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俊煜帶着一絲驚訝挑了挑眉,他突然發現他的笑笑變遲鈍了,她那一隻眼睛看見他是在嘲笑她呢?
“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他收斂了一下笑意,故意正色地跟她解釋道。
“你騙人!”她一臉不相信地瞄了他一眼,夾起雞腿狠咬一口就如把他生咬下肚一般。
易俊煜心情極好地勾了勾嘴,拿起筷子優雅地吃着眼前的菜餚,突然之間他有種回到三年前的感覺,他們沒有吵架,他們依舊親密如家人。
一切看起來都是如此的美好,但時間的流逝總會留下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回憶,而回憶永遠停留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表現在他們的身體上,語言上。
言笑本來還胃口大開地吃着眼前那一道道美味佳餚,忽然感覺胃部一陣翻騰反胃,她捂着小嘴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就往衛生間跑去。
易俊煜見到她不舒服的樣子,心裡一緊,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刻不容緩,他也急匆匆地跟着她到衛生間。
始終男女有別,易俊煜心裡再怎麼急也只能站在女衛生間門前等着言笑出來,他一陣疑惑:她剛纔明明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了?難道她的厭食症又復發了嗎?
言笑一臉蒼白地走出了衛生間,見到易俊煜就站在門口等自己,她突然不適地蹙起了眉頭。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笑笑,你是不是那裡不舒服?”
易俊煜長手一伸把她扯到自己的面前,低頭審視着她蒼白的小臉蛋,心裡更是無比擔心,眉間變得凝重,拉起她冰冰涼涼的小手就說道:“我們去醫院。”
說着,他就想往外走,誰知道言笑用力地把手抽回。
他緊張地看向她,問道:“怎麼了?”
言笑搖了搖頭,她說話的聲音有點虛弱,“我不想去醫院。”
她討厭醫院那個地方,剛去美國的時候她得了厭食症,所以那時候她基本上就是靠在醫院打營養液活命的,整整用了半年多的時間她才把身體調理好。只是病雖然治好了,但是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生病時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而醫院這個地方常常會勾起她那種痛苦的感覺。
即使易俊煜對言笑這三年來的生活都瞭如指掌,但他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瞭解言笑心中所想,所以他只是以爲她在鬧脾氣,於是極盡溫柔地哄道:“笑笑乖,你現在不舒服,我們去醫院看一下圖個安心,好嗎?”
言笑依舊冷漠地搖頭,她不想去就是不想去,爲什麼他一定要逼她去醫院呢?
“你不用管我了,我沒事的。”說着,她推開擋住自己去路的易俊煜,不料易俊煜一把將她扯回來壓在牆上,俊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他的眼神都變得冷如冰霜,只聽他的聲音冷徹入骨道:“言笑,你不要惹我生氣!”
爲什麼她每一次都可以這麼準確無誤地把他惹火,把他對她那所剩無幾地耐心都全部耗盡?
言笑被他壓在牆上,小手抵在他灼熱的胸膛上嗎,她惱火地擡起頭看他,“你又發什麼神經啊?”
“難道你就看不出來我很擔心你嗎!難道你就看不出來我很害怕你出事嗎!”
易俊煜實在怒不可遏,難道他在她心裡面就什麼也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地說一句“你不要管我”就能夠打發走的人?
她言笑真是他見過的最沒心沒肝的女人。
他一直在衛生間門口一步都不敢離開的等她不就是害怕她舊病復發嗎?而她呢?居然如此地不耐煩自己對她的好,他就像一個白癡一樣在那裡莫名地爲她着急,爲她擔心!
聞言,言笑的眼底劃過了一抹心虛和心疼,她靜默地下頭不敢去看他,易俊煜居高臨下地睨着懷中的小女人,臉上雖然一片冷色,但心中卻多了一絲懊惱。
他的俊眉緊蹙,心想:他是不是語氣重了?說話大聲了?他是不是又把她嚇到了?
他剛想開口道歉,誰知道言笑比他搶先一步道:“你有什麼資格管我?你以什麼身份管我?”
“言笑,你……”
“我們現在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不是嗎?所以你沒有權利更沒有義務擔心我,關心我,甚至吼我。”
言笑的聲音輕輕淺淺,彷彿鵝毛般輕柔,但對易俊煜而言
卻殺傷力無窮。
“你能更狠一點嗎?”他緊握着她細小的雙肩,聲音冷而顫地問道:“言笑,你能更狠一點嗎?你明知道我放不下你,你明知道我是不可能會放下你的,你爲什麼還要說那麼狠絕的話?”
他們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該死的,他知道他們現在一點關係都沒有,可是她爲什麼要說得這麼直白,到底他是說錯了什麼讓她的態度變得如此堅決?他們剛纔明明還好好的,明明還像什麼事都沒有的像家人一樣地吃着飯的……
“易俊煜,我一直都知道你對我好,只是我刻意地去忽視了那些好,因爲你是要面對現實的,我們已經不可能了。”言笑感覺到被他緊捉着的肩頭一陣疼痛甚至已經開始變得麻木,但她還是繼續說道:“我已經有了俊哲,他對我很好,我跟他在一起真的很安心很幸福,我也很清楚知道……自己以後要嫁的人就是他了。”
“不要說了……求你……不要再說了……”
易俊煜似乎漸漸地失去了冷靜,言笑的臉色是蒼白的,而他的臉色就是慘白的,她的話就像世界上最銳利的刀,能把他的心捅得血肉模糊。
看到他痛得一臉萎靡的樣子,言笑的心也像被針扎一般,只是她還是要說,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的,即使今天不說清楚,明天后天總有一天是要說清楚的。
但明顯地比起剛纔,她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俊煜,你也不是孤單啊,你的身邊不是也有晴飛嗎?你和晴飛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們兩個以後也會幸福起來的,你不是一定非我不可的呀。”
人的感情總是複雜多變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沒了誰不行的。
易俊煜這麼一個別扭的人是不會輕易出手幫助人的,晴飛說他是因爲自己纔會幫助她的,可是在她看來未必是這樣的,如果一絲感情都沒有,哪怕俞晴飛是她的親人,他都未必肯出手去幫,她的父親不就是一個例子嗎?
就是因爲他對她的父親沒有什麼感情,所以他纔會肆無忌憚地拿遷墓這件事來威脅她啊,因爲沒有感情,所以他不會在乎她的父親是不是死了都不得安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