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栽在了牀上,淚水橫流,一切都毀了,一切都不完美了,她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啊?
“喂,什麼事?”
“哦,沒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回來麼?”
“不回。”
“嘟嘟嘟。”
電話又掛斷了,安玉握着手機的手,輕輕的顫抖着放下,深深的吸了口氣,壓下眼眶中快要溢出的淚水。
她抿着脣,面容隱痛的看了看這個空曠冷寂的大房子,自從結婚到現在,連宇凡就把她仍在這間房間裡,不聞不問,不管不顧,甚至連她的手指頭也懶得碰一下。
他厭棄她已經到這種地步了麼?難道,她的後半輩子,都要在這個冷冷冰冰的房房子裡蹉跎了麼?
這,並不是她想要的啊,她想要的,是富貴幸福,惹人豔羨,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三好生活。
可是,她除了這棟冷冰冰的房子和錢財什麼也沒得到。
安玉蹲在地上,靠在沙發圍起來的角落裡,清秀精緻的面容一片灰暗,她不甘心,很不甘心!
他心裡沒有她,她知道,但她以爲,他仍會顧忌她的身份選擇貌合神離的跟她生活在一起的,可是她低估他了,也高估了自己,他竟然連敷衍都不曾敷衍一下。
如果能跟他生活在一起,至少她還可以有機會讓他愛上自己,現在,她連他的人影都見不到,真是可笑。
滿是櫻花的別墅中,杜默生擔憂的看着躺在牀上,面容呆滯,睜着一雙大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天花板的安錦。
“杜醫生,檢查結果出來了麼?小錦她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她,爲什麼吃什麼吐什麼呢,在這樣下去,她的身體。”
“結果出來了,您的妻子沒什麼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您快說啊。”
“只是,她懷孕了!那吃什麼吐什麼不過是妊娠反應,還好,前三個月,孩子需要的營養都是從母體本身獲得的。”
“懷孕了?”
杜默生瞪大了雙眼,驚詫的看着杜醫生。
“是啊,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以後啊,無論她再怎麼吃不下去東西,也要讓她吃,否則肚子裡的孩子會營養不良的。”
“這。”
杜默生低下頭,看着安錦依舊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心口上像壓着一塊大石頭,沉重的透不過去來。
“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哪裡的話,如果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吧,我就先走了,院裡還有些事需要我來處理。”
“好,您慢走。”
送走了杜醫生,杜默生坐在了安錦的牀邊,看着她瘦小而美麗的臉龐,心裡煩亂,毫無頭緒。
安錦肚子裡的這個孩子,不用說,肯定是連宇凡的,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還有把握能一點一點奪回安錦的心,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她懷上了他的孩子,那麼,他還有沒有機會讓安錦再次回到她的身邊呢!
“小錦,醫生的話,你都聽見了麼?你懷孕了,你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個小生命,所以,你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了,就算不爲自己的身體着想,也要考慮考慮肚子裡的孩子。”
“醒了一天了,你一定累了吧,睡吧。”杜默生給安錦注射完一管安眠藥,看着她沉沉睡去後,才起身,關燈,離開她的房間。
漆黑的房間裡,躺在牀上的安錦,眼尾裡滑落下一顆淚珠來,消失在黑暗中。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粉紅色的花瓣照進房間裡時,杜默生睜開雙眼,只聽得外面一陣陣聲響,疑惑的下了牀,向房門外走去。
這房間裡,總共就他和安錦兩個人,難道進小偷了?
杜默生追尋着聲響,來到廚房門口。
謹慎小心的推門而入,就聽見耳邊響起一陣驚呼聲。
“喂,杜默生,你能不能小心點,嚇得我差一點將菜盤子扣在地上。”安錦穩住了手上的盤子,埋怨的瞪着杜默生說道。
“小,小錦?你,這。”杜默生驚訝,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他捧着安錦瘦小的臉蛋,目不轉睛的盯着看了半天,盯得眼睛裡都冒出淚花來。
“是我啊,怎麼不認得了?好了,別看了,趕緊去洗漱,咱們吃飯。”安錦拿下杜默生的手,端着菜走出廚房。
杜默生愣在原地,看着自己修長的手掌,感受着殘留的溫暖和觸感,他回過頭,看着安錦纖瘦忙碌的身影,裂開嘴,燦爛的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好咧,我去洗手。”
杜默生快步走到洗手間,哼着輕快的歌曲,看着手上細細白白的泡沫,竟也覺得可愛。
他一直期望能和安錦過上這樣平凡而幸福的生活,然而現在,竟真的實現了,他怎麼能不開心呢?
“吃飯吧。”
安錦將白飯端到杜默生面前,一臉的溫柔。
“嗯。”
杜默生答應了一聲,端起白飯細細的吃着,並不時的擡起眼簾,去瞄安錦好看的樣子。
“默生,一會兒,你忙麼?”
安錦夾了一塊排骨,送到了杜默生的碗裡。
“不忙,什麼事,你說。”
“吃完飯,能陪我出去走走麼,在家躺了好幾天了,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僵了,想出去活動活動。”
“好啊,就算你不說,我也想帶你出去走走呢。今天天氣很不錯呢,咱們正好出去野餐,一會吃完飯,我去收拾收拾東西,好好出去玩玩。”
“嗯。”
安錦低下頭,秀美的面容上掛着溫暖的笑容。
她肚子裡孕育着一個小生命,這難道是老天爲她所遭受的苦難而賜下的補償麼?如果這樣,那她一定得好好的活下去,就算不爲自己,也要爲肚子裡的孩子着想,她已經失去了一個,不想在失去另一個。
“漂亮吧?”
