁在自己右邊的小臂上,之後再用外衣的袖子擋住,算是一種防禦。
畢竟今天晚上熊貓先和阿蒙拼了個你死我活,又與孫天越交手,到了現在,就算是鐵打的人都難免有所疲憊。
我和熊貓緩緩朝着老蔣的奧迪走過去,走到距離車子只有五步的時候,一聲熟悉的咳嗽聲從駕駛席上傳來。
一支猩紅的菸蒂從車廂飛出,陳雲天吞雲吐霧,緩緩邁開步子跨下車,站在了我們面前。
而後車廂裡,老蔣靜靜躺着,生死不明。
陳雲天看我們的目光都停留在老蔣身上,冷冷一笑說道:"你們放心,他沒死,只是被我敲暈罷了。"
"非要阻攔我們麼?"我看着陳雲天,一字一頓問道。
陳雲天一雙犀利的雙眼佈滿血絲:"我要是放你們過去,將來到了九泉之下如何面對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