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仍舊漆黑一片,言笑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巨型卡車碾過一般又累又痛,五臟六腑特別是心臟已經被碾得粉粹。
她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裡,緊得讓她覺得呼吸困難,擡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英俊無雙的男子,言笑覺得一陣諷刺。
昨晚的一場男歡女愛只是還債而已,他有必要像情人般貓膩地抱緊自己嗎?
白皙的小臉貼着他雄壯的胸膛,平穩有力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地傳入她耳中。
今天的早晨是她過了二十三歲生日後的第一個早晨,而她現在卻睡在了一個有性無愛的男人身邊。多麼的諷刺啊,自己的生日自己卻被送了出去。
自嘲了一下,言笑此刻的思緒無比的清晰理智,她現在必須要離開這個男人身邊,離開這個家,甚至離開這座城市。
她用極其輕柔的動作爬下了牀,牀上的易俊煜依舊一臉滿足的熟睡着。言笑拿起牀下一片混亂裡屬於自己的衣裙,動作依然輕如鴻毛般穿戴,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關上房門。
走出了易家,言笑已經壓抑不住心裡和身體上的痛楚,她拼了命地往前跑,拼了命地忍住自己眼眶中的淚,只是天還未亮,她要跑去那裡?什麼也沒有了,哭又有何用?
一輛白色法拉利迎面開來,言笑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直直地就想跑撞上那輛車。
車裡的男子見到熟悉的人兒連忙踩下剎車,熄火下車,他趁着言笑跑過來的瞬間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扣緊在懷裡,心有餘悸,他低聲吼她,“笑笑!你在做什麼!”
現在才凌晨5點多,她不乖乖在家裡睡覺跑出來做什麼?而且她剛纔是想做什麼?自殺?她居然該死地想跟他的跑車軟碰硬?易俊哲惱怒的想着。
言笑在易俊哲的懷裡猛地掙扎,她現在討厭男人,討厭與任何的男人有身體上的觸碰,言由心生,她大聲道:“不要碰我!”
易俊哲那裡肯聽她,她現在根本就一點理智都沒有,放開她不就是給她跑的機會嗎?
他死死地箍緊她,輕柔的男聲問道:“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聽着他柔柔的聲音,言笑只覺得心裡一陣暖流劃過,她不再掙扎而是死死地捉緊他腰間的衣服,頭埋在他懷裡輕聲地啜泣。
聽到她在哭,易俊哲心裡更是一抽一抽的疼,把她抱得更緊,口氣更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笑笑,你快告訴我啊!”
這麼大半夜的,她跑出來就已經夠驚悚的了,從來都不哭的她,眼淚還來得如此迅猛讓他揪心,他此時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言笑埋在他懷裡一邊哭一邊搖頭,什麼也不肯說,只知道哭。
易俊煜無奈地拍了拍她的小肩膀安撫着,什麼也沒有再問,什麼安慰的話都沒有。
一來,他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傷心無措的言笑,二來,他不知道言笑因爲什麼事情這樣,三來,他更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所以此時此刻,他除了抱着她,除了緊緊地抱着她以外,他什麼也不能做。
不知道哭了多久,天已經微微發亮,言笑擡起哭得狼狽的小臉,眼睛紅紅地看着他,小嘴微啓說道:“俊哲,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我在這裡已經活不下去了……”
聞言,易俊哲皺了皺眉,不過很快眉間平伏,大掌爲她擦了擦眼淚,他點頭道:“好,我們離開這裡,我們回美國。”
無論她今晚發生了什麼,無論她是因爲什麼要跟自己走,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這次回來最大的目的就是把她帶走,只要她願意跟自己回美國,那麼一切都將變得渺小無比。
她不想說,那他便不再問,回到美國,他們兩人將一起重新開始,拋開過去的不快或者快樂,現在和未來纔是最重要的。
然後,當天早晨7點30分,言笑和易俊哲無聲無息,誰也沒有告知的登上了直達美國的飛機。
言笑走了,她孑然一身地離開了A市,其實誰都不知道她內心深處帶着重重的包袱,她帶着易俊煜給的一身傷痛投入了易俊哲的懷抱,從今天起她將愧疚一生,她又欠了一個男人一生的情債。
早上八點過五分,易俊煜下意識地探了探身旁的人,冷冷的牀褥,空空的手感,他立馬睜開了雙眼從牀上坐了
起來。
言笑……不見了?易俊煜在心裡慌張地猜想着。
下牀拽過地下的衣服,胡亂一套,他臉色鐵青地衝下了樓。
閔佩語啃着麪包,見到易俊煜下來了,她一臉笑容地打招呼,“兒子,快來吃早餐。”
易俊煜沒有理會閔佩語的話,徑直地衝進廚房搜索着心心念唸的人兒。
他頹然地走出了廚房:沒有,言笑沒有在廚房打點工作。
“俊煜?你怎麼了?”閔佩語拉過兒子,問。
易俊煜反捉着閔佩語的手臂,一臉慌張地問:“媽,你有沒有看見笑笑?”
閔佩語一臉疑惑,“笑笑?”想了想,她搖頭道:“我今天都沒有看見笑笑啊,她不是在房間嗎?我還以爲她昨晚玩累了,今天起晚了。”
聞言,只見易俊煜的臉色更難看了,鬆開了捉緊閔佩語的手臂,他頹唐地往後退了幾步。
不會的,她不會一聲不響就扔下他,扔下這裡所有的一切就走掉的,這不是言笑的作風。即使她不會爲他留下,可是她的父親,她的好朋友都在這裡不是嗎?她不會這麼狠心的。
眼見自家兒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閔佩語上前扶着他,“俊煜,你不要嚇媽,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說着,閔佩語往他的額頭探去。
易俊煜揮開了閔佩語的手,面色慘白地搖了搖頭,“我沒事……”說完,他恍恍惚惚地轉身走上樓去。
走進言笑的房間,果然如同他猜想的一樣,她不在這裡,而且牀上的被子疊得整齊,完全就是一夜無人睡過的痕跡。
拿起桌上言笑的手機,易俊煜按下通話鍵,劈頭蓋地他冰冷着聲音就問:“俞晴飛,言笑在那裡?”
“你在說什麼?笑笑她不見了嗎?你又對她做什……”電話的那一頭聲音迷迷糊糊的,顯然還沒睡醒,可是語氣聽起來卻異常急切。
易俊煜不想聽俞晴飛多話,他掐斷了電話就把手機扔了出去,摔個稀巴爛。
他在心裡怒得咬牙切齒:言笑,你真能幹,走得這麼瀟灑,甚至不帶走一片雲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