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大多數女人,一輩子都沒有自我,沒結婚之前,是爲了父母而活,結婚之後,是爲了男人和孩子而活,然而真正爲自己而活的時間幾乎等於零,也許,在她們還沒來得及發現自我的時候,就永遠的徹底的失去了自我。
安錦低下頭,搖頭笑了笑說。
“不用陪我,去睡吧,我拼命,是因爲有值得我拼命的人。”
安錦雙手握住暖暖的咖啡杯,喝了一口讚道。
“真好喝……味道比我以前喝過的所有咖啡都要好。”
“這裡……也有值得我拼命的人在。”
杜默生垂下眼簾,看着杯子中色澤濃郁,冒着熱氣的液體。
安錦小口喝着咖啡,忽然聽到杜默生如此說,她擡起了眼簾,眼神複雜的望着杜默生隱在白色水汽後面的俊美面容。
他低着頭,垂着眼簾,完美無缺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難以言說的堅定和酸澀來。
“默生……我……”
安錦微微張着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你不用覺得有負擔,我愛你是我的自由,跟你無關……而且,能同你在一起,我感覺很幸福。”
杜默生也擡起了眼簾,目光溫柔而堅定的望着安錦。
“可是……你知道,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安錦低下了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能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給予你力所能及的幫助。在你孤單,需要人陪伴的時候,能陪在你的身邊,就像……現在這樣……這就是我想要的。”
杜默生看着安錦,溫潤的目光簡單而乾淨。
“默生……我知道了。雖然你不喜歡我對你說謝謝,但除了這兩個字,我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表達我對你的感謝了,謝謝你,默生……”
“好吧,既然說了那麼多次,你仍是要說,那我也只好妥協了,以後,想說就說吧,只要這樣能讓你覺得舒服一點。”
杜默生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裝出了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來笑着說道。
“還困麼?是不是精神很多了?”
杜默生看着安錦精神了不少的樣子,溫柔的拍了拍她的頭說道。
“嗯,你的咖啡還真是挺管用的,我現在一點都不困了,而且充滿了活力。”
安錦舉起了雙臂,做大力士的模樣,笑容燦爛的對杜默生說道。
“那當然了,來,既然精力充沛了,我們就接着工作吧!”
兩人剛拿起那一沓沓的資料,準備分析時,忽聽身旁傳來了一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來。
“喂,加上我們兩個來,你說你們,我們才走那麼一會兒,你們就把我們排除在外了,小夥伴們,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兩人擡頭,就看見左西城和米素兩人,一人披了一件厚外套,手拿着一杯熱咖啡,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
“咦?你們不是睡覺去了麼?”
安錦疑惑的看着慢慢悠悠坐在她身旁的這兩人。
“現在鄭重的糾正一下你剛纔的說法,我們是去眯了一會兒,休息了片刻,吃了點東西,補充了一下體力,而不是去睡覺,懂了沒。”
當清晨的第一縷光從窗簾的縫隙中射進房間裡的時候,安錦艱難的睜開困成一條縫的雙眼。
她躺在牀上,蓋在被子裡的身體不着寸縷。
她不是剛剛睡醒,而是剛剛想要睡去。
一夜未眠在加上用腦過度,她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疲勞都已經累積到了極限了。
在她趴在牀上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來到了天堂,從來沒覺得,牀是這麼美好,這麼溫暖,這麼舒適的讓人想哭的地方。
她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爲了能擁有高質量的睡眠,她脫光了身上的所有衣物。
外面陽光明媚,朝氣蓬勃,而她卻需要在這裡沉沉睡去,養精蓄銳。
緩緩的閉上雙眼,安錦疲憊的進入睡夢中。
明媚的晨光,鋪灑在蜿蜒的海岸線上,鋪灑在碧波盪漾的海面上,鋪灑在富麗堂皇的遊輪上。
這樣美好的一天,這樣美好的陽光,應該是大多數人都不會拒絕得了了,然而這個世界上有大多數,也有那一小部分少數人偏偏會特立獨行。
遊輪中的這四個房間,就拒絕了陽光,房間的這四個人就選擇在清晨沉睡。
他們脫去衣物,姿態各異的躺在牀上,然後沉沉的進入夢鄉中。
努力思考了一夜,他們都累壞了,是該到了休息的時候了。
伊恩畫望着這明媚的甚至有些耀眼的陽光,絕美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疲憊。
