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北漠一直追逐南宮惜城而去,但是也許是來得晚了,竟是不見惜城的身影,眼見日光逐漸燙人,但北漠卻依舊未曾放棄,只一味地尋找這個妹妹。
通往城內的道路原本就坎坷,而北漠爲了尋一個人,更是走得相當緩慢,額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身上的紅衣顯得沉重而又灼目,可她根本沒有顧及這些,依舊急切而緩慢地向前走。
奈何腳下一個踩空,身子竟是往邊上傾去,南宮北漠閉上眼,準備接受如此沉重的一摔,雙手抱住腦袋,只因她知道,往邊上摔去,一定會從半山坡滾下去,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坡沒這麼陡峭,她想,滾下去也一定不會摔死!
如此想着,便徒然升起一抹熱烈的急迫感!
但是迎接她的並不是摔倒地上的疼痛感,而是一個溫軟的懷抱,此人的身上隱隱散發出些許的女兒香,他道:“投懷送抱可不是這樣的哦,這樣顯得有些狼狽了呢!”南宮北漠嚇了一跳,在對方的攙扶下,即刻立定了身子,欲要從他懷裡抽出身來時,對方卻緊緊地抱住她沒有放手。
那戲謔的話語直引得北漠一陣反感,怒斥道:“你是什麼人?快放開我!”
男子繼續咬她的耳朵,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上,淺淺的曖昧不明地笑道:“放開你?剛纔不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嗎?”
北漠並未理會他的話,只一個勁兒地掙扎,紈絝子弟她見得多了,但是以前因了她是南宮府的大小姐,誰人也不敢輕薄於她,可這幾日,因了沒有身份的幫襯,竟是連連遭人踐踏,一念罷,北漠的眸色便又冷厲了幾分。
男子也沒做什麼過分的動作,就只是死死地抱住她,不讓她離開,像是她越是掙扎,他便越是愉快。
即使是掙扎,北漠依舊看清了對方的容顏,一雙多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樑,還有帶着戲謔壞笑的薄脣,身穿如雪的白衫,那一顰一笑間,竟是無比的勾人心魄,但是北漠對他這幅面容卻是沒有多大的感覺,只覺得這就是一個無賴流氓,令她感到十分的厭惡。
“快快,他就在那邊!”忽然,聞見嘈雜的腳步聲,北漠擡眼去看,不遠處竟見四五名身穿黑衣的侍衛趕了過來,這些侍衛的服裝她一點都不陌生,正是城主府內的侍衛所穿的服裝,而爲首的那一個……她更是沒有忘記,那是佟文邈。
那日,她拔劍自刎之時,他以手抓住她的劍刃,爲此而滑落的鮮血,一直是她記憶裡最觸目驚心的顏色,眼望着他向這邊奔來,北漠不需要多想什麼,便斷定這個白衣男子定然是得罪了城主府的人。
而現在更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就是,剛剛她和自己的四妹才從城主府逃出來,而南宮亂雪還打傷了城主府的侍衛,如今……不管是北漠還是這白衣公子,他們都必須躲起來。
可是,轉念一想,躲又有什麼用?南宮家就在那裡,如果城主醒了,發現自己逃了,而且還被人打傷了,他只需要派人前往自己的家,那麼……自己又會乖乖地回去。
感覺到她的安靜,男子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不掙扎了?你不會是認爲那些人過來是救你來的吧?”
北漠微微咬脣,隨即又鬆開,竟綻放出一個苦澀無比的淺笑,她道:“既然逃不了,又爲什麼還要苦苦掙扎?到頭來無非就是連累他人罷了!”只要城主一日不將她休棄,那她永遠都必須逃走!從此以後,一直生活在逃亡的路上……
白衣男子挑挑眉梢,桃花眼內,風情萬種,他依舊抱着南宮北漠的雙肩,“也許……你求我一下,我便會帶你走!”
“你若能逃走,那便走吧!我不需要你帶,更不會求你!”也許是因爲經歷得多了,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時候,也可以做到處變不驚了。其實她也可以像她的四妹一樣,遇到任何事情之時,依舊一副淺笑的模樣,然後再以輕盈的心態去處理或者是接受很多高難度的問題!
男子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問道:“你不會是陸昌順的侍妾吧?”
一語中的,北漠的眸色依舊冰冷,她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如若不是,她也不需要逃跑的吧,可是這些事情告訴眼前這個陌生男子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徒增笑料耳!
“如此剛烈的性格,我倒是很好奇你有沒有被他給破身了?”男子繼續言道:“如若沒有的話,我可以答應帶你走哦!”話語間,佟文邈他們已經距離不遠。“你不會是逃跑然後逃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了吧?看看,這麼香汗淋漓的真是令我心疼!”
男子說着,竟伸手掐了一把北漠的臉,卻被北漠伸手拍掉,“放開你的髒手,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跟你走,骯髒、齷蹉、猥瑣、不要臉的臭男人!”也許是因爲遇見過陸昌順如此的男人,使得她現在對男人十分反感,尤其是如此油腔滑調的男人!
“我骯髒、齷蹉、猥瑣、不要臉?”男子細細地咀嚼這幾個詞的意思,眉眼間,終於見到那一點點的不悅神色,想來,是個人都不喜歡被人如此辱罵,他一把放開了北漠的身子,聳聳肩道:“那我走了!”
北漠愣了一下,倒是沒有想到對方竟會因爲這幾個詞給放開自己,當下便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話語太過毒辣?如此糾結又如此爲難,以至於最後她什麼也不說!
白衣男子一走,北漠便發現佟文邈已經來到跟前,而她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她挺直脊背,站在他的面前,硬聲問道:“你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佟文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剛纔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白衣男子呢?”今天早晨,被狂風掃到牆壁上的他,受了重傷,城主陸昌順更是無法站立起來,如今還躺在牀上,但是令人憤怒的事情也在此時發生了。
那就是剛纔那個白衣男子竟然膽大包天地跑進府裡去將城主府內的所有姬妾給調戲了一番,城主一生氣,便更加臥牀不起,吹鬍子瞪眼的便要求帶傷的佟文邈出來抓這白衣男子!
可這男子也不知道練的什麼功夫,剛剛還見着,卻在一眨眼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