杜默生拉着安錦的手,看着這滿地的櫻花樹。
“嗯!真的好漂亮啊!”
安錦拿着相機,興奮的拍個不停。
“太美了,杜默生,你這裡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
“你喜歡就好,來,你別光顧着給風景拍,自己也拍幾張。”
杜默生拿過安錦手中的相機。
“可是,我不太會拍照啊,還是算了吧,要不,我給你拍得了。”
安錦吱吱扭扭的有些不自在,她真的不習慣站在鏡頭下,會緊張,表情也會特別不自然。
“這樣,你不用擺什麼姿勢,就把你平常的狀態展現出來就好了,也儘量當我不存在!”
杜默生說完就跑到一邊,躲在樹叢裡,當一個好好的隱形人。
“小錦,儘量當我不存在啊。”
“嗯。”安錦被他孩子氣的一面,逗笑了,點了點頭,開始自在的欣賞起風景來。
滿樹的櫻花,真的很美,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絢麗,這麼剛烈,這麼不管不顧的花朵,一股腦的盛放,一股腦的凋謝,根本不考慮會不會有退路。
風起了,滿樹的花瓣,隨風飄落,湛藍的天空,映着粉紅色的花雨,美不勝收,這樣的美景,應該能讓人忘掉所有的不快樂和煩惱吧。
杜默生看着鏡頭中那個站在櫻花雨中,仰着頭,一臉陶醉的小女人,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他從來不知道,安錦的鏡頭感是這樣的好,根本不用刻意的擺什麼姿勢,只是做她自己就很美了。
“喂,我說你們倒挺悠閒啊!“一個熟悉又好聽的男性聲音,闖進了他們唯美的世界裡。
安錦一怔,驚異的回過頭,在看清那個男人的面容時,她的眼眸裡溢出了喜悅的淚珠,竟然是他,沒想到會是他。
她抿着脣,控制住眼裡的淚水,不讓它溢出來,一步一步走向那個男子,一點一點的加快速度,最後,她跑了起來,帶起了一陣輕盈的微風和一地花瓣。
“jack!米總!你們怎麼來了?”
安錦跑到左西城和米素的面前,喜悅得溢於言表。
“jack啊,真是久違了的名字,自從身邊沒了你和詩婉,再沒有人叫過我這個名字了。”
左西城擡起手,修長的手指憐愛的輕撫着安錦瘦小的臉龐。
“傻丫頭,你瘦了好多呢!怎麼,是不是想我想的啊?”
安錦注視着左西城刻在骨子裡的面容,如黑珍珠一般美麗的眼睛裡,盈滿了淚水,經歷了這麼多磨難,她倍感友情的可貴,身邊能有一個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義無反顧支持你,守護你的人,這對誰來說,都是莫大的幸運。
“嗯!我,好想你啊!”
安錦哽咽着輕輕的靠在左西城的寬闊溫暖的胸膛上。
她好想他,好想詩婉,好想三個人在一起的時光啊,可是,再也回不去了,他不再是jack,詩婉也不再是詩婉,而她也不再是她了,他們都變了,在時間的磋磨下,一切都變了!
“我也想你!想你們!”
左西城好看的眉眼,帶着淚光的潤澤,他們三個人,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幅摸樣?這個地步?
“喂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肉麻死了!”
米素抱着雙臂,搓了搓胳膊,一副快要被這兩個人凍死了的樣子。
“你猴急個什麼勁?吃醋了啊?”
左西城瞥着米素,一臉得意的壞笑。
“吃你個大頭鬼,少自戀了你,只是你們敘舊,可不可以掌握好尺度,別禍害我脆弱的神經成麼?”
“這沒有坐的地方麼?”
米素說完,環顧四周找可以休息的地方。
“有,跟我來。”
安錦抿嘴竊笑,這兩個人還真是要好呢。
“默生,你看誰來了!”
安錦朝向這邊走來的默生揮了揮手。
“真是好久不見了,兩位。”
杜默生跟兩人打過招呼,拉着安錦的手領着他們來到櫻花林的精緻舒適的涼亭中。
“終於有的坐了啊,舒服。”
米素一看到椅子,忙將自己扔了上去。
“你怎麼這麼懶啊你,我看你應該改名字了。”
左西城坐在米素身旁,一臉好笑。
“改什麼名字啊?”
米素靠在椅子上,懶懶的說。
“改成米蟲啊!我覺得這個根更適合你!你們說是不是?”
左西城看着安錦,杜默生兩人,想拖他們下水。
“呵呵,“兩人很默契的相視,乾笑,沉默。
“左西城!你纔是米蟲,你全家都是米蟲!去屎!“米素咬牙切齒踢了左西城一腳,看他痛呼不已的表情,心裡才爽了點。
“活該!”
“你看你自己,哪裡像個女人,這麼暴力,要是將來嫁不出去,可別找我訴苦。”
“吧啦吧啦。”
兩個人鬥着嘴,安錦和杜默生在旁邊撿着樂。
杜默生將外套脫下,披在安錦的肩上。
安錦溫柔的笑了,拉緊了衣領。
“我說你們要不要這麼幸福啊?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左西城眼紅的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