她又躺了下去,雖然睡不着,但她依舊是不想起來。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很快,就要到了,到了那個約定好了的日子了。
明天過去後,她就可以和她的孩子見面了。
那個一出生就離開了她身邊的孩子。
伊恩畫看着牀頭上的照片,看着照片中她疲憊但依舊幸福的笑臉,看着她懷中的那個小孩子粉嘟嘟的可愛小臉。
她把這個孩子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精心照料,用心呵護了一個多月,而她真正的孩子卻在那個如毒蛇一般冷酷無情的男人手中不知道被如何對待的度過了一個月的時間。
一想起來,伊恩畫的心就痛的難以平靜,像是被千萬把刀子,一刀一刀的切割着一般。
作爲一個母親,卻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現在是什麼模樣,身體狀態如何,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心痛,讓人難過的。
伊恩畫蹙着眉頭,漂亮的眼眸裡涌現出濃烈的憤怒和痛恨來。
安錦……你會爲你所做的一切,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恩畫……不用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保證,我們的孩子會平安無恙的回到你的懷抱。”
凌洛風看着伊恩畫的難過的樣子,他的心裡也很不好受。
孩子的事,他也很擔心,擔心的整夜睡不着覺,一方面,他要瞞着父親和兩個哥哥,另一方面,他又要想出救出連宇凡的方法。
實際上,他的壓力要遠遠的大於她,可他又不能將內心的這種痛苦,煩悶顯露出來。
如果他也是這樣的一副模樣,那她還怎麼依靠他了,他還怎麼給她安慰了。
走的時候,一個家庭裡發生了一件很難承受的,讓人痛苦的事情,男人表現的往往要比女人平靜,但其實,他們內心所承受的壓力和苦難可能要遠遠的高於女人。
這可能跟男人,女人在社會中和家庭裡所扮演的不同的角色有關係,男人就是要堅強,要站立,流血不流淚,這個社會給男人塑造成一個硬漢的角色,即使內心傷痕累累,表面也要強裝淡定,平靜。
男人……其實也很不容易。
“嗯,我相信你,洛風。”
伊恩畫靠在凌洛風的懷裡,抱着他健壯的身體,擔憂不已的內心裡稍微的安穩,平靜了一點。
你之所以覺得生活沒那麼艱難,那是因爲你還沒有遇到讓你覺得艱難的過不下去的事情。
女人要想很尊嚴,很體面的立足於這個世界上,其實很不容易的。
這個社會,不允許男人太脆弱,同樣,也不允許女人太強勢。
女人需要依靠,而男人需要被依靠。
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像所有面對危難時的夫妻一樣,他們選擇共同承擔,共同面對。
昏暗的房間裡,陸川倚靠在舒適柔軟的房間裡,面無表情的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厚厚的窗簾,好像從來沒有休息的時候,夜夜都呆在崗位上,夠盡忠職守了。
陸川不喜歡明亮的環境,所以他居住的房間裡,一般都長期拉着窗簾。
陸川躺在了沙發上,姿態慵懶,他目不轉睛的望着天花板,神情中帶着怪異的興奮。
不知道爲什麼,他一想到連宇凡痛苦扭曲了的面容,他就異常的興奮和開心。
第一次通過照片見到他的時候,他就莫名的極其的討厭他,憎惡他,甚至是痛恨。
他的心理也很奇怪,爲什麼會對他,對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陌生人,產生這樣強烈的仇恨呢。
他不解,也不想再去探尋,也許……這就是上天註定的吧,註定他們兩個要成爲不能共存的敵人。
陸川深深的嘆了口氣,他不想再做這無聊且毫無意義的事,爲什麼人報仇這檔子事,是最無聊,最枯燥的了。
什麼人死了,是怎麼死的,他一點都不關心,他關心的,想要的,是那陸家的最大,最有力量的權柄。
爲了接近陸家的權利中心,他不得不將這件毫無意義的事做好。
只有這樣,才能博得老爺子的信任,才能獲得更多的權利,才能一步一步接近那個巔峰上的寶座。
陸川伸出修長的手指,拿出那掛在脖子上放在胸口的半塊玉佩,它還帶着溫度,是溫熱的,不知是因爲它的本身,還是因爲他的體溫。
他眸光深深的注視着那半塊玉佩,那深切思念的目光好像是在看深愛着的情人,又好像是在看放在心頭的孩子。
只有登上那權利的巔峰,她纔可以得知他父母的真正死因,這個陸家隱藏了這麼多年,諱莫如深的秘密。
他不相信,就像陸家人所說的,他的父母雙雙死於一場意外車禍,他們真的死了麼?那場車禍,真的是意外麼?這意外是怎麼發生的?還有……他的母親,爲什麼整個陸家沒有她生活過的痕跡,就連一張簡單的照片也沒有,這也太不正常了。
他的母親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陸家人會對她的存在閉口不談。
他們越是這樣遮遮掩掩,躲躲閃閃,他就越是好奇,越是想要了解,想要弄清楚。