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走後，楊巧月纔將剛剛在鬼街發生的事情和呂氏周氏簡單說了下。
兩人聽後臉色極其難看，這陸家竟然差點毀了楊晨的名聲。
“那兩個丫頭嚇壞了吧。”呂氏一臉擔憂問。
“回來之後已經好了些。”
雖然楊巧月這麼說，但呂氏還是有些擔心，起身到她們院子去看看。
楊巧月就沒陪着了。
現在這兩個妹妹已經成長了，不用擔心會對母親做出不敬的事情，母親也需要和她們單獨相處。
楊巧月回到月落院，讓管秋通知阿茂，最近盯一下姓陸的這一家。
對方是京師府三大富商之一，絕對不會閒着無事突然來丹州府這種偏遠州府。
之後兩日，陸夫人並沒有因爲陸憲志這事再上楊家，道歉只不過是嘴上說說。
顯然她也知道，這種涉及女方家清白的事情，只會越說越混，索性不去觸怒，他們過來的目的也不是爲了討好楊家，只是想行事方便些，才特地拜個門。
身爲京師三大富商之一，什麼樣的大官沒見過，不會真的因爲楊家置自家孩子名聲不顧。
這也讓楊家心裡吃了憋，有火沒處發。
阿茂受楊巧月的安排，這兩日盯着新來丹州府的陸家。
發現陸夫人幾次悄悄拜訪了木家，在走訪的店鋪，都和木家有關。
木老爺因爲丹州溫病一事，還關在府衙大牢，楊賈配判定的是死刑，在等刑部複覈。
木家現在一切都由木夫人掌事，早已亂成一團，不足爲慮。
楊巧月收到這個信息，立即恍然，陸家此行顯然和木家有關。
但具體對方在議論什麼事情還不清楚，肯定是見不得人的事情，讓阿茂繼續盯着。
原本還以爲陸家會在丹州有動作，可最近這些日子，除過去了幾趟木家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這倒讓楊巧月十分意外。
既然對方沒動靜，她只讓阿茂另外安排人私下盯着，沒再浪費腦細胞在這上面。
因爲另一件讓她無奈的事情到了，之前來信說要來楊家的柳氏孃家和楊媚家來人了。
這日天色陰沉，烏雲密佈，空氣很悶，低空飛着大雁，大雨來臨的前奏，來勢洶洶。
楊巧月本打算去新南莊一趟，提前準備疏水工作，還要給所有農作物準備棚子擋雨。
在門前迎面碰上兩隊奢華的馬車一同緩緩停了下來。
楊巧月瞥了眼馬車的牌子，分別掛着柳家、楊家。
“這是楊家大外甥女嗎？都長這麼大了，我差點就不認識了。”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轎後面傳來。
楊巧月聽着這聲音陌生。
一個雍容華貴的婦女緩步走出來，跟着嬤嬤和丫鬟，排場極大。
楊巧月看對方從柳家馬車下來，不用猜都知道，眼前這婦人是柳家夫人。
柳夫人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少年。
另一輛楊家馬車下來的是楊媚，同樣跟着一少年同行。
比起上次的寒磣，這次楊家的禮很重，足足拉了一馬車，足以把前幾年的怠慢補足。
“小月！”楊媚紅光滿面，顯然最近小日子過得不錯，笑道，“我們纔剛到你就出來接，太大禮數了。”
楊巧月輕咳一聲，她能說自己正要出門碰上的嗎？
心中這麼想，嘴上可不能這麼說，迎上去：“大姑說的哪裡話，有朋自遠方來，侄女出來接也是應該的。”
說着看向柳夫人，福了福身，“見過姻家舅母。”
柳夫人原本被晾在一旁，心裡有些不爽，見楊巧月主動開口問候，臉色這才緩和些。
“一直就聽着姻家外甥女的名聲，以前在京師一直沒機會見着，今日總算得見，久仰大名。”
