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上邪也深覺自己玩完了,可是悲劇的是,她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楚靖軒下手這麼狠,一定要她死了才甘心,她是真的不懂!
電光火石之間,一抹寒芒乍現,挑開楚靖軒的神鞭,彎腰將上邪抱在懷裡,“不許殺她!”
衆人驚魂未定,這是鬧的哪出?
“清王爺,此女乃妖孽,是要惑亂我國的,您怎麼能夠救了她?”終究是有人反應得快些,語氣中不無傷感與責罵,剛纔靖王爺已經快要將她殺了,現在清王爺出現,他們還怎麼能夠手刃南宮上邪?
“妖孽?”楚清朗脣角微勾,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就這麼一個小姑娘,你們說她是妖孽,未免也太草菅人命了吧?”雖然見識過她的厲害,但是他知道上邪是善良的啊,怎麼會和他們口中的妖孽沾上邊?
“父皇,兒臣要帶她走。”不容置喙的語氣,緊緊地盯住皇帝的容顏。
在他懷中的上邪自始至終未置一語,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清俊的容顏,第一次,她覺得楚清朗似乎和楚靖軒一樣好看,但是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因爲下一刻,她已經一掌將楚清朗給拍開了。
從他懷中站起身來,仍舊笑得很邪肆。
楚清朗心口受了她一掌,整個人退開十幾步,身子撞在牆壁上,口吐鮮血,臉上慘白,而他卻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南宮上邪那一掌是要……殺了他?這麼一想,心口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那是心痛的聲音嗎?他慘白着臉,看着一襲紅衣的她,殿外的弓箭手再次聚攏,將她圍困在中間。
楚靖軒坐得端正,似乎發生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上邪走到他的面前,掐住他的下巴,挑起他的面頰,逼迫他與自己對視,這一系列的動作,楚靖軒都沒有反抗。也許是不屑,也或許是志在必得,又或者是根本不怕死,就好像是和她說一句話,他都不屑。
“你,這是想要殺我?”他的眸子深邃,卻擋不住殺氣,也許是因爲剛纔那聚了十分力氣的神鞭突然被楚清朗給擋開,他受了重傷,所以上邪才能夠掐住他的下巴。
“否。”楚靖軒冷冷地吐出了一個字。“是一定要殺了你。”平靜無波,卻充滿殺氣,上邪的長髮無風自動。
“爲何?”她脣瓣輕啓,月牙般的眼睛攫住他的容顏,不願意放過他臉上的一絲表情。
“你威脅到了天下人的安危。”楚靖軒毫不避諱她的目光,“我是皇族中人,要守護他們的安全。”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說了這麼多話。
上邪仰天大笑,“又是一個爲了天下人的,難道我不是天下人中的其中一個嗎?”舍少取多,難道少的那一部分,就不是人命了?上邪只覺得好笑。
楚靖軒沒有說話。他不懂她爲何而笑。
瞬間,天地變色,就連原本熾烈的陽光也已經躲進了雲層,天色一下子陰暗下來。
衆人惶恐,卻不敢妄動。
天邊一陣風過,細看之時,邊見一名白衣男子從天而降,三千白髮隨風而動,眉間一點硃砂,面色平靜,如此絕世之容,天下間有且僅有飄渺峰上的雲滄上神一人。
他落於上邪身前五步開外的地方,淡淡地看着上邪那張笑得有些邪肆的面龐。
“你也要殺我?”她放開了楚靖軒,與雲滄的眼神在空氣中碰撞。
“是。”沒有猶豫,彷彿他到這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殺她。
“不會後悔嗎?”殺了心愛的女人,現在又來殺自己的女兒,他的心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上邪真的很想知道……
腳步如風,五指驟然睜開,形成鋒利的爪牙,向着雲滄的心口而去,她要將他的心挖出來,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而云滄只是微微一側身,便躲過了她的襲擊,在上邪的身子與他錯身而過之時,他旋轉身體,一掌劈在上邪的背上。
上邪還沒墜地,鮮血已經噴薄而出,甚至比她的灼目紅衣還要刺目。
雲滄右手一揮,楚清朗的滄塵劍已經握在他的手中,上邪站定身子,再轉身之時,雲滄手中的劍已經抵住她的心口,毫不猶豫地刺入……
“四兒?!”是南宮念仁驚慌不已的聲音。
楚靖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而楚清朗慘白了一張臉,飛奔向上邪,隨後,腳步在她身邊生生頓住了,定定地望着這一幕。
好熟悉,好難過,好悲痛……
這是楚清朗的全部感覺……
上邪撐開一個笑容,“你不愛月歌嗎?”據說那個女子是她娘,但是她沒有見過,據說那名女子很愛雲滄,那麼雲滄不愛她麼?
雲滄手執滄塵劍,看着沒入她心口的劍刃,脣瓣微微囁嚅着,沒有說話,面色有一瞬間的灰暗。
上邪又問:“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既然是女兒,爲什麼還要下這樣的狠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很難過,很悲痛……
她沒有心,這些感覺都不該有的。
雲滄並沒有給她答案,所以她將目光轉移到楚靖軒身上,他仍舊如萬年冰山,沉靜地坐在那裡,彷彿永世都無悲無喜。“我只是想要嫁給你,只是如此而已,這個想法就像是前世帶來的執念,我沒法掌控,這樣……有錯嗎?”
破碎的話語,剛好沒入周圍人的耳朵裡,原來南宮家的四小姐想嫁之人竟是靖王爺!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雲滄將劍從她心口拔了出來,瞬間,血流如注,她笑看着周圍的人,個個都如夢幻泡影,她便笑得更加邪肆了,身體緩緩地倒下去,再也沒了知覺……
她唯一知道的是,太陽似乎又從雲層裡鑽出來了,她……果然是妖孽,就連陽光她都能夠遮去嗎?
那爲何這個世界上還要有這麼一個她?其實她最嚮往的事情,只是躺在杏樹上啃杏子而已……
毀天下,報母仇的想法漸漸在她腦中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