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言壯語說出口,我瞬間覺得自己士氣如虹。
吳道遠只當我是大言不慚,冷笑說道:"就憑你?別以爲你僥倖勝過了上清派的陶先生,我便不是你的對手。來人!結陣!"
話音未落,周邊一羣小道士立即將我圍了起來,這羣道士們一看便是專門訓練出來的,腳下的步伐相當齊整,就像一支儀仗隊。但是我心中卻明白,現如今這種所謂的"陣法",往往都是華而不實。
法治社會,很少有聚衆鬥毆的機會,因此佛道兩教大部分的"武術"都是花拳繡腿,以觀賞性和保健性爲主,戰鬥技巧反倒是無關痛癢的東西。
因此我身邊的這羣道士們也是如此,他們的陣法只怕是用來表演觀賞,並非真的有效用,我掃視一眼,立即便看出了這羣人內力虛浮,只怕都沒有正經學過道玄內功。
"就憑這些人?你真覺得能夠攔得住我?"我冷笑質問,說話間已經出劍。
此時的我心中憤懣,怒火中燒,在這種消極情緒的影響下,身體中沈公子的靈力便顯得尤其活躍。
厲鬼的能力本就是凝聚千百年消極情緒而產生的一種靈力,因此我越是憤怒,沈公子的能力便能發揮的越好。但見我手中桃木劍上黑氣瀰漫,一劍斬過去,這羣小道士瞬間跌倒,胸口腰間道袍全都被我戾氣所傷,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陳天宇自然沒有想到我的能力如此強橫,他嚇得目瞪口呆,躲在一羣師兄師弟背後不敢出頭。
吳道遠也是嚇了一跳,這才意識到我之前戰勝陶潛很有可能並不只是靠運氣。
但是他卻也認出了我劍上內力絕不是玄門正宗,他低聲顫抖道:"你這是,你這是妖法?楊燁,你不是我們玄門中人,你根本就是妖孽!"
我哈哈一笑:"妖孽就妖孽,又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再者說了,我命中註定就是東南的禍星,你見過有幾個禍星是正人君子的?"
說到這裡,我劍尖指向吳道遠鼻子,厲聲道:"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要麼就交出孽徒陸天宇,要不然我拉你整個正一派陪葬!"
吳道遠雖然見識到我的實力,卻還是不相信我可以憑藉着一人之力鬥敗他整個門派。
他臉上的表情僵硬,嘴角牽動,強打起最後一絲勇氣道:"你,你這妖人,我就不信你一個人能翻了天?還沒天理了,我是你的長輩!就算是你師父來了,好歹也得跟我客客氣氣的,你想幹什麼?我問你,你想幹什麼?"
我輕輕一笑:"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給我的兄弟出一口氣。而且,我也不只是一個人,這次我還帶了幫手過來。"
說到這裡,一隻蹲在我肩膀上的夜將軍呱呱一笑:"不錯,吳道遠,你倒真的是越老越眼拙了,難道沒有看到老子嗎?"
吳道遠聽見烏鴉開口,嚇了一跳,後退幾步之後,這才意識到烏鴉腳下的陰影逐漸擴大。
然而現在已經晚了,夜將軍化身影子魔王,已經現身於衆人面前。
一個手持長劍的我,一個裸露爪牙的夜將軍,我們兩個背靠背站在正一派無數弟子的圍攻之中,卻像是兩個從天而降的恐怖殺神。
夜將軍冷笑問道:"是要殺個乾淨,還是隻殺這一老一小兩個無恥之徒?"
我輕輕道:"這就要看他們的覺悟了,要是有人搶着送命,我自然不介意送他們一程!"
話音一落,周圍弟子們聽得清清楚楚,哪裡還有人敢上前送命?還不趕緊自保爲上?
沒等我出手,胸口鳳胎傳來一陣溫暖,玉蓮現身面前,笑着問我要不要把躲在麒麟卵中療傷的鶯鶯也叫上。
玉蓮雖然和素素的關係一般,卻似乎很喜歡鶯鶯,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下我的後方可熱鬧了。
我擺手說不用,以鶯鶯的戾氣,她一旦出來,只怕正一派今天晚上真的要慘遭滅門。我心知玉蓮下手很有分寸,便讓她自己去放一把火,正好報了正一派"破軍"符籙炸燬師父南牆的仇怨。
吳道遠見我身上變戲法似的不停召喚出幫手來,早已經嚇得鬍子顫抖,臉色發白。這時候我餘光瞥到旁邊山路上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準備逃離,正是陸天宇本人,我一聲冷笑,低聲對夜將軍道:"咱兩個分工,老的歸你,小的歸我!"
夜將軍暢快同意,我則閃身朝着陸天宇衝過去。
陸天宇回頭看見我來了,嚇得一個踉蹌,腳下拌蒜,直接摔倒在地。旁邊的師兄弟們看到我之前一劍的威力,早已經屁滾尿流,落荒而逃,誰還顧得上救援這位小師弟?
殺這種雜碎根本用不着我的桃木劍,我一腳踩住他的後背,厲聲質問:"陸天宇,你殺了自己親生兄弟,炸斷了我兄弟一條腿,現如今又害的自己師門落難、同門受辱,你還有臉苟且偷生?"
陸天宇回頭看着我,滿臉通紅,眼神裡噙着淚水,表情極具可憐。
他聲音顫抖着說道:"楊兄弟、楊大師,您,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只是想出頭,只是想出頭啊,"
我冷冷一笑:"你想出頭,就非得害死別的人麼?我問你,陶潛先生說沒說過這張茅山通緝令是誤會,他有沒有通知過你們正一派,別冤枉我?"
陸天宇此時終於說出了實話,他顫抖着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悔恨不已。
"我錯了,楊燁,我錯了,求你原諒我。"陸天宇的聲音誠懇而又真摯,再也沒有之前那種囂張跋扈的氣焰。
我冷笑一聲:"我原諒你?呵呵,如果我兄弟的腿能夠恢復原狀,如果陸天寧能夠起死回生,如果我師父院落裡被炸燬的南牆能夠修成原貌,那麼很好,我願意原諒你。但是陸天宇,你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陸天宇聞言痛苦流涕,嘶聲喊道:"楊燁!你怎麼能這樣?寬恕和仁慈是纔是正人君子的美德,你難道真的願意爲了我,拋棄這些道德底線嗎?"
我哈哈一笑:"你說得對,寬恕和仁慈的確是美德,所以陸天宇,我準備給你個機會,我先宰了你,等你下了地獄,再好好的寬恕我,我讓你好好體現一下這個美德,如何?"
話至此處,我狠狠擡腳朝着陸天宇的脖子上踩了下去。
一聲脆響,這傢伙當場斷氣,就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遠處被夜將軍死死扼住脖子的吳道遠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一聲慘叫,昏死了過去。
夜將軍似乎對這種弱雞一樣的對手沒有任何興趣,他搖頭說道:"楊燁,我忽然又不想殺他了,殺他實在是髒了我的手,噁心。"
我回頭看了一眼火光沖天的"陽和道場",以及院落裡四散逃竄的正一派弟子們,苦笑一聲,搖頭道:"你若是不想殺,那就算了。像吳道遠這種人,是生是死都沒有什麼區別了。"
夜將軍也輕輕點頭,回到了烏鴉的身體之中,我召喚回遠處的玉蓮,邁步走出道場。
如今一鬧,只怕我瞬間就在東南揚名。
正一派何等名門大派,自然不只有南京"陽和道場"一個據點,其中弟子,也遠不止吳道遠和陸天宇而已。
這一次我打的不僅是吳道遠的臉,還是整個正一派的臉,說的再寬泛一些,甚至還有東南各大名門大派的臉。
我心中知道這個禍闖大了,但是爲了給熊貓出一口惡氣,這一次絕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