雖然是客氣話，但楊巧月聽着哪哪都怪，隨口應道：“姻家舅母說笑了，我在京師府可沒什麼好名聲，哪來的久仰。都別站在門口了，趕快進屋吧。”
柳夫人被暗暗嗆了一句，臉上閃過一抹慍怒。
這一路千里迢迢來一趟，還不受待見，她在家裡就說不該來的。
楊巧月故作沒有看到，走在前面，讓管秋去告訴母親柳夫人和大姑姑來了。
聽到她們到了，呂氏讓蘇嬤嬤喊了柳姨娘過來，她孃家來人，理應一同到前廳接待。
來到前廳時，呂氏和柳姨娘迎上前，大家少不了一番禮數。
柳姨娘看家中來人，平日黑着的臉露出燦爛的笑容。
柳夫人可是柳家正室夫人，顯得對她的重視，也有孃家幫她撐腰的意思。
呂氏都還沒開口，柳姨娘就興奮過頭，忘了側室的身份，僭越自作主張地安排他們坐次。
楊巧月立即皺起眉頭，呂氏臉色也有些難看。
現在可不是以前，呂氏不需要爲了幾個兒女忍讓，沉聲道：“柳妹妹是怕我對姻家嫂子招待不週嗎？”
柳姨娘和柳夫人都愣了一瞬，察覺到不妥之處。
柳夫人立即起身一臉歉意，“看我，許久未見家中小妹，興奮過頭了，還請楊夫人勿怪。”
她也是糊塗了，自己對正側之分應當十分敏感纔是。
這一入門就得罪正房夫人，後面的事情還怎麼聊。
看楊媚就十分聰明，並沒有因着柳姨娘的話入座。
柳姨娘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爲過了，一時間手足無措，餘光看了眼楊巧月，心裡對她實在發怵。
怕楊巧月當衆給她難堪。
楊巧月這次卻並沒有說什麼，若是這樣做，不就讓人小看了母親，靠她一個女兒出頭。
呂氏淡淡笑着：“讓柳夫人見笑了！蘇嬤嬤，撤下一張椅子吧，讓柳妹妹親自招待姻家嫂子，免得我招待不週。”
蘇嬤嬤應一聲，在大廳撤下一張椅子。
呂氏這時才安排大家入座，柳姨娘一臉羞赧，又不能甩脾氣走人，那樣更難堪。
柳夫人對此沒有多說什麼，如何處理楊家內宅的關係，是呂氏該做的。
柳姨娘已經是楊家人，她身爲孃家人自然不會多嘴，只是這麼一來打的也是柳家的臉，一點面子都沒給。
楊巧月嘴角微微上揚，十分滿意母親這一手，即警告了柳姨娘，也站在道德制高點，還打臉了柳家夫人，告訴她誰纔是楊家正室。
而且並沒有說懲罰，只是讓柳姨娘招待自家嫂子，俗話說長嫂如母，也不算過分。
楊媚卻有些詫異，上次過來時，呂氏看起來還十分柔弱，沒想到短短半年，變化這麼大。
這弟妹已經不是以前的弟妹了。
大家入座後，柳姨娘站在柳夫人身旁，跟個丫鬟一樣招待着，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中暗自後悔，不該那麼不注意僭越規矩的。
她想着又怪起柳夫人，要是她不按自己的話坐，呂氏肯定不會那麼生氣的。
其實她認命之後，呂氏身爲正室並不像其他家族一樣對待側室，她和她女兒過得都很好。
正房有的一份，少不了側房一份。
昨天呂氏還過去看望在鬼街受驚的兩個姑娘，並非虛情假意，她應當滿足了。
入座後，柳家和楊家都介紹起跟着一起前來的兒子。
兩家似乎暗暗較上勁兒，一個勁的誇自家孩子，氣氛有些奇怪。
呂氏自然察覺到她們的意思，望向楊巧月。
楊巧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面色平淡，她們是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