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是白夜先眨了一下眼睛,亂雪才反應過來,快速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揮動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欲要再與崔顥大戰一個回合。
崔顥氣得雙眼發紅,也大有就此滅了亂雪和白夜的意思,毫不退讓。
白夜與亂雪那浮動的心在此刻冷冽的氣息當中,開始冷靜下來,清冷地看着站在對面的已經收了尾巴的崔顥。
戰爭,一觸即發。
幾乎是同一時間,亂雪和白夜很有默契地朝崔顥撲去,頓時,狂風大作,不僅零落了樹上的綠葉,更凌亂了早些時候飄落地上的落葉。
可是抱住楚清朗的上邪對此卻毫無所知,此刻的她癱坐在地上,緊緊地抱住身體早已冷去的楚清朗,一張臉埋在他的脖子裡,不吵不鬧,長長久久的保持着這樣的動作。
小半個時辰後,崔顥以輕傷換得白夜與亂雪的重傷,當崔顥還能站立之時,白夜和亂雪已經躺倒在地上,不知吐了多少血,白色的衣袍上,滿滿的都是刺目的血跡。
見上邪並沒有來幫白夜和亂雪的意思,崔顥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膽敢砍傷我的尾巴,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崔顥恨恨地說完,再次向躺在地上起也起不來的白夜出手。
那看似與普通人一般大的手掌裹挾着難以抗拒的冷風,白夜的身體像是被定住了那般,就連微微移動的能力都沒有。
隨着那隻手的靠近,白夜似乎聞到了死亡的氣味,許是潛能在此刻被激發出來,他拼命地邊上一滾,堪堪逃離了崔顥的手掌。
只見那掌風襲在地上,破出一個大大的深坑,白夜有些後怕,若是剛纔那一掌打在自己身上,怕是此時他已經屍骨無存了吧?
眼見着一掌下去沒有達到目的,崔顥更加惱怒,身子只是微微一側,便又向白夜襲來,這一掌的掌風絲毫不輸於剛纔的那一掌。
而白夜的眼睛竟死死地盯着那放大在自己眼前的手掌看,終於徹底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光閃現在二人面前,細看之下,方知是亂雪毛茸茸的白色尾巴捲住了崔顥的手腕。
崔顥見狀,眉頭狠狠地皺起來,所有的力氣頓時集中到手腕處,再將力氣由手腕的毛孔中迸發出來,縷縷襲擊在亂雪的尾巴上,只聽“砰”的一聲,亂雪的尾巴竟碎成碎片。
而她也在此時,恢復了原來的形狀,變成一隻沒有尾巴的小松鼠,小小的身體重重地砸在樹木之上,滾落地上之時,完全失去了生氣。
白夜見之,眼眶都紅了,奮起反抗之時,卻被崔顥揚起一腳狠狠地踢在胸口上,“咔嚓”一聲,白夜竟清晰地聽見自己胸骨碎裂的聲音,身子往後飄去,沉沉地砸在地面上,濺起落葉無數。
他滿目瘡痍地看着哀傷的世界……
眸光開始渙散……
崔顥掠身上前,擡腳欲要踩在他的胸口上,卻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自他身後傳過來,“崔顥,你想怎麼死?”
似雪般冷冽的聲音,似是要凍僵人的骨髓。
涌在崔顥瞳孔裡的鮮紅血液頓時凝固,他的腳生生地蹲在半空,竟有些膽顫起來,可,那也不過是短暫的瞬間罷了。
微微怔愣之後,他還是將腳狠狠地踩在白夜的胸口上,用盡全力地將他的胸骨盡數碾碎,白夜的臉在他的腳下蒼白如紙,沉痛的呻吟強壓在咽喉裡,只恨恨地看着他。
上邪並不急着阻止他做這一切,只冷冷地站在他的身後看着他做的一些列動作,潑墨長髮無風自動,白色的衣袂亦是如此。
她的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清冷得就好像一尊雕塑。
待到腳下的白夜昏死過去,崔顥才收回了腳,扭轉身來,面對着上邪,獰笑道:“你愛的人以及愛你的人都已經全部離你而去,上邪,這個世界上唯有我能夠對你好了。”
上邪眯起眸子看着他,爲崔顥的言語感到些許可笑,不過,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並不足爲奇。
“難道你沒有聽說過寧缺毋濫這個成語嗎?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對我的‘好’。”她將“好”字咬得極重。脣角勾起戲謔的淺笑,頗爲嘲諷地看着崔顥。
似是在嘲笑他的無知,他的可笑,他的卑微,他的一切的一切。
崔顥被她看得有些惱了。“怎麼,論聰慧,我並不比楚清朗笨,論能力白夜更不是我的對手,若你跟了我,普天之下絕對不會有人敢傷害於你。”他不喜歡上邪看他的眼神,相當不喜歡。就如他所說的那般,他覺得楚清朗並不比他聰明多少,而論武力,白夜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楚靖軒又死了,上邪憑什麼還如此嫌棄他?
“可是,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的,在我眼裡,都還不如一泡狗屎!”上邪毫不客氣地說道:“你怎麼殺還楚清朗的,我便以十倍的痛楚還給你;你怎麼對待白夜和亂雪的,我都以十倍的傷痛還給你。”
崔顥吼道:“他們都已經死了,你還爲他們傷心做什麼?南宮上邪,全天下只有我對你是真心的,你當憐取眼前人才是!”
上邪清冷地笑了,全當他的話語是個屁。手中幻化出空情劍,不再說隻言片語。
“你當真要殺我?就爲了這幾個死人?”崔顥怒道:“這些無用的人,死了也就死了,你何必殺我,況且我說了我會對你好的!”
點點真心,換回的卻是她的滿目冰冷。
空情劍微動,他的腳步微微後退,“上邪,你不能殺我!”話音落下,上邪還是執劍向他走來,他緊張地續道:“你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可笑!難道你剛纔沒有對我動手麼?”上邪步步逼近,眸子裡閃爍的是即使與崔顥同歸於盡也絕不退縮,“難道你不知道楚清朗死了,對我來說便是天崩地陷嗎?難道你不知道白夜與亂雪之於我的重要性嗎?”
語盡,眸子再次一眯,冷聲喝道:“你該死!”話語間,身子已然騰起,長劍向崔